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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没事了。”辜苏低下头，有些不适应地开了口。 那男人已经喝得快不行了，也没忘低着头笑着谢谢辜苏大人有大量，被人群中的其中一个勾着脖子带了出去。 薛昂把手放在辜苏的头顶，“有没有高兴点？” 辜苏茫然地看着薛昂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正在说话间，陈一岑凑到薛昂的身边，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我刚刚在这看到李文尹了，人都快被玩废了，屁眼都黑了，脏得跟个公厕似的。”他像是被想起的画面逗到，笑个不停。“现在环境好了，公厕也挺干净，不该诋毁保洁员的劳动成果。” 薛昂皱了皱眉头，让他滚一边去。 辜苏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只觉得如坠冰窟。他知道这个名字，那是曾经得罪过薛昂的一个小明星。他们谈笑风生，仿佛讨论的只是路边的一只狗。 薛昂察觉到了辜苏的僵硬，以为他是被陈一岑的话恶心到了，踢了陈一岑一脚让他赶紧滚，然后张开手臂把辜苏搂进怀里。 辜苏回到剧组酒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刷开房门，还没进房间，纪声凡就突然从隔壁房间里钻了出来，顶着一双黑眼圈问。“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啊？” “昨晚有个朋友来看我……”辜苏看了看纪声凡的脸色。“你是没睡好吗？” 纪声凡倒是想说还不是你给急得，不回来也不打声招呼。但他又死要面子，装不在乎。“没有啊，睡挺香的，就没睡醒而已。” “那你再去睡一会吧，我先进去收拾一下了。”辜苏冲他笑了笑，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糖，递给纪声凡。“上次你问我要的糖一直忘记给你，呐，我昨天刚好又买了一些，给你吃。” 纪声凡接过那盒糖，呆愣愣地说了句谢谢，看着辜苏合上了那扇门。糖盒上还留着辜苏口袋里的体温。纪声凡打开糖盒，捏起一颗糖果放进嘴巴里，是调皮的橘子的味道，夹杂着一点凉凉的薄荷味。纪声凡吸了一口气，气管中的空气经过喉咙钻进肺里，是冷的，又是甜的。 像辜苏一样。 纪声凡想，他心里果然有我，出去玩还记得给我买糖。 于是生出了一些直男的烦恼:我真的不喜欢男的，但是又好像不该让一个好人伤心……
第22章 杀青 ===== 午休的时候，韩清青给辜苏领了餐盒，辜苏正听胡沄给他聊职业规划。 薛昂是恒瑞的大股东之一，辜苏肉眼可见的讨他喜欢，三天两头被叫出去腻在一起，连带着胡沄这个经纪人在高层面前说话也更有了些分量，她自然也对辜苏更为上心。 胡沄手里握了不少薛总那边安排的资源，辜苏挑剩下的漏给她手底下的其他小明星都够吃一阵的了。前几天薛总的特助特意去了恒瑞一趟，和胡沄商讨给辜苏投电影的事。 胡沄和辜苏聊了聊，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本子。 陈特助说薛总的意思是可以随便挑，卖不卖座不需要考虑，只要辜苏喜欢。胡沄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瞬，抬手笑着抚了抚头发，心里对辜苏的看中更是高了几分。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哪个有市场就拍哪个吧，沄姐你懂的多，你看着好就行。”辜苏扶着餐盒戳了戳里面的米粒。 胡沄似是很激动，高兴地应了。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关心了几句，踩着高跟鞋哆哆哆地走了。 辜苏又吃了几口饭，不知是吃得急了还是怎么，忽然觉得反胃，放下筷子走到洗手池边，张口就吐了出来。韩清青吓了一跳，以为是食物有什么不对，端着餐盒看了半天。按理说是不可能有问题的，从辜苏二次进组拍这个双男主剧，他的餐食就不再走剧组了，都是公司给单独安排送过来。 “没事，可能是早上有点着凉了。”辜苏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因为生理性刺激，眼圈发红。可能是前一晚失眠让辜苏的嘴唇看起来也没什么血色，下唇还起了一点皮，衬得他更显憔悴。 辜苏有点神经质地捧起一捧水，糊在自己的嘴唇上，用力搓了搓，把那一小块死皮搓得更大了一点。他用牙齿扯了下来，痛感和血腥味一起漏进了他的口腔。 韩清青看到后露出了一个有点心疼的表情，拿纸巾给他沾了沾血迹。“哎呀，苏苏得养成涂唇膏的好习惯了，沄姐之前送来的护肤品你用没用呀？” “有时候想不起来就没用。”辜苏接过纸巾自己摁着嘴唇，神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地板发呆。他近期没事做的时候总爱自己一个人待着，以前就不爱说话，现在更是非必要一句话也没有。 午休结束，辜苏到摄影棚的时候，纪声凡已经到了，正在一边看剧本。他看见辜苏来了，隔着挺远就冲辜苏挥手示意，给辜苏让了座，两个人坐在一起看剧本。 “你嘴巴怎么好像破了？”纪声凡关心道。 “扯死皮，不小心扯破了。” “哦……那我等下会轻点亲的。”纪声凡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的却是，他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为了让我心疼他，有点太不爱惜自己了吧，看起来好像很疼啊。而且感觉他嘴唇还那么嫩…… “……好的。”辜苏看了纪声凡一眼，心里暗暗地有点无奈，拍个吻戏，很正常一件事，怎么说得这样暧昧。 纪声凡转身拿起手机跟同队的队友发微信。 你迟早是我老婆:我靠，跟我拍戏的另一个男主，为了引起我注意，今天把嘴唇弄破了。 K:？ 你迟早是我老婆:完了，哥们可能真的要弯。我居然心疼了，我猜我坚持不了几天就要和他谈恋爱了。他好会啊！ K:…… K: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对你压根没兴趣，嘴破了是意外。 你迟早是我老婆:你这种死直男不懂，破哪不好非破嘴？他就是对我有意思，主动亲我，出去玩还记得给我买糖，还教我高数题，我约他出去吃饭他从来不拒绝，打游戏红蓝爸爸永远给我留…… 你迟早是我老婆:MD所以我为什么还没答应。 K:？ 你迟早是我老婆:跟你这种没人爱的单身狗没什么好说的，拍戏去了。 K:……伞兵。 “好，大家辛苦了！”拍完最后一个镜头，赵导站起来招呼大家一起拍个杀青照。这剧拍的不容易，剧本大改不说还直接整了个二次杀青。 剧组给全组人包机回去，辜苏没有别的安排也跟着一起上了飞机。出机场的时候出口围了十几个接机的女孩，辜苏以为全是纪声凡的粉丝，所以接到递过来的花的时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给他送花的女孩笑着问他能不能一起合个影，辜苏第一次被粉丝这样请求，有点无措地愣了两秒才点了点头。 那个姑娘看起来很活泼，一直在和他聊天。辜苏面对陌生人会有点社恐，神色透着点害羞回答了她的那些问题。临分别的时候小姑娘冲他挥手，说会一直喜欢他，让他加油。 辜苏感觉到了一点久违的快乐，笑了笑和她说再见。 辜苏隔着车窗看着那个女孩蹦跳着和同伴一起走远，他想如果辜敏能一直幸福长大，应该也会这么快乐。
第23章 傻狗 ===== 下了飞机，韩清青开着保姆车直接送辜苏去医院。胡沄在车上给辜苏放了一周的假，提前告知他接下来谈了好几个代言，休整一下他就又得忙一阵了。辜苏点了点头，跟车上几个人道了别。 辜苏出去拍了一个多月的戏，足足有四十六天没有见到辜敏，他站在住院部的电梯里，心里既挂念她又害怕见她。他怕看到辜敏像一只垂死挣扎额的鸟儿，怕辜敏活得太痛苦。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没有消息反而就是一种好消息。 辜苏看着电梯门上映着自己扭曲成一团模糊的影子，无奈又难过，以前他和辜敏都觉得活着最艰难的是没钱，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比钱还难得到的东西。 辜苏来到病房门口，推门走进去。辜敏正仰躺着晒太阳，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随时要被蒸发掉一样。她头上带着一顶浅粉色的毛线帽子，衬着她清秀的脸颊，很温柔。 辜苏走近她，伸出手摸了摸那顶毛绒绒帽子，一瞬间眼泪就掉了出来。 辜敏被剪掉了头发。 她那样爱美，不知道剪的时候还有多难过。 辜苏记得从自己记事起，辜敏就会自己梳头发，每天早上她都要把辫子梳得整齐漂亮才去上学。小时候妈妈常给她买很多漂亮的发卡，辜敏每天都在头上戴很多，被隔壁上中学的刘仁义看见总要笑话她，说她像个卖头花儿的，头上顶了个小摊子。 后来爸妈走了，辜敏班里的男生在背后嘲笑她们姐弟是扫把星。辜敏和他们打架，弄丢了发卡，回家自己偷偷哭了很久。 想到这，辜苏更觉得眼里心里像插了一把刀。 辜敏抬手握住了辜苏的手，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边抽出床头的纸巾递给他，一边语气带着点嫌弃和嗔怪地说。“哭什么？这么大个男孩了还这么爱哭，羞不羞。” “最近一直掉头发，直接剃了眼不见心不烦。” “哎呀，还哭！给我憋着。” 但是辜苏像停不下来，握住辜敏有点凉的双手，哭得发着抖道歉。为这些年他的安逸，辜敏的劳苦，为现在他的健康，辜敏的病弱，为他给有钱人做小婊子辜负了辜敏对他的一片心，为他对辜敏的欺骗，为辜敏痛苦时他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对不起……” 辜敏用力睁大了眼睛，眨了眨眼，把涌到眼眶的眼泪忍下去，抱着辜苏，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会好的。” 辜苏去找医生询问配型的事，医生也只能安慰他。“一定会找到的，这个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好的事。如果你们还有近亲属的话，最好是都试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等辜苏回到家的时候，天空已经是青灰色的了，灰暗的屋子像一个笼子笼罩着他。辜苏放下手中的行李，靠在门板上吸入一口凉气，世界安静得像一场闹剧，他是被叫嚣着的声波震得不停跳跃又麻木的碎屑。 韩清青在一边等辜苏拍完杂志封面送他去下一个拍摄点，胡沄和杂志主编在一旁攀谈。来之前主编还很担心这个把小情人送进来的金主挑人的眼光到底行不行，如果真送来一个又丑又土的十八线，就是捏着鼻子也得把图给修平。不过见到辜苏以后他的这些念头就被彻底打消。辜苏有过做平面模特的经历，所以拍摄进展的很顺利。 “苏苏，下个月得飞一趟c城，《追》这部剧虽然是网剧，但是纪声凡公司还挺看重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催着剧方加紧剪辑工作，咱们得飞过去和纪声凡一起做宣传。”辜苏拍完杂志等着卸妆，韩清青坐在旁边跟他聊行程。辜苏对此没什么异议，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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