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云小言到了家门口。 他摇头甩了甩发尾的雨珠,看着不远处朝他走来的纪宸霖,兴奋地抬起双手,将手中一束沾了雨水更加清新自然的向日葵高高举起。 纪宸霖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让保姆去拿毛巾。 “哥哥,送给你的。”云小言将打湿的外套丢在玄关地上,期待地看着男人。 “送我?” 恰巧阿姨拿来干净毛巾来了,纪宸霖先接过毛巾,像擦洗完澡的小猫咪一样,擦揉着少年的脑袋。 云小言抱着花束,等到毛巾从他头上拿起时,他沾水的乌发一撮一撮地翘了起来,眼神迷茫又不解,更像流浪小猫了。 纪宸霖挑了挑眉梢,将向日葵从已经懵了的少年手中接过。 这还是云小言第一次给他送花,虽然只是个跟浪漫一点不沾边的向日葵,但好歹是属于菊科的花类。 “又淋雨回来的?”纪宸霖没有将花束交给就在身边的保姆,而是轻拿在手上。 充盈着云小言整个怀抱的向日葵,在他手中就跟个小玩具似的。 云小言眼神闪躲: “小雨啦,我就没让司机叔叔再过去接我了。而且我喜欢走路,锻炼身体,让我很健康。” “洗澡去。”纪宸霖打断了少年的胡说八道。 “不用洗的啦。”云小言自信地挺胸, “我身体素质没那么差,换件衣服,晚上再洗吧。” “嫌麻烦?”纪宸霖将手俯在少年刘海下的额头上,口中的话却全没动作这么正经: “那我再帮你洗一次?就像上次那样,你喝成一滩软泥,整个人都赖在我身上。” 云小言大跌眼镜。 他实在看不得纪宸霖用那种自带冷淡与疏远气质的嗓音,平静地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 眼见纪宸霖真要转身朝一楼的浴室走去,云小言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拔腿就跑,将纪宸霖远远地丢在后面,只留下一句: “不麻烦哥哥了!” 目送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纪宸霖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转而低头看向怀中盛放的向日葵。 在没有阳光的雨日,向日葵依旧大大地敞着面孔,代表着希望和爱,跟少年身上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等到云小言洗完澡,穿着小猫睡衣从浴室中走出来时,纪宸霖怀中的花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张望着打量着整个客厅和餐厅,也没看到小向日葵黄黄的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太想念向日葵们了,云小言在餐桌上也有些心不在焉,整个脑袋晕乎乎的,一片虚无,只剩下几朵向日葵,在脑海中跳着奇异的舞蹈。 甩头赶走,这个场景不一会儿就会又冒出来;赶走,冒出来…… 反复几次,就连纪宸霖都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开口道: “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云小言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好像有些发烧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一道黑影给笼罩了里面,整个世界暗了一半。 ——是对面的纪宸霖站起来了。 “我……” 他还没说出话,纪宸霖就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其实,光是从少年那格外红润的小脸蛋就能分辨出其是否生病了,但纪宸霖却格外偏好于用手去试探他的温度。 这样,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毫无隔阂一般,少年的体温,少年的身体状况,都能归他管一管。 云小言本来就有些呆萌,发烧后就更是傻傻的了。 ——任由男人去触碰他的额头,然后再度毫无防备地被拦腰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不可避免地带来了失重感,但云小言却难得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感觉被安全感给包裹在了里面。 或许是因为纪宸霖抱他抱得很稳,也或许是因为男人周身散发着凉气,贴上去很舒服。 一进纪宸霖的卧室,那在以灰白为主色调的房间格外显眼的向日葵就印入了他的眼帘。 原来纪宸霖没有把它们丢掉,甚至还将其好好地摆在房间的花瓶里的! 云小言呆乎乎地笑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纪宸霖替他加急请来了家庭医生,医生拿着显示着38.9摄氏度的温度计,告诉他要打退烧针。 虽然云小言已经不是那种得知要打针就会满地打滚的小宝宝了,但面对泛着寒光的针头,他还是有些发怵。 特别是在医生告诉他打是的屁股针的时候。 云小言趴在纪宸霖的床上,整张脸都埋入了男人的枕头里,松木清香直钻鼻腔。 他像鸵鸟一样装傻不说话,却做着小动作,勾了勾男人放在枕边的大手。 谁知,一向没有人类感情的纪宸霖居然开口替他说了话,对医生道: “吃退烧药行吗?” 云小言很是感动,用食指轻轻地挠了下男人的掌心,却反被对方将整个小手都给包住了,扯都扯不回来。 “呃,小少爷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打针退烧得更快一点,不然恐怕会耽误到明天上学。” “上学可以请假。”纪宸霖淡淡道。 云小言感动的泪眼婆娑。 “若是愿意承担高烧导致后遗症的后果的话,也可以靠吃药和物理方法降温。”医生擦了擦额边的冷汗。 他一说完,整个房间都冻住了。 “算了……打针就打针吧。”最后,还是云小言自己先妥协了。 “可以吗?”纪宸霖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云小言严重怀疑对方一直把他当三岁小孩来看了。 为了证明自己,他干脆熟练地将睡裤褪到了膝弯,将手从纪宸霖掌心中抽出,紧紧攥住了枕边的床单。做好了打针前该做的所有准备。 纪宸霖目光微凝,没想到少年会如此坦诚。 面前的双丘有着白皙细腻的皮肤,以及圆滚完美的弧度,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那软绵的触感——有着豆腐的光滑,也有着皮球的Q弹。 他手莫名有点痒痒的。 纪宸霖被自己的本能反应给气笑了。面前的病患如临大敌,医生一丝不苟地调整药剂,就只剩下他,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云小言却不知身旁的人在想些什么,他只感觉自己的肌肤被刺穿了,带来像被蚂蚁撕咬般的疼痛。但打针不仅比被蚂蚁咬持久,而且在心理上也更恐怖些。 “啊呜呜”少年乖软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 倒也不是痛的,就是想轻轻叫一叫,释放一下。 一针打完,云小言头更晕了,手松开床单,摸索着就要去提裤子,却在半路上被纪宸霖的手给截胡抓住了。 紧接着,一个冰凉的棉花抵住了打针处。 人在发烧的时候,智商和外界感知力都会无限下降,满脑子都是脑子好疼。 所以云小言抬了下眼,确认是纪宸霖在帮他按压棉花后,就卸了力,放心地准备睡大觉了。完全没了从前的羞耻心。 “听话。我近期闲下来了,以后上下学我开车送你去。”纪宸霖道, “你喜欢走路也行,我开车在后面跟着你。” 云小言不知道耳边在叽里呱啦些什么东西,他不舒服,只想睡大觉。所以压根没吱声,直接抱着枕头昏睡过去了。 其实纪宸霖身体也不舒服,在给少年按好伤,听医生嘱咐完后,他就给少年将被子一拉,直奔着浴室去了。 云小言无意识的呻|吟如在耳畔回荡,像个小奶猫的爪子一样,软软的没有什么杀伤力,却想让人将他扑倒,从他身上暴力地索取,逼出更多声音来。 纪宸霖冲了快半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勉强感觉恢复了理智。 等他再度走到床边的时候,少年已经睡着了。 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少年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随着呼气起起伏伏,让人无端心痒。 今晚本就是纪宸霖该和云小言同居的第一晚,所以男人早准备好了宽大的双人被子。 他又试了试少年额头的温度,确认比刚才稍微降了点后,才驻足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云小言的床边,垂眸注视着少年漂亮到过分的小脸,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地上手触了下少年的长睫。 云小言睡得很死,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纪宸霖又看了一会儿,才走到床的另一边,和少年盖着同一个被子,躺在了一张床上。 他卧室的床很大,躺下两个人完全没压力,甚至还能在中间放一个大熊玩偶。 所以在闭上双眼,沉浸黑暗之后,按理来说,这个房间,这个夜晚,应该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纪宸霖总感觉手边和从前不一样了—— 明显地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呼吸,很浅很平稳。细嗅,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浅淡的清甜的气息。 于是,纪宸霖光荣地失眠了。 分针在他的大脑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倏地,一只白软的小手扒上了他的胳膊,接着,少年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臂弯里,小脸贴着他的胸肌。 纪宸霖在黑暗中骤然睁开眼眸,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因为他突然发现了一件要命的事—— 他忘了在睡前帮少年把裤子提上了。 为了方便打针,云小言将睡裤褪在了膝弯。但当时方便了,现在却严重阻碍了他的行动。 所以睡梦中的少年蹬了蹬小腿,直接将松垮垮的睡裤蹬飞,飞到了床下。 纪宸霖: “……” 好死不死,少年把他当作了山,还要继续扒着他的胳膊往上爬,甚至连白皙的小腿都弯曲着压在了他身上。 以他们这种“难舍难分”的状态,就算后面有个人扯着少年要把他拉开,也得费一番力气。 纪宸霖呼吸粗重了些许。 他本就是图少年睡觉的时候不老实,才故意恶劣地要求少年和他同居于一间屋的。 但现在看来……到底是谁惩罚谁啊? 少年因发烧而滚烫的身体紧挨着他,又软又热,仿佛又要点燃他心中刚浇灭的燥火。 纪宸霖喉间发涩,声音喑哑地开口道: “云小言。” 被点了名字的少年却毫无察觉,甚至还舒服地吧唧吧唧了小嘴,在男人身上来回蹭了蹭小腿。 纪宸霖无奈,担心大幅度动作会将本就难受的云小言吵醒,干脆自己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硬生生地忍着身体上的反应。 尽管此间少年还在不断用着光洁的手臂和小腿乱动,但也许是忍着忍着忍习惯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纪宸霖却松弛了许多,甚至还有功夫欣赏起少年的面容了。 他用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云小言脸上的轮廓,压低了嗓音,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声道: “宝宝。” 见少年睡的正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独角戏—— “为什么要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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