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硕殷勤地凑上前往林琛嘴里塞了一块剥好的栗子,“我找到了上次你买的那个炒栗子,很甜的。还有,我在等你吃午饭。”祁硕说完立马搂住林琛的胳膊,主动接过他手里的白服,不给拒绝的机会拽着人就往食堂走。 林琛一口栗子还没咽下去卡在嗓子眼里,就被祁硕拉着在雪地里一路小跑,“你慢点,饭能从锅里飞了啊!” 祁硕听闻立马停了下来,呼出两口白色的冷气说:“我这不怕你饿吗?” 林琛懒得理他,甩开他的胳膊,“不饿。” “我的错,那慢慢走,不着急。” 林琛轻哼出一声笑,祁硕慢慢跟在他旁边。到食堂后林琛去哪个窗口祁硕就在哪,最后两人端着两盘饭找了个空桌坐在一块。 “你不是爱吃这鸡块吗?”祁硕夹起自己碟子的鸡块全部放在林琛盘子里,“来,多吃。” 林琛倒也没客气,夹起就放嘴里嚼。 “那什么,校庆内场表演我负责摄影主位,你站在台上正对面就是我。”祁硕开了瓶格瓦斯递在林琛手边。 林琛瞥了眼瓶口往上涌的小气泡,微微歪头斜睨着祁硕,“其实,看不看无所谓。”这是祁硕昨晚的原话。 祁硕深吸一口气,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一动不动,他嘴角扬起主动握着林琛的手,指腹轻轻摸了摸林琛的指甲盖,“哪能啊?这您老人家第一次登台演出。” 林琛打了下祁硕手背拿着筷子挑起菜,“不是第一次,去年也唱过,只是你不在。” “呸,我的错。口误了!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您老人家演出,我倍感兴奋,无比光荣,心情激动。”祁硕一本正经自我反省着,“所以我真的错了,昨天我就是脑抽了,你大人有大量,能原谅我吗?” 林琛屈起腿脚踩在桌子下面的栏杆上,胳膊倚着大腿手指轻轻摩挲着筷子,眼底带着颇有意思的兴味静静看着祁硕拙劣的表演。 祁硕手掌微往前挪重新拉住林琛的手,摸了摸他的骨节,声音里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小委屈,“昨晚的话都是我没过脑子,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会就是,就是……” 就是以为你处对象了我心里不爽。 但祁硕没这么说,话说了一半耷拉着肩膀默默地对上林琛玩味的眼神。 林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吃完了盘子里祁硕夹给他的鸡块。 祁硕在一旁舔狗似得笑笑,一颗虎牙在嘴角漏了个尖尖,他又起身跑去便利店买了一个林琛最爱的咖啡奶冻蛋糕。 饭后两人并肩出了食堂,祁硕朝林琛身后看了眼,“你屁股没事吧?” 林琛给了他一个死亡微笑,“我说没事你不觉得肾虚的慌吗?” “嗷。”祁硕搓了搓有些发红的鼻头,“那,注意休养。” “滚蛋。”林琛手缠上祁硕的脖子,压住他的肩膀提起膝盖蹬了他一脚。 祁硕见势胳膊紧紧环上林琛肩膀,两人身体前后贴在一块。他埋头在林琛耳边,林琛能感觉到他额头贴上来的冰冷。 “我可以滚,你想揍我也没事。别生气了,好不好?”祁硕声音软软地说,“别气了,原谅我吧,对不起。” 天气寒冷刺骨,耳边的话语是温热的,从耳膜到心底,像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浇了下来,腻到无法抗拒。 原谅我吧。 其实就算你不说也会原谅。 没有一个gay能拒绝直男撒娇,林琛更不行。 但他还是佯装不耐烦的样子推开祁硕,“起开,别抱我。” 可祁硕跟狗皮膏药一样黏身上扒也扒不掉,他继续追问:“那你原谅我了吗?” “对不起,原谅我吧~” 林琛有点无语,随便点了两下头扭开脖子,“原谅原谅了。” 祁硕这才放开他,唇角都要咧上耳根,“你人真好。” “有病。” 祁硕的态度让林琛越来越看不透,阴晴不定,他也不好直接去问祁硕的意思。来来回回的试探谁也说不准,拿捏不好度容易再次莫名其妙撕破脸。 并且林琛还有种错觉,自打他在祁硕面前出柜后,总觉得祁硕像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校庆在周六,整个校园一天都处在狂欢的状态。冬日湛蓝的天空上各色礼炮飞扬,操场上空盘旋飞舞着上千只白鸽。 祁硕白天负责活动摄影,林琛嫌这太阳大戴着墨镜跟他身后溜达着。 “学校养这么多鸽子呢!”祁硕举起相机不停咔嚓地按着快门。 林琛摘下一个自己的手套递给他,“嗯,往年都是运动会的时候拉出来遛一遛。今儿九十周年纪念日,肯定得放出来飞一圈。” 祁硕接过手套带上,随后他转过身蹲在地上,镜头俯拍着整张天空。他对林琛示意性地摆摆手,林琛秒懂,后退了几步站在祁硕的镜头前。 屏幕里的林琛抿唇一笑,身后的彩旗随风飘起,白鸽布满半边蓝天。 十二月的天气拍照属实有点冻手,起身后祁硕的另一只手缩在羽绒服袖筒里,把相机放在衣服上点开屏幕让林琛看着,“超帅。” 林琛拍了下祁硕的肩下巴扬了扬,“那是。” 而后林琛掏出装在兜里的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祁硕,保温杯里滚烫的热水一阵阵往上冒着白烟。 祁硕看着白腾腾的雾气对林琛说:“我不喝,但我想玩。” “行,玩呗。”祁硕都没再说什么,林琛伸手取下挂在他脖子上的相机,一个微单的大小刚好能塞在兜里。 林琛带祁硕到了一片人少的空地,“泼水成冰的话,今天这个温度刚刚好。不过为保安全,你还是戴着帽子。杯子先拧上吧,不然待会凉了泼不起来。胳膊抡圆点,记得从前往后甩,这样的冰花才好看。” 祁硕歪头看着林琛慢慢说着,表示他在听。等林琛全部说完后祁硕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我要玩这个。” 林琛点头让墨镜朝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滑了半截,对着祁硕挑起一侧眉尾,语气轻佻又得瑟:“猜的。” “真行啊,聪明。”祁硕一只手端着杯,另一只手伸出手指勾起林琛的墨镜给他重新戴好,而后弯腰让羽绒服的帽子自己扣在脑袋上。 林琛朝后退几步,握着手机给他录着视频。 “我开始了!”祁硕对着林琛喊,林琛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 祁硕手里握着保温杯,胳膊使劲从前往后一甩。他用的劲挺大,从杯口泼洒出来的小水珠遇到零下二十度的冷空气迅速凝结,水冰转化,一道完美的盛大的冰花伴着白雾在蓝天中呈放射状绽放开来。 “好看!”林琛看着手机屏幕喊着。 祁硕泼完垂手低头站在原地,粒粒冰晶跟冰雹般从天而降砸在他的衣服上。 林琛目光此时从屏幕转移到面前埋在雾里的祁硕,祁硕的身侧背着太阳,冰花绽放,他的身影融化在疏浅的光线中,雨点一样的白珠子往下落。 蓝白极致的撞色像幅神圣且无比干净的画。 林琛轻微抿唇,清亮的眼眸弯了弯。 冰珠迟早会落地,有些事和有些人就是命中注定。 这估计会是他最难忘的一个冬,无论结果如何。林琛想。 祁硕甩掉帽子端杯跑到林琛面前,“怎么样?我看看。” 日照阳光下林琛摁下视频暂停,他调大手机亮度将手机递给祁硕。 “好看!” “泼出来那一瞬间,蓝白撞在一起,有种很神圣的感觉,真的很漂亮。” “你看我衣服!”祁硕黑色羽绒服外面挂着一条条小冰点。 “幸好你戴帽子了,泼完就跑,那样安全。” “这头回没经验,下回一定再试一次。” “你几点去集合?”祁硕关了视频,不小心右滑屏幕上出现一张林琛拍他的照片,在他举着相机在拍白鸽的时候。 被发现偷拍林琛一时有点不太会解释,“那什么,就觉得挺好看,顺道拍的。” “嗯,是好看。”祁硕摁下熄屏,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 “下午两点去集合,晚上6点开始。”林琛说。 祁硕说:“我们五点过去。” “你来的时候给我买份吃的,煎饼果子就行。” “好。”祁硕从林琛兜里拿回相机,“哦对了,你六级是不也快了?” 林琛鞋尖挑起一堆雪,“嗯,也就一周。” 相机腾出来地方祁硕将手顺便伸在林琛兜里,而后往林琛身上贴了贴问:“你最近一直忙这个来得及复习吗?” “感觉差不多,今天结束再做做真题,我只求个擦边过就行,要求不高。” “加油,一定能过。” “嗯呐。” 林琛走了后没一会就天黑了,姜黄色的天下冷风四处穿梭。祁硕排队买了杯新开的一家热可可和大份煎饼果子,兜里揣着相机去了礼堂。 到时林琛已经换好衣服在化最后的妆,穿着件淡黄色衬衫和白色牛仔裤,简单的气质离远看像冬日早上八九点的太阳。 懒散地埋在云里,安静又温暖。 祁硕进场后掀开门帘,一眼看见坐在镜子前被妆造老师摆弄头发的林琛,微分碎盖的头发刚被喷上最后的发胶定型。 妆是舞台老师负责化的,很淡,只加重了眉毛和棱角的轮廓阴影,嘴巴涂了一层薄薄的粉色唇釉,这样上镜拍照脸部不会黯淡,后台普通的白炽灯下林琛五官好看的简直无可挑剔。 祁硕倚靠着门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林琛身上,看着化妆老师最后一点点往林琛鬓角和发梢洒亮晶晶的闪片。他喉结向下一滑伸手摸了摸羽绒服的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直白。 镜子里的林琛脑袋稍微偏了点,朝祁硕的方向扬起嘴角挑眉示意。 有几个来来回回的演员在四周走着,视线交汇宛如流星透疏木。 祁硕死死地盯着林琛,好似有星星掉落在瞳孔,心脏的中央仿佛也被股力量敲击一下,尘封多年的旧锁咔哒一声打开。 林琛在镜子里看着祁硕瞧着他这边一动不动,等老师全部拾掇完后他拽了拽衣领站起身走向祁硕。 “干嘛呢?发什么呆?”林琛衣领开着两个扣子,走过来伸手要拿祁硕手里的煎饼。 林琛抬眼间睫毛自然地翘起,澄澈的眼睛好似海底漩涡,卷起祁硕所有思绪溺在里面无法自拔。 周遭乱哄哄的,林琛凑近时祁硕的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他,林琛敲了下祁硕的胳膊,“嘛呢!傻了!” 祁硕这才反应过来把吃的递到林琛手里,他不停地捻动羽绒服里的珠子,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刚买的,好热乎。”林琛迫不及待地打开煎饼袋子。 “你好好看。”祁硕哑巴了挺长一段时间,才真心实意地说出这简单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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