“桥哥,那你吃了吗?”江野握着糖好奇地问。 晏桦咧着嘴嫌弃地咦了一声,“怎么可能?都是他的口水。” 叮当糖其实就是麦芽糖,硬邦邦的一块,超级难咬,一小块能吃一整天。当时峰子正是最中二的时候,讲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非要费劲巴拉地用口水咬下一块糖给晏桦。 晏桦没吃,倒是峰子被自己这股侠胆义肝的精神感动坏了。 裴青鹰没说上几句,就听到晏桦和江野讲峰子小时候不讲卫生,玩鼻涕的事情。自己根本插不上话,而且还要时不时担心江野把刚才的事说漏了。 医生打完石膏后,把晏桦喊了出去,让他去拿药。 病床前只剩下江野和裴青鹰。 见人走远了,裴青鹰才长舒一口气,只是还没放松一瞬,便看见江野悠闲地靠在枕头上,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 明明是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孩,但是裴青鹰却莫名觉得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刚才的事,别跟你哥说啊。”裴青鹰扶着病床叮嘱道。 “为什么?”江野打量着裴青鹰,“你叫什么啊?” “我叫裴青鹰。” 又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江野顿时多了几分探究的心思。 “你如果不跟你哥说刚才的事情,你随便开条件。想要什么都可以。”裴青鹰财大气粗开口,觉得一个小孩很好打发,“一整套奥特曼怎么样?” 江野嘴角扬起嘲讽的微笑,沉默不言。 如果换做其他人开条件,江野肯定会大讹一笔。 但是他刚才注意到桥哥很明显不愿意接触这人,所以他也不想讹这人的钱。 免得桥哥知道了不高兴。 裴青鹰继续问:“你想要什么?” “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吧。”江野咬了口叮当糖道。 “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江野抬头,似乎很懵懂无知。 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他真的很单纯无害。 “多谢,有机会请你吃大餐。”裴青鹰这才放心。 江野嗯了一声,没再理会他。 晏桦拿了药很快就回来了,扶着江野:“走吧。” 裴青鹰不肯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我送你们吧,我开车来的。” 晏桦拒绝说:“不麻烦你了。” “那我……”裴青鹰还想说什么,却被晏桦打断,对着江野说:“小心点。” 见江野脚上还有石膏,晏桦问:“能走吗?” 江野摇摇头。 两人对视一会,晏桦把手上的药递过去,“拿好药,我背你。” “好。”江野迅速应了一声,脸上露出笑意。 晏桦将人稳稳背起说:“自己搂好,掉下去我可不管你。” 江野搂紧他的脖子说:“我才不会掉下去的。” 就算掉下去,晏桦也肯定会管他的。 “桥哥,我是不是变重了啊?” 晏桦说:“你长高了肯定会变重啊。” 江野继续问:“那我再长高,你是不是就背不动我了?” 晏桦想了下:“或许吧。”江野总归要长大的,不可能永远是小孩。 “那我以后背你。”江野话不停。 “省省吧,小祖宗,你现在走路都费劲。” “我只是现在现在走路费劲,等我以后长大了,就可以背你了。” 江野一句接着一句,晏桦则听着他说话,两人没有一个多看一眼旁边的裴青鹰。 走出病房后,江野问道:“桥哥,那人是不是和你关系不好?” “普通同学。”晏桦答。 江野在背上不老实地摸了摸晏桦头发说:“真的?” “嗯。” 晏桦不愿意把曾经的事情告诉江野。他一个小孩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江野只需要负责平安快乐长大就好。 江野坦白道:“哦,刚才你没来之前,他来找你了的,他不知道你是我哥,然后问我有没有见过你。” 晏桦眼底多了一丝厌烦,“他找我干嘛?” 江野注意到晏桦的情绪,诚实地将两人的对话都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自己答应保守对话这件事。 晏桦沉默片刻说:“别理他。” “好。”江野听话地应答,只是还是不免好奇两人之前的事情。 可是晏桦不愿意告诉他,这让他觉得很挫败。就连平日话最多的峰子都不告诉他裴青鹰的事情,想必是被交代过了。 江野本就黏晏桦,如今脚崴了行动不便,更是每天都缠着晏桦,寸步不离。 加上晏桦如今没工作,两人在家里一天天的大眼瞪小眼。 除了寒暑假,江野很少能有和晏桦相处这么久的时间,倒是开心:“桥哥,等过几天我脚好了我们去游泳好不好?” 晏桦瞥了一眼江野脚踝的石膏,“你这石膏三个星期才能拆。” “拆了去啊。” 晏桦打击道:“你爸给你报了奥数班,早就开课了。” “前几天都给我打电话了,要不是你脚崴,现在都已经在上课了。” 江野嘴角迅速垂下不乐意地说:“怎么这么早就去。” 晏桦也没辙,毕竟江成是他亲爹。干的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让江野去上奥数班。 他总不可能还拦着。 “那你八月份会去文阳看我吗?”江野黏在晏桦旁边问。 “我得找工作上班啊。” 江野将头搭在晏桦肩上:“又不是天天都要上班,总会有放假的时候啊。” “你放假了来文阳看我,我回南江来找你都行。” “有空就来。” 江野总是不放心,没有安全感,不断要晏桦保证一定会来看自己。 晏桦被他磨得没脾气了,中午吃完饭后朝外走去。江野坐在沙发上着急问:“桥哥,你要去哪?” “出去走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晏桦静静地看着江野脚上的石膏,答案不言而喻。 “那你早去早回。”江野不甘心。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别我刚出门就给我打电话。”晏桦又补了一句。 他知道江野黏人,但是像现在这样一天问三百遍能不能去看他,也太黏人了,总得想个办法。 他出门后,先去附近银行将上次江成打的十万块存到了另一张存折里。 这是他给江野单独办的一张存折,这里面之前有周立伟留下的三万五。 晏桦还在当学徒时,江野的花销大半用的都是这三万五。如今还剩下一万出头。 后来晏桦出师涨工资后,就没有动过这里面的钱了。 晏桦自己还有两张存折,一张里面是周立伟剩下的三万五,当时虽然和江野说的是一人一半,但是他这么多年也没花这笔钱。 今天也一起取出来放进了江野的存折里,一共十四万五。 这个存折里的所有钱,都是给江野留着以后上学买房结婚用的。 他希望江野有个正常顺遂广阔的人生。不要像他一样,从出生就被人厌弃。 另一张存折是他自己修车的工资,平日攒下来的钱,里面还剩下一万二。 这些年的开销几乎都花在了江野身上,自己倒是很省。 他看了眼余额,估算了下,又从其中取出两千。 从银行出来后,转身进了旁边的手机店。 江野隔一会就单脚跳到走廊上,时不时探头向下望去,都出去一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直到院子里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江野一下站起,在走廊上冲下面招着手。 “桥哥。” 晏桦抬眼就看到在栏杆边探出头的江野。 “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晏桦上到五楼时,江野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 “不是让你不要乱动吗?”晏桦微微皱眉,伸出手扶住江野。 “我没有乱动,我来看你,这不算乱动,这算有计划地动。”江野强词夺理。 晏桦没理他,将人扶进房间。 “桥哥,你怎么去那么久?”江野像只小鸡一样,天天咯咯咯的叫着哥哥哥哥。 晏桦将手机递过去,站在风扇下,吹着风。 “手机?桥哥你要换个手机吗?” 七月份正热的时候,纵使骑着摩托车吹的也是热风,额头上都是细汗。 晏桦喝了一口中午凉的绿豆汤后才缓过来,悠悠道:“给你的。” 江野好奇道:“嗯?怎么给我买的。” 还不是因为你太黏人了。 “里面存我电话了,想我了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不一定总是有空去看你。” 他不去看江野,江野肯定又不乐意,但是他也不一定每次都有时间,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安抚下。 江野打开手机,通讯簿内果然存了个号码,哥。 他拨通通话键,晏桦兜里的手机果然嗡嗡嗡地响起振动。 纵使两个人的距离只隔了不到一米,但他还是配合着江野,接听了电话。 江野眉眼弯弯笑道:“是桥哥吗?” “不是,打错了。”晏桦故意说。 江野哦了一声,“那我知道了,你不是桥哥,你是桥桥。” “没大没小。”晏桦笑骂了一句。 “有事给我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知道了吗?”晏桦挂掉电话叮嘱道。 “你爸要是敢打你也要跟我说。” “到新学校后,把班主任手机号码发我。” 江野点头,认真听着晏桦事无巨细地嘱咐。 江野还没拆石膏,江成那边就催了好几次。 “你知道我请奥数老师多少钱吗?” “他是脚崴,不是脑子坏了,又不影响上课。” 晏桦懒得和江成说话,“他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骨头要是没长好是一辈子的事。” 江成不以为然,“你别在这假惺惺了。我儿子我能不知道?” 还没等江成说完,晏桦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最终还是拖到了江野拆完石膏,恢复好后,才让江成来接他。 “东西都带了吗?”晏桦将行李放在后备箱问。 “都带了。”江野依依不舍地说。 “你上去再看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晏桦支走江野。 等江野上楼后,江成靠近嘲讽:“怎么,舍不得你的摇钱树走了?一下子要我十万块,可真有你的。” 对于江成的话,晏桦充耳不闻,只是狠狠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抵在车门处。 “你想干嘛?”江成察觉到脖颈处刀.尖逼近的寒意。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当心我报警。”江成非常惜命。 晏桦下颌微微扬起,眸色幽暗,修长的手指握住散发着危险的利刃,眼神凌厉道:“我没爹没妈,就江野这一个弟弟,但凡你动他一根手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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