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到了后期,外面打车离开的人特别多,除了明星还有工作人员以及各路大佬。 北京的路就是这么公平公正,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在朝阳区堵两个小时车。 夏衾等了五分钟左右才等来代驾。 他运气好,上车的时候,大厅门口还有一排在等车的人。 高风小跑出来送他,等送了夏衾上去,又熟稔的对着司机报了一串地址:“师傅,慢点儿开哈,我家老板喝了酒,开快了头晕。” “好嘞,了解。” 高风看着夏衾:“衾哥,一会儿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还有个十点的杂志拍摄,睡前别喝太多水,我怕你状态不好。” “嗯。”夏衾已经闭眼小憩。 高风不再打扰他,车窗摇了上去。 车内是静音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暴雨声。 而夏衾,也是真的累了,几息之间就陷入了浅眠。 慈善晚宴举办的地方在一家私人庄园内,别墅距离大门有一段距离,车堵的长长的。 过了会儿,车窗又被敲了敲。 夏衾下意识以为是高风折返,落下车窗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话还没说出口,声音就卡住了。 车窗外,谢星澜的脸再一次出现,夏衾的大脑也再次空白。 暴雨如注,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他和他两人。 对方微微弯腰,眉宇间有着体面的笑意,一如多年前的少年模样,谢星澜道:“夏老师,外面雨大,能不能让我蹭个车。” 他开口,仿佛是怕被拒绝,极有分寸感的补充了一句:“我助理喝多了,代驾现在还没来。” 谢星澜慢条斯理道:“行吗。我刚回国没有认识的人,就当是帮帮老同学?”
第74章 茶艺 这个谎撒的太没水平了。 没有熟人?现场所有人都赶着做你的熟人。 助理喝多了? 谢家现在是落魄到什么程度了,少东家出行只配一个助理?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出行少不了跟一个秘书团。 明明漏洞百出,夏衾听完了。 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头,维持冷静道:“行。那你上车。” 一是谢星澜就站在雨幕中,虽然勉强有把伞,肩膀处已经被淋湿了。看着跟路边的落汤大狗一样,夏衾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一个人人畏惧的年轻后起之秀身上看到一丝丝的可怜。 二是因为“老同学”三个字,仿佛从窗外接了一盆雨水,往他身上从头到脚一泼。 夏衾原本意动的一点心迅速冷静下来了。 他竟然用“老同学”来形容他们过去的关系。 夏衾略有些失落的想,他倒宁可他恨他,也比这种轻描淡写的彻底放下的感觉强。 谢星澜拉开车门,直接坐在了后车厢。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身材就高高大大的,如今在国外成长了几年,看着比以前更高了一些。肩宽背阔,上车之后,车厢内的空气都被他夺走了大半,压迫感极强。 夏衾往另一头挪了一点。 谢星澜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开口:“我还以为今天不下雨,就带了两个助理出门。谁知道他们办事儿这么不敬业,放着我这个老板不伺候,晚宴上还能被人灌醉了酒。” 他看着夏衾,笑了声:“要不是遇到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公司。” 夏衾嘴角扯了一个淡淡的笑意,无话可说,只能“嗯”了一声。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蜷缩起来。 谢星澜的态度如常,仿佛真的是在回国后遇到了以前的熟人一样。 他丝毫不提及过去,直接绕过那篇雷区。 热恋和纠缠的那几年恍若幻觉,像是不存在。 夏衾感觉香槟带来的醉意熏了上来,让他有些眼热。 谢星澜上车之后,代驾师傅道:“老板,你的地址是哪里啊?” “我不急,先送他回家。”谢星澜语气十分自然。 他和从前一样,似乎跟谁都聊得来几句。 脱离了刚才纸醉金迷的慈善晚宴,谢星澜身上似乎又冒出了一点儿当年少年时的影子,夏衾感到一阵恍惚。 马路上的车堵成了长长的一条,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 代驾师傅等的无聊,看谢星澜没什么架子,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老板,你是刚回国啊?” “是啊。”谢星澜道:“在国外呆了几年,回国后发现北京也没怎么变。” “首都嘛,能有啥变化。”代驾师傅道:“你看二环这些房子,想拆也拆不起啊。” 代驾师傅打开了话匣子,问道:“老板,你们俩是老同学啊?” 他刚才也听到了谢星澜的说辞。 “是吧。”谢星澜忽然转头看向他:“夏老师?” 夏衾正在发呆,冷不丁被点名,愣了下:“啊……什么?” “我刚跟代驾师傅说我和你是老同学,熟得很,转头你连我说什么话都没听。你这样。”谢星澜笑着道:“显得我很没面子啊。” 夏衾:“。” 谁跟你是老同学? 不对,谁要给你面子? 刚才慈善晚宴里面,那么多大佬给你的面子还不够吗。 夏衾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伤感中,谢星澜似乎就已经调理好了自己。 他话里话外都没有一点儿芥蒂,看起来真的放下了过去。 夏衾感觉自己再伤春悲秋,就有点自作多情,且不礼貌了。 代驾师傅说:“北京这么大,就算是老同学,能这样偶遇上,也是一种缘分呐。” “谁说不是呢。”谢星澜微微笑道。 他八百块从黄牛那里买来的夏衾的行程,是白买的吗。 ^-^。 夏衾没说话,谢星澜就真的如同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简单的询问起来:“对了,刚才就想问你了,怎么去做演员了?” 他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谢星澜在问自己,声音还有些滞涩:“大三的时候碰运气,没想到红了一部。” “演员这一行挺辛苦的吧。” “还好。”夏衾慢吞吞道:“习惯就好。” “你呢。”夏衾若无其事的反问:“这几年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也挺好的。”谢星澜的声音在车厢内醇厚低沉:“就是偶尔在街头被偷了钱包,逛街的时候遇到持枪抢劫犯,大马路上被磕了药的流浪汉骚扰……” 夏衾听得震惊,一时间都忘了伤春悲秋:“怎么会这么惨?” “你真信啊?”谢星澜笑了声:“骗你的啊,夏老师。” 夏衾:“……” “神经病”三个字已经挤到了最边,夏衾愣是咽了下去。 “无不无聊。”他笑了声,说。 两人有点儿找回了当初高中时做朋友的那种相处模式。 车厢里那股无言的尴尬,窒息的氛围终于消散了。 夏衾在心里无比庆幸的想,也好,做不成恋人,好歹还有朋友能做。 这样也好,这样很好了。 已经是最好最好的结局了。 极度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之后,夏衾感觉酒劲儿返上来了,他眼皮上下打架。 “困了?”谢星澜注意到他。 “嗯……”夏衾道:“刚喝了点儿酒。” “睡会儿?”男人提议。 “。” “到了你家,我叫你。”谢星澜松弛道:“行不?” 他能说不行吗? 夏衾就算心眼再大,也做不到和前男友一辆车的同时,还能若无其事的睡过去。 但心里是这样想的,行动却不是。 他这些年实在很少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时不时就要在梦里捣乱,害得他彻夜难眠。 如今他真的出现在现实中,夏衾很难抗住这种微妙的安心感。 谢星澜这么多年似乎没有换香水,还是那股浅浅的无花果草木香。 从刚才到现在,车厢内已经逐渐的被这淡淡地男性香水给占满了。 这玩意儿就跟安眠药似的,夏衾已经很多年没有闻到了。 以至于,他只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儿,结果闭上没多久,就靠着窗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开始,路面有点抖,他头靠着窗其实有点没睡好。 后来可能上了高架,路面平坦了一些,夏衾感觉自己睡到了一个特别舒适的地方,无花果的草木香也浓郁了很多。 他睡得迷糊,其实已经无暇思考更多了,渐渐地陷入了更深的梦乡里。 一觉醒来,窗外是黑的。 暴风雨看起来似乎停了,夏衾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醒了?”谢星澜的声音传过来。 夏衾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谢星澜道:“啊。看你睡得挺熟的,我叫了你几次,你都没醒。” 夏衾:“。” ……他睡得这么死的吗? 夏衾撑起身体坐起来,打开车门,四处打量了一下。 慢慢地,他眼前清晰了不少,理智也回神几分。这熟悉的场景,是他家小区的地下车库。 只不过,夏衾看了眼主驾驶的位置,空荡荡的。 夏衾愣了下:“代驾的师傅呢?” 谢星澜:“走了。” 夏衾又愣了几秒,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逐渐离谱:“……他走了???他走了你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回公司的吗?” ……这是什么离谱的发展。 谢星澜缓缓地“啊”了一声,像是才想起这回事儿,道:“好像是。我看你没醒,他又挺赶时间的,匆匆忙忙的跑了,我就没拦着他,让他先走了。” 夏衾:“………………” 夏衾真的要裂开了。 如果不是谢星澜的表情太正直,太一本正经,他真的要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下一秒不会就是让他请他上去喝杯茶坐坐吧。 哪个“zuo”他最好是给他说清楚:) 事实证明,是自己想太多了。 谢星澜并没有要去他家的意思,非常自然道:“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我叫车回去就行。” 夏衾心里蓦地划过一丝遗憾。 然后瞬间又惊悚起来,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你遗憾个什么劲儿?! 住脑!不许想! 谢星澜笑道,状似无意道:“或者夏老师的车借我开一下,明天我给你还回来也可以。” 他说完,地下车库陷入沉默。 谢星澜陡然意识到这话说得有点太急了。 要坏。 他的直觉也没有错,夏衾其实已经打算好了。 这一次偶然的遇见,就真的当做一次偶然。 没必要的话,以后其实不需要有联系了。 藕断丝连,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不如不见。 北京那么大,不刻意制造机会的话,就算共同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也不一定会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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