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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秋凉凉道：“纪宝跟我说，人家哭得梨花带雨的跑出去的，眼睛都肿了，也不知道第二天有没有工作，可怜得他看着都不忍心，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狠得下心把人骂成这样的。” 顾温沉默了很久，心像是被什么揪紧一样，目光落在桌上《赫尔诺斯》的剧本上，那是一出兜兜转转的狗血悲剧，剧中的人物因为种种误会绕了一个又一个圈子，最终造成再也无法释然的悲剧结果。 那么，他和童羽呢？ “人呢？没死吱声。”董春秋在电话那边语气还是那样冷淡。 顾温回神，“纪宝似乎忘了，我才是他的老板。” 提到纪宝，董春秋的声音才有了些温度，“别吓着我的心肝，那可是你未来嫂子，要是纪宝愿意，以后证婚人你来当。” 顾温扫了眼不远处正蜷缩在座位上睡着的纪宝，“呵，我看你还是挺有戏的。” 董春秋：“真的？纪宝和你提起过什么？” 顾温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看马戏团有你戏。” “没有你在马戏团的资历老练。”董春秋也不甘示弱，尽拿着他的痛处扎他，“我不管你在整什么幺蛾子，至少在你和童羽绑定的这几个月时间内，你最好还是对他好点儿，不管是不是面和心不和。” “没错，你大可以不用顾虑这些，以你的地位，就算你不给童羽脸，谁敢多说什么？受到最大伤害的不还是你的心肝宝贝？你以为童羽能有多大能耐可以扛过去？” “和童羽合作的主意是你提的，综艺，也是你挑的。”董春秋轻啧一声，“如果你是要报复他当年抛弃你的事，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折。” 顾温攥着手中的酒杯，力道大得像是要将酒杯捏碎在掌心一样，眼眶赤红，“我从没想过报复他...” “我希望他可以过得好一点，就算不在我身边。”顾温又想起来那双爱哭的眼睛，总是被泪水浸湿，湿漉漉得可怜透顶。 对他好一点儿他会哭，对他说话重点他也要哭，顾温束手无策，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可是现在好像什么都变了，他好像过得不好，而我也没能控制住自己。”顾温艰难说着，却在舌根尝到了酸涩的滋味，指尖都在痛着。 董春秋语气缓和了些，“他找你复合了？”他是聪明人，自然也看得透。 “嗯。” 董春秋问他：“那你现在又在纠结什么？” 顾温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当初分手，我也有错，我不怪他。” 他深深叹了口气，“可他有事瞒着我，他没有办法对我坦诚，宁可抛弃我，也不愿意说。” 不得不说，这个综艺的节目组实在是太会选址，回到校园的这个主题几乎是完美切中了顾温藏在心底最深的感情，一整天下来，他差点，差点就要和童羽‘假戏真做’了。 可再热烈的一腔深情，在得知他的隐瞒欺骗后，也犹如当头冷水，全被浇灭，只剩心寒。 董春秋从没见他这么纠结无措过，隔着手机也听得出来的失落与无力，董春秋只问他：“查不查童羽？你不是想知道他在瞒着你什么吗，那就找人查。” “不需要。”顾温自嘲笑笑，“如果他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我们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董春秋蹙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告诫他，“那你最好别后悔。” “不会。”顾温果断说完后，顿了下又道：“你帮我查查别的，看看童羽的经纪合约什么时候到期，提前解约要赔多少钱。” * 回去的路上，童羽面色惨白看着车窗外默默掉眼泪。 钱战国开着车时不时侧头过去看他一下，想关心他，又不知道该不该问，真是难受。 童羽却主动开了口，“钱哥，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他很生气，一点都不想理我了，我该怎么办？” 童羽光是想到，如果顾温将对他的所有好都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他就能难过得窒息，这世上没有谁没了谁不能活，可是对于童羽而言，顾温就是他的氧气，没有顾温，他活不下去。 钱战国也苦恼至极，这手底下的艺人谈恋爱，愁的还是经纪人，无奈撸了把头发，“你搞砸什么了？顾温那么好脾气一人，怎么会生气呢？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他不相信我当初提分手的理由。”童羽呆呆看着手机上偷拍的顾温，不断放大缩小，声音沙哑，“他想知道真相，他想知道所有我隐瞒的事。” 钱战国愣了好一会儿，“那...你想告诉他吗？” 他也很好奇当初童羽为什么要和顾温分手，可他不敢问，生怕又揭露童羽的伤疤让他难受。 童羽和他共事两年，他只知道童羽生了病，连童羽的恋情都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童羽自己则能不提则不提。 泪水又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看不清照片里的顾温，一滴滴泪打湿了屏幕，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我害怕...我怕他知道以后，同情比爱更多，我怕他其实没那么喜欢我，却因为道德和责任不得不照顾我，我怕成为他的拖累。” “我怕时间一长，他会被我拖累得更痛苦，又不能离开，我们之间所有的甜蜜都只剩下痛苦，面目全非。”对着钱战国，他却能轻松把心里的顾虑全部痛痛快快说出来。 钱战国明白他的意思，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小羽，你怎么会这么悲观呢？还没在一起，你想到的全都是以后感情不和了，分开了怎么办？” 童羽低声喃喃，“因为他太好了，我不舍得用我的病去道德绑架他，可是感情哪有天长地久的呢？他总有一天会被我的病消磨尽对我仅剩的感情，只剩责任约束他，那他会痛苦，我也会更痛苦。” 钱战国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这么悲观消极的态度，更不知他经历过什么，只好问：“那你之前跟我说想把他追回来的底气呢？如果在你看来，后果必然会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追回来？” 童羽睫翼轻颤，唇瓣颤动，自责地轻声道：“因为...我太自私了，钱哥，没有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我可以装，装成他喜欢的样子，哪怕是装一辈子，只要他不知道，就算他最后依旧要离开我，也没关系。” 他见过顾温爱自己的样子，也知道顾温最喜欢什么样的他，没有人会比他装得更像他自己。 钱战国无奈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羽这是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了，他嘴笨，也许让自己媳妇儿开导开导他会好些。 童羽回去以后又发了场病，幸而第二天没有工作，他这回没有再麻烦他人，自觉地吃下药，将门窗锁紧，放着顾温的电视剧，就这样又撑过了一次。 新录制的综艺未播先火，各种模糊不清的路透漫天飞，将这期综艺的期待值直接拉满。 课上两人亲密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偷拍照，偷拍的视角看不清顾温的表情，却把童羽眼底的情绪照了个干净。 童羽甜甜笑着，专注看着顾温，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副陷入热恋的小模样。 还有两人牵着手光明正大提前离席的背影，两人手牵手，不顾身后的目光，愣是拍出了一种将教条礼义踩在脚下出逃的感觉。 摆摊卖烤冷面的照片倒是没人怀疑是他俩，有怀疑的也不敢信。 综艺暂定下周播出，还没播光是几张照片就让童羽又小火了一番，连带着有人剪辑了他之前演过的剧的合集。 加起来戏份竟然也有半个多小时，其中多数角色以各种主角的白月光居多，剪辑博主的技术审美过硬，视频在发布不过三天便破了千万播放量，又带着童羽上了各种热门，白月光仿妆又火了起来。 童羽眼看着自己的微博粉丝涨得飞快，可是这底下的评论趋势，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他的微博几乎不怎么更新，最近只转发过顾温的澄清声明，以及《意想不到的搭档》综艺官宣微博，每一条都与顾温有关。 “漂亮宝宝怎么都不发自拍？我哭了，好不容易粉上的新小墙头，居然不营业！？” “我靠宝宝，你的公司也太废了，你都出道这么久了，居然还在跑龙套？白瞎你这张脸了！” “学长好！同是东电人，同是东电魂，我宣布，咱们东电的门面就在这儿了！” “羽羽，你下部电视剧能活久点儿吗？至少也得比电视剧片头活久一点儿吧？” “我真服了，剪辑看多了，现在看你本人照片，我都怕你嘎了！” “新粉报道，为什么都喊童羽宝宝？” -“来来来，我带你细品！你不觉得童羽真的很适合泥塑吗？指路剪辑视频还有之前某部剧发布会的采访视频，他长着一张妖艳贱货的脸，但一深挖就会发现诶？这人怎么和长相两模两样？根本就是个乖宝宝嘛！ 笑死，主持人问他为什么总是出场两分钟就死，他就老老实实说，是因为自己演技差，所以经纪人另辟蹊径给他找的新路。笑死！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谁懂我这该死的笑点。 还不忘说自己在努力提升演技了，争取下一部剧多活一分钟！孩子真的是真诚到了男默女泪的地步啊！总而言之，他身上的反差感让人越看越惊喜，又很想泥塑他，有时又让人感觉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白纸一张，可爱到想抱起来摔死。” “Ok,我懂了，漂亮宝宝好可爱，现在开始我也是宝妈了！” “啊？？所以粉丝名这就定下来了？就叫宝妈？啊？？” “啊？好像...也不是不行...” 童羽将评论区截图去问钱战国，钱战国回了个哈哈哈，再让他放心。 钱战国：这是好事！小羽，哥跟你说，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算是咱们公司话题度最大的艺人了，领导很重视，今天开会，要把资源都倾斜到你身上呢！哥也沾了你的光，现在在公司地位那是噌噌噌的涨。 钱战国：对了，你的助理已经入职报道了，正在上手一些你的事，还在接受培训，下次活动就能跟在你身边了！ 钱战国：这几天好多发给你的合作邀约，你等等哥选一选给你看看，你放心，哥不会让公司强迫你接的，你不想做的事咱就不做！ 童羽心里一暖，回他：好，谢谢哥，辛苦你了！[抱抱]微博的评论我要回吗？ 钱战国：回不回都可以，但是你要注意别说错话就行，可以更新一下微博发发自拍，巩固粉丝。 童羽：好的哥。 说是这么说，但童羽还是在面对这么多喜欢时不知所措，翻了翻评论，除去宝宝就还是宝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 发照片吗？ 童羽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又挪开眼睛，镜子里的他白净瘦削，脸色惨白，怎么看都觉得和好看搭不上边吧...谁会喜欢这样死气沉沉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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