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柚有睡前听故事的习惯,老妈偶尔没耐心,讲着讲着就烦了,所以平时都是老爸讲,今晚这任务就落到了宋暮云头上。 体测果然有点强度,翻开的一篇童话故事讲到一半儿,宋柚刚有了点睡意,眨睫毛的频率越来越高,宋暮云却靠在床头上,用一副别扭的姿势就那么耷拉着长腿睡着了,书还夹在指间。 没多两分钟,宋柚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亲哥,也睡了过去。 好在宋暮云还没睡太死,手里的书掉到床上,他跟屁股上有弹簧似的整个人都往上弹了一下,随后感官慢慢恢复,宋柚的呼吸绵长平稳,床头柜上的灯还亮着。 他抬手捏着后颈转转脖子,骨头咔咔响了两声,又揉了揉已经麻了的上臂和后肩,随着一阵说不清道不明只能自己体会的酸爽传来,宋暮云总算是清醒了,身体也活过来了。 他替宋柚掖好被子,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刘海,然后用指尖拨弄两下她的睫毛,后者哼哼两声,宋暮云满意地笑了笑,灭了台灯,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上门。 楼下的灯还亮着,说话声断断续续,宋暮云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简直佩服他们这聊天叙旧的能力,说这么久就不怕嘴抽筋吗? 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宋暮云回了自己房间。 想着早上还要去学校拿东西,怕徐行到点儿又去上班了,宋暮云不到八点就醒了,然后愣是在床上躺了十多分钟才起。 下床后走的每一步都很痛苦,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舒服的,就连屁股都疼。 宋暮云心说早知道昨天就不死命地追着徐行跑了,妈的何必呢?! 他顺手给徐行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待会儿要来学校拿东西,然后进了浴室。 昨晚睡得晚,宋暮云洗完澡收拾好下楼,老爸刚起,老妈和宋禾还在睡。 “好不容易周末,你怎么起这么早?” 老爸坚持每天早上空腹一杯温水,说这话时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摸着富贵的脑袋,一手握着杯子慢慢抿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品什么好东西。 “去学校拿个东西。”宋暮云过去薅了一把富贵的狗头,再蹲下来用鼻尖蹭蹭他的脑门儿,富贵高兴得直吐舌头,围着他边疯狂嗅边转圈儿。 “走了。”宋暮云又揉了把他的脑袋,用手指转着车钥匙出了门。 富贵追着他到门口,看他没有要带自己一块儿走的意思,只好到落地窗前耷拉着脑袋往外望,不吵也不闹。 一直到了学校,徐行也没回消息,有过几次类似的经历,宋暮云也不奢求他能及时回,总之只要人在宿舍就行。 今天的校园里是真冷清,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儿,车就更不用说了,宋暮云坦然地直接开到了宿舍楼下的停车位。 楼道里也格外安静,走路但凡弄出点儿动静都觉得自己扰民了。 宿舍门没锁,宋暮云推门进去,要不是徐行的床下面还放着他的拖鞋,他都要以为屋里没人了——这人昨晚大概真不醉不归了,睡前连窗帘都忘了拉。 还睡到这个点儿,简直是奇迹。 徐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大火烧得他脑子都不清醒了,能听到寝室门响了,也能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但他睁不开眼,更不要说爬起来看看是谁。 抬起虚软无力的胳膊往帐子上挥了一把,然后就那么垂下来,又没了意识。 宋暮云刚拿了书架上的盒子,被头顶他这动静吓了一大跳。 “醒了?”他跨一步过去探探脑袋望,奈何床帘堵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今天不上班吗?快十点了。” 这种时候,徐行唯独对时间还算敏感。 这全是以前练出来的,上学时早上只要他的闹铃响了第二次,老妈就得炸,所以他的时间观念特别强。 “快十点了......” 徐行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 “徐行!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迟到没人送你,到时候自己走路去学校!” 老妈的声音特别有穿透力,像一颗子弹,穿过了十来年直直射入他太阳穴。 徐行顿时一个激灵,猛地睁大了眼。 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呼出来的每一口气像是从喷火器里喷出来的,热得发烫。 徐行平复着呼吸,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眼皮也在发烫。 又不信邪地用手背贴了贴额头、脖子,徐行无奈地闭上了眼。 ——得,距上次发烧才过了一个月,他这个用纸糊的又发烧了。 宋暮云只听到上面有悉悉簌簌的动静,但没听到徐行回答。 他心说这人平时大家都睡了之后有人去趟洗手间他都能醒来翻好几个身再睡,什么时候睡眠质量好得有人在床跟前儿说话他还能睡得浑然不觉了? 这么一琢磨,宋暮云感觉心底一沉,立马抬手拍了拍他的帐子,“徐行!” 等了等,里头的人还没动静。 操,别他妈是突发了什么疾病吧?! 医学生就是这样,内容没学多少,倒是把书上的病给自己和身边的人身上按了个遍,隔一段时间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哪个绝症,时日不多了。 宋暮云火速踩上梯子去拉帐子的拉链,结果也不知道是慌了还是这个破锁太小了,手指捏了半天都没捏住,最后是用指甲缝扣着边缘抠开的。 真他妈苦了从不留指甲星人了。 他摸了摸抠得发疼的指尖,一把拉开碍事的床帘,然后就看见满脸通红,连由于身上的T恤歪了露出来的大片锁骨和胸膛都在泛着红的徐行。 有呼吸,有心跳。 活着。 “操......”宋暮云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勾了勾脖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酒的原因,徐行感觉这次发烧简直前所未有的难受,其实他在宋暮云折腾帐子的时候就想起来,结果挣扎了两下,又在半睡半醒中放弃了。 主要浑身太疼,碰哪儿哪儿疼,就是没吃没喝顶着大太阳耕了三天地的老黄牛也比他有劲儿。 简直太他妈丢人。 徐行转过脸,撑开眼皮转了转眼珠子,定焦在面前的脑袋上。 不错,还能觉出来宋暮云的帅气,脑子没烧坏。 他咽了咽肿成不知道什么样反正就跟鱼刺卡在里面上下剜着食道里的肉一样疼得忍不住皱眉的喉咙,开口时嗓音哑出了摩托车发动时的动静,嗡嗡地,“你怎么.....卧槽.......” 徐行不想说话了,闭上嘴,怔怔地看着他时,感觉自己脸上的每一个孔都在喷热气。 有点想问宋暮云热不热,随后就觉得额头一凉,宋暮云探手将手背重重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闭嘴吧。”宋暮云也听不下去他这声音,看了看他干得起皮的嘴唇和有些失焦的眼神,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手背上的温度高得吓人,他又碰了碰徐行的脖子,后者被凉得一缩,立马起了一片小疙瘩。 这最低也有三十九度多了,宋暮云收回手,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快要烧死了。” 徐行虚弱地扯扯嘴角,看着他发亮的眼睛,随后疲惫地闭上眼,声音有气无力地,“好啊,明天吃席。” “滚蛋。”宋暮云转身跳下床,快速点开手机点了外卖,“我给你找药和体温计,太高的话就去医院。” “我柜子里就有。”徐行说着咬牙撑起身,探出脑袋趴在床边看着他。 徐行的柜子很整洁,药袋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宋暮云从里面翻出体温计,转头就看到他以这副堪比贞子的姿势看着自己,吓了一大跳,“看什么?” 徐行又仰面躺了回去,头疼得感觉脑仁儿要从里面跳出来了,他闭上眼,“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真就烧死了,”宋暮云上来把体温计塞他手里,“自己夹上。” 这会儿徐行又开始打寒颤了,夹好体温计后裹紧了被子,只露出个脑袋看着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谢谢。” 罕见地没有回怼,大概是真难受得厉害,宋暮云趴在床边没动,盯着他颤着的睫毛,“你说现在要是来一球你会不会也立马晕过去。” 徐行闭着眼笑了笑,“不会,没那么虚弱。” “放屁。”宋暮云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虚弱至极,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昨天下午就已经开始难受了,却还是要去什么破聚会,简直作死。 徐行还是有点迷糊,凭着本能慢吞吞地说:“上回是一天一夜没吃饭,饿的,昨晚吃了大餐,很撑。” 宋暮云顿了顿,抓住了重点,“为什么一天一夜没吃饭?” 在他这儿,这么长时间不吃饭也就是跟老妈赌气了,虽然说往往一顿不吃,下顿时老妈来敲敲他的门叫他出来吃饭,他就顺着台阶下了,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他问:“跟你爸妈吵架了吗?赌气。” 徐行笑得咳嗽了好一阵儿,“真聪明。” 不过不是赌气,赌气是建立在知道对方肯定会示弱的基础之上,老妈知道他那么久不吃饭只会长篇大论。 他掀开眼皮看看宋暮云,“给倒杯水吧哥,肺要咳出来了。” 这语气温柔的,宋暮云差点儿就要来一句“你还是病了之后顺眼”。 他转身跳下去,从徐行桌上拿了马克杯去接水,“给你点了粥,吃了再吃药。” 徐行怔了大半天后才应了一声,觉得眼睛在异常地发烫,他盯着墙面眨巴眨巴眼,宋暮云再次爬了上来,声音从背后传来,“给,温的。” 脑子里有根弦啪一声就断了,徐行飞快用被子蹭了下眼睛,坐了起来。 宋暮云看他眉头紧皱,眼睛红得像是哭过,“很难受?” 徐行接过杯子几大口就喝完了,“昨天跑猛了,屁股疼。” 宋暮云笑了两声,“体温计好了,看看多少度。” 照自己这个体质,难受成这样,应该有三十九度以上了。 徐行在心里说了一句,探手拿出体温计一看,果然,39.6。 宋暮云看他没反应,于是抢过来自己看,随后将体温计往床上一扔,“吃个屁的药,乖乖去医院吧。” 徐行没吭声,默默躺了回去。 宋暮云愣愣地看着他,“干什么?去医院。” “不用,待会儿喝了粥吃了药再睡一觉就好了。”徐行闭上眼。 宋暮云:“……” 这嘴犟的,要不就让他烧死吧。 刚要骂他放屁,外卖员的电话打了过来。挂了电话,宋暮云第不知道几次跳下了床,“我去拿外卖,你别又睡着了。” “嗯。”徐行虚弱地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后天。(真的!! ◇ 第44章 谁比谁别扭 徐行这次是真烧得挺严重,粥喝了不到一半儿就说饱了,再喝就要吐了,放下碗,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吃了感冒药和退烧药,没说两句话就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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