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歪,安静的缩在男朋友的怀抱里。 有一搭没一搭的眨眼,最后沉沉地睡过去。 谢星澜等他睡过去之后,才拿着手机到阳台。 酒已经醒的差不多,如果夏衾现在睁开眼,能看到男生的背影。 比高二初见的时候,已经有很大区别了。 那时谢星澜还是个少年模样,做事儿说话都给人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肆意又热烈。 如今只看一个背影,已经渐渐地看不出少年青涩的模样,肩宽背阔,愈发沉稳安静,越来越像一个成熟的男人。 谢星澜摸出了烟盒,他其实不爱抽烟。 身上的烟盒是为了饭局上给合作方递的,还算贵,递了几次之后里面剩下了一支。谢星澜敲出最后一支烟,点了后,含在嘴唇里。 朦胧的烟雾在夜色里袅袅升起。 他把烟盒捏变形扔到了垃圾桶,在阳台站了会儿。 谢星澜拿出手机点开了闫曼的微信,开门见山:[蒋知时是怎么回事儿?] 半晌,闫曼的聊天框亮起:[我擦,你见过他了?他又回国了???] 蒋知时回国的事情,在夏衾的生活中就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很快,他就跟以前一样,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清华大一经管的课程还是很可怕的,能考上这所名校的几乎人人都能称之为天才,接下来要拼的就是努力。 期末这段时间,夏衾几乎天天都泡在图书馆。 别说蒋知时了,就算谢星澜想见他一面,给他打个电话,也得等到他晚上下课。 夏衾给谢星澜发了个今天的下课时间之后,谢星澜的消息也回来了:[晚点儿来接你,遇到了麻烦的合作方。] 这借口找的天衣无缝。 夏衾知道谢星澜最近搞他那个人工智能项目特别忙,摊铺的很大,在整个北京的科技圈子里都挺有名的。 前段时间还去参加了一个展会,不少人都想认识认识他。 [哦!]夏衾回了句:[晚上要吃蒸鱼。] [好嘞,老公使命必达!] ……神经。 夏衾笑了声,把手机放口袋里,没继续看了。 另一头,应该是应付所谓“难缠的合作方”的某个大帅比,实际上正在一所航空大学门口。 航大的帅哥多,个个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北方的男生在身材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按道理说,学校里的学姐学妹看帅哥都该看腻了,这会儿发现学校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大帅比。 投过来的视线开始过于频繁。 谢星澜在门口站了半小时,来了七个问他要微信号的。 直到三十五分钟之后,航大走出来另一个男生。 谢星澜终于等到要等的人,上前拦住他:“聊聊?” 刚问了微信被拒绝,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妹子:??? 操。 长得这么帅,居然是gay!!! 心碎。 谢星澜拦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游醒。 高考结束后,游醒顺从家里安排,上了所航空大学,读的飞行学院,也不算浪费了自己的一张帅脸。 看到谢星澜的时候,他愣了一秒,记忆很快从深处被翻出来:“……谢星澜?” 长得帅就是有个好处,能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得是其他事儿,这傻比就是自己前男友的新对象。 游醒妒忌的咬牙切齿。 十五分钟之后,两人坐在咖啡馆内。 “您好,这是您要的两杯咖啡。”送咖啡的服务生小姐姐脸红着放下咖啡,偷偷瞥了一眼两人,真是帅的眼前一亮又一亮。 游醒没有喝咖啡的心情,就算尝一口,苦的也能变成酸的。 看到谢星澜这张帅的欠扁的脸,哥们就能想起自己失去的初恋,游醒准备了一肚子尖酸刻薄的话,预备打包了扔在这男的头上。 谢星澜开口:“你认识蒋知时吗?” 游醒的神情忽然顿住,所有的话销声匿迹,他几乎有些惊诧:“蒋知时也来找你了?” “也”这个字用的非常微妙。 谢星澜的心思多少细腻,一下就盘出了关键问题。 “他找过你?”谢星澜挑眉。 “啊。高二的事了,刚开学。”游醒端起咖啡喝,果然是酸的,呸。 “他是不是也来找你了?”游醒道:“蒋知时就是个变态,他要来找你说什么让你跟夏衾分手之类的,你一句话都别听。” “这个人神经有问题,疯疯癫癫的,怎么会有人对自己弟弟……”游醒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反正他要是找你了,你给他两拳就是了。一拳是你的,另一拳帮我打。说实话,比起他那种人渣,我还宁可夏衾跟你在一起。” 谢星澜看着他。 游醒道:“你应该很好奇我怎么跟夏衾分手的吧。” “分手?注意点儿用词。”谢星澜道:“是我老婆甩了你。” 游醒:“……”他能不能给这人脸上抽一鞋拔子。 游醒重新组织语言:“是蒋知时。他找人把我灌醉了,然后送了几个女的在我床上。你说他是不是变态?我他妈才高中,十六岁!!未成年!!他想得出这种办法来恶心我。操啊,你知道我早上起来发现床上躺了几个裸女的画面是什么心情吗?我他妈吓得都要终生阳痿了!” 游醒扭曲的脸色不是装的:“后来有个女的非要我负责,不然就把我照片发到校长邮箱去。我没办法,所以跟夏衾分手了。” 谢星澜问:“他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如果只是家里不同意早恋,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一针见血。 游醒有时候其实挺佩服谢星澜的,不管在哪个阶段,他都觉得这人比同龄人要聪慧一截。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那时候夏衾应该还没跟他在一起。 但游醒对他就是莫名有一种敌意,是来自于本能的抗拒——如果是这个人和自己抢对象,自己一定会输。 游醒道:“他试图侵犯过夏衾。” 谢星澜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这真的是非常微小的一个变化。 但这一秒,游醒明显能感觉到,对面的男人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侵犯”这个词,用的其实还不是特别精准。 游醒想起当时和夏衾的寥寥几语,虽然对方描述的平淡,但他仍然觉得,蒋知时的那个举动可以定义为“强奸”、“犯罪”。 只是因为夏衾是个男生,法律意义上根本无法给予蒋知时惩罚。 干出了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之后,他也只是被蒋权打了一顿,然后扔到了国外。 连让他在国外自生自灭的程度都没做到,明面上,大家只知道他出国负责家族集团国外的业务。 “包括跟我分手,然后转学来西城,都是因为这件事。”游醒回忆道:“夏衾他……他应该不太愿意说这些事。” “是我不好。”游醒说:“我当时太懦弱了。” 游醒走后,谢星澜又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 直到桌上的咖啡彻底凉了,他才站起身离开这里。 无力感。 是谢星澜成年至今,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处宣泄的震怒。 十六七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世界就踩在脚下,前途坦坦荡荡,似乎有成千上万条道路给自己选择。 可真的踏入成年人的世界,才知道每一条道路上都是无数的路障和阻碍。 从前看谁不爽,套个麻袋放学后一顿胖揍,也就出气了。 最差就是下周一上国旗下检讨,混不好就不读了,退了学就能一走了之,万事大吉。 可现在呢。 他要是揍了蒋知时,既没有检讨,也没有退学。 隔天就可能被对方的律师送上法院,他既不能出气,甚至还会连累夏衾。少年时代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在社会上成了最没用的一种办法。 谢星澜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像一头年轻的困兽,在成长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 烦躁。 听完这件事情之后胸口就有一把火烧着。 想起蒋知时那傻逼的脸就忍不住给他一拳。 手机“嗡嗡”震动了许久,谢星澜都没注意到。 直到夏衾的微信通话变成手机通话,谢星澜才从无边无际的震怒中清醒,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夏衾顿了下,在电话里问:“你……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刚才跟合作商那个老头儿讲太多话了,嗓子都冒烟了。”谢星澜换成了平时的语调。 夏衾无语片刻,笑道:“你也有觉得自己话多的时候啊。” “我下课了,你快点过来。校门口好冷。” “找个咖啡店等老公,马上就来,十分钟。”谢星澜看了眼腕表:“算了。五分钟……三分钟。” “别了。三分钟过来,你开火箭都没这么快。”夏衾道:“清醒一点,想想北京的交通。” “那十分钟。最多十分钟,等着啊……” 北京的交通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最终接到夏衾的时候,一共耗时四十分钟。 超市已经关门大吉。 当天晚上,蒸鱼不幸被取消了。 因为这事儿,谢星澜莫名的很愧疚,非要带夏衾去外面酒店吃饭不可。 夏衾也没那么想吃鱼,今天吃不到换明天一样的。 谢星澜却跟中邪一样碎碎念:“那怎么行?你跟了哥们,哪有让你吃苦的?今天吃不到的是一条鱼,明天吃到的说不定就是西北风了!夏老师,你不对劲,你一撒娇不就什么都有了……你要知道,老婆会花钱,老公才能赚大钱,懂?” 夏衾听得满脸无语,被他推着走:“你真是……邪门歪理一套一套的,都是哪儿学得?” 此后,夏老师被哄的吃了顿快把自己撑死的晚饭。 五星级酒店餐桌上还有一大半没吃完的菜,他矜持的擦了擦嘴开口:“没吃完的要不打包回家吧?” “打包”这个词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谢老板敏感脆弱的神经。 这大帅比瞬间就应激了:“打包?什么打包?不用,家里是没钱给你吃下顿了还是怎么?不准打包吃剩菜,你老公我有的是钱。” 夏衾被劈头盖脸一顿输出,才默默开口:“你,我真无语,谁说你没钱了……我只是觉得有点浪费。” 夏衾看着他,一字一句:“浪费粮食,可耻。” 谢星澜:“。” 最终,在谢大帅比的强烈应激之下,剩菜总归是没能被夏衾打包回去。 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吃老婆剩菜是天经地义的,但是让老婆吃剩菜那就真他妈该死啊。 夏老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总而言之,晚上被谢星澜用有助于消化的借口,一直闹到了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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