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 越之琼只好认命地将人扶起,好在两人身高相差不大,这个人即便喝醉了也是那样安静,实在好办的很,相拥着走了几步,即将踏出阳台。 “前面有门槛,要跨过去,知道吗?”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越之琼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好新奇。 “好。”兴许是酒醒了一些,封期乖乖回答。 成功越过了门槛,越之琼开玩笑地说:“啊,封期小朋友好厉害啊。” 不知什么时候,封期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坚定的眼睛变得朦胧,水光沾染上长长的睫毛,半垂着,从矮处一直直勾勾盯着越之琼。 “怎么了?” “我……并不厉害。”模糊不清的语句重复了几次,越之琼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不厉害吗,越之琼抚摸萨摩一样揉乱他的头发:“白天不是还让我不要这么说自己吗,怎么现在反而自己说自己了?” “就是不厉害。”封期说。 “好吧,你不厉害,我厉害,越之琼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越之琼耸了耸肩,突然之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醉酒的人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他摸了下自己的鼻尖,下一瞬,身上一重,封期朝他倒过来。 身后是刚关上的玻璃门,封期一压过来,越之琼就被困在他的胸膛与玻璃门之间,仰着头,下巴擦过那个醉的什么也不知道的人的脸颊,并不软,皮肉包裹着的骨头相撞,将两个人都疼得轻嘶出声。 这么一番动作下来,封期的眼镜也下滑着将落不落。 越之琼叹了口气,一只手向后撑着玻璃,一只手准备推开封期。 啪嗒,眼镜滑下。 地上铺了地毯,眼镜安然无恙。 两人位置互换,封期有这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就像那个人的,越之琼曾在无数次的梦境中见过,那双眼睛总是无悲无喜地看着他,默然注视着他浑身的欲望。 而现在,眼前的这双眼睛颇有那么一番意味在。 越之琼捏了捏指腹,他觉得刚才喝的那瓶酒可能度数的确有些高,他居然想亲上去。 冰凉的两片唇相碰,柔软的纯肉紧贴着对方,微微一张口,对方的唇瓣就陷落在唇间。 这样就够了,该结束了。 越之琼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停下动作,不想封期却动了起来,毫无章法,没有任何经验地在他唇齿间胡乱动作,吞噬着他口中稀薄的空气。 一秒,两秒,越之琼已经数不清他们持续了多长时间。 终于,发麻的嘴唇被放过,唇色不再发白,泛起自然的红。 越之琼按了按嘴角,把又恢复到一动不动的封期扶进房间,醉酒的人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睡过去,醒着的人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唇,轻声感慨了一句:“谁说你不厉害的,你真的挺厉害的。”
第10章 第二天,他们没看见秋叶山的日出,等越之琼醒过来时,太阳已经高照,阳光晃得人眼花。 他洗漱好,身上还穿着浴袍,昨天晚上他又梦见那个人了,这一次那个人的面容和封期一模一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太过久远,越之琼其实对那个人的印象并不清晰,这样多年过去,第一次见到封云尘时那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感觉更为清楚。 而从那以后,那个人的面容就跟着封云尘成长。 那时,他刚被接回周家没有多久,姥姥在不久前去世,他的臂弯上还带着黑色纱布,可是,周荣昌不允许他戴,因为,在周荣昌眼里,他既然回到了周家,那过去的家人就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他并不是自愿回到周家。 第一次见面就发生在他和周荣昌的一次争吵后,他从周家跑了出去,又执拗又傻乎乎地觉得只要回到老家就好了,只要回去,什么周家,什么父亲,都会消失不见,他就能回到过去的生活中。 半大的少年并不知道没有身份证是买不了火车票的,凭他一个人也是回不去的。 封云尘就是在他无措的时候出现的,他从车上走下,问他: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越之琼抬起头,看见了那张脸,记忆和此时交错在一起,是他,他又遇见那个人了。 惊喜瞬间冲进他的大脑,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把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再然后,封云尘找人带着他回了老家。 尽管,他不过在那里呆了一夜就再次被周荣昌带回去,但从那之后,封云尘成了安全感的代名词。 其实,越之琼想过的,会不会封云尘和最初的那个人不是一个人呢,会不会他们只是长得像呢。 答案早已找寻不到,也早已不重要。 因为他喜欢的那个人说到底,就是一个虚幻的想象,一个将幻想与封云尘交揉在一起的形象。 如今,梦中的那个人变成了封期,越之琼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也本能地不想去思索。 变就变了吧,封期本就是封云尘的替身,变成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 他推开卧室的门,阳光在那一刹那扑面而来,让一直待在昏暗房间里的越之琼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封期已经醒了,客厅的桌上摆上了早餐,显然,他在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越之琼开始恍惚,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 视线扫过阳台处的玻璃门,小朋友,相撞的下巴,以及亲吻在这一刻占据了脑海,将其他纷扰全部挤出。 越之琼挑了下眉,暗中观察起封期来,他想知道,这个人还记的吗,这种事情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实在太不公平了。 封期的动作自然,看见他了,还点头打招呼:“起来啦,可惜,今天没看见日出。” “是啊,好可惜。”越之琼随口应道 他坐到封期对面,两只手交叉撑在餐桌上,目光直勾勾的,不带一丝一毫的隐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观察着。 看不出,这个人太过自如了。 越之琼不想去猜测这种事情,他暗示地摸着自己的唇,问道:“封期,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 “记得吗?”又一次追问,不给人躲避的机会。 “记不记得,很重要吗?”封期垂眸说。 “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所以,你忘了吗?”越之琼扬眉,他叼着只素包子,蔚蓝眼睛里带着点小得意,显然,他已经从对话中知道了答案。 “我记得,抱歉,昨天喝醉了酒。”封期抬手推了推眼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动作让他想起昨天的事情就是在眼镜掉落后发生的,他脸上有些不自然。 很清楚的,越之琼看见他的耳垂升上了红。 一个高大的,看上去永远斯文沉稳的男人在说起这个话题时竟然会露出羞涩的一面,这好像一瓶前后调完全不同的酒,引领着越之琼继续品下去,去探寻后面还会出现什么新味道。 而越之琼顺从地被它勾引。 “昨天的感觉还不错,你想在清醒时再体验一遍吗?” 被咬了一口的素包子放在餐盘中,露出里面青菜香菇的馅,鲜甜的汤汁粘稠的流淌下,沾染白色瓷盘。 封期不说话,镜片下的眼睛很深很深地看着他。 “要不要啊?”越之琼站起身,手掌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银色的发丝因为睡觉的原因向上卷起,好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距离越来越近,鼻尖快要蹭上对方的,他从喉咙深处又吐出一个字,低沉的,带着点性感:“嗯?” 越之琼承认他是故意的,昨夜明明是他先主动的,结果最后却被醉酒的封期夺去了主动权。 这让他很不服,骨子里的竞争分子跃跃欲试。 只等封期眸色变得更加幽暗,他就直接咬上了那片微凉薄唇。 像是在啃食,双方的动作都是那样激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不像是在亲吻,反倒像是在用嘴唇打架,先退缩的那个人将会输的一败涂地。 呼吸越来越粗重,亲吻变得缠绵,难以区分是谁占据了上风,越之琼伸出舌尖,在封期的上颚处轻轻舔了一下。 封期没有经验,顿时,动作止住了,双眼微瞪,似是在惊讶。 越之琼用指节擦拭着自己的唇瓣,鼻子笑的稍稍皱起,一团地孩子气:“我赢了!” “是,你赢了。”封期也不自觉地笑起来,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在越之琼面前第几次笑了,他一向觉得自己该是稳重的,可一和越之琼在一起,他就被带的幼稚起来。 越之琼是他既定命运中的例外,他们始于一句“契约恋爱”,或许也将终于“契约恋爱”。 但现在,封期发现自己并不后悔,他很享受现在的相处模式。 甚至,他开始思考爱情是什么,又真的那么重要吗? 母亲寄希望于通过一场相亲让他完成结婚任务,而他选择了一场契约恋爱,这两者都无关爱情。 由此可见,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生命中的必要课题,没有爱情,他依旧可以生活的很好,依旧拥有与人谈情的能力。 封期触碰着自己的唇,上颚处还残留着刚刚被挑逗的痒意,越之琼已经坐回了对面的椅子上,早餐还未吃完,热气已经在那场亲吻中消逝,除他们之外,没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越之琼,再来一次吧,这一次,我不会输。”他放纵着自己沉入过去不屑一顾的深海。 “来啊。”越之琼挑了下眉,他同样也不想输。
第11章 秋叶山之行很快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酒店刚换班的前台说起昨晚的烟花,原来是有人在求婚。 求婚成没成功没人知道,只是又多了一个可以被称□□情的见证。 越之琼又恢复到往日的生活,只是手机聊天软件中多出了一个时不时就互相发去消息的联系人。 狐狸与萤火虫的故事已经许久没有更新了,越之琼点开微博,不出意外地得到一大片催更的私信,他随手点开几条去看。 [大大,已经鸽了整整两个星期了,你什么时候更新,呜呜呜] [今天也是想小狐狸的一天] [你知道我在见不到小狐狸的日子里是怎么过得吗,不,你不知道!恨恨拔草.JPG] 小狐狸的故事从他十七岁那年开始在微博上连载,最开始的时候,小漫画每天都更新,到后面因为他和封云尘的关系恶化,改为了随缘更,再到如今持续了近一年的一周一更,这期间的变化,几乎代表着他对封云尘情感的转变。 在下定决心不再喜欢封云尘时,他曾一度想要放弃这篇漫画。 漫画的初衷是造一个梦,他希望能找到那个人,就如同希望小狐狸找到月亮一样,当他对封云尘耐心耗尽的时候,他想小狐狸的月亮是不是同样有着千疮百孔的缺点?去寻找月亮真的有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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