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庭樾只说道:“我们之间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说罢,他拿起外套起身向外走。 季澜却无所谓地摊手,语气还算诚恳:“像沈黎清这样难以掌控的角儿,放任他一个人吃闷醋才是上策。” 观庭樾顿了顿,回头看向他。 季澜笑着说:“别介意,经验之谈罢了。我知道你对他感情不一般,但凡事都讲究个方法,难道你就不想彻底地掌控他吗?听我的,别管他,飘忽不定才是感情最好的保鲜剂。” 掌控。 观庭樾在内心默默重复了一遍。 季澜以为他被说服了,坐下来道:“听说城北那家娱乐城是我走后新建的,一会我们……” 观庭樾打断了他,“改天吧。” 季澜愣了愣,看着观庭樾的眼神顿时了然,“哎,你想去就去吧,庭樾,换做别人我或许不会多说,但我们是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交情,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沈黎清这样从小家境优渥的小少爷,是不会因为谁痴情就选择谁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 “嗯,我知道。” 观庭樾从不否认,沈黎清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爱慕追逐,抛去原生家庭,沈黎清的生活里并不缺爱。 他的私家侦探收集来的那一封封情书的复印件,还在他家里的书柜下面锁着。 他对沈黎清的了解甚至超过沈黎清对自己的了解。 他再清楚不过沈黎清会对什么样的人感兴趣,沈黎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如数家珍。 可以说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对沈黎清的事情了如指掌。 观庭樾知道季澜说的是对的。 所以他出现在沈黎清面前的时候宛如最称职的猎物。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沈黎清一步步放松警惕,慢慢收起爪牙。 是的,他本以为该是如此。 可是沈黎清夺门而出的时候,眼眶那不自觉的一抹红,像锋利的刀刃刺得观庭樾鲜血淋漓。 “道理总归是纸上谈兵。”观庭樾淡淡地说,尤其是说给季澜,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没办法,学艺不精,见笑了。” 说完,观庭樾就出门去了,他车开得很慢,目光一直在搜寻沈黎清的身影。 由于道路施工,回沈黎清家的路只剩一条,观庭樾怎么也没想到沈黎清气的走反了路。 …… 沈黎清身上烫的仿佛刚从热水里捞出来,里面的衬衫都被汗水打湿了,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透出令人遐想的色泽。 观庭樾深吸了口气,从沈黎清家翻出体温计夹在沈黎清腋下。 几分钟后,观庭樾拿出体温计——39度。 “我带你去医院。”观庭樾作势要抱他起来。 医院两个字像是刺激了沈黎清的神经,沈黎清突然用出很大的力气推开他。 观庭樾愣了愣。 沈黎清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好像要推开什么令他极度讨厌的事物…… “去,去个屁医院,滚开!” 沈黎清对医院恨之入骨,观庭樾却只当他是冲自己来的。 “发烧了不去医院,回家了连门都不锁,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你是对自己的身体极度不负责,还是想报复我?”观庭樾捏住沈黎清的下巴,逼迫他微微仰起头面对自己。 沈黎清被捏的有些疼,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哼吟声,他想掰开对方的手指,却发现观庭樾的手像钳子一样,怎么也掰不开。 观庭樾看着他面颊潮红,眼眶微微湿润的模样,心里的愤怒被浇灭了不少,过了半晌,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乖,听话,我带你去医院。” 观庭樾说完,没再给沈黎清抗拒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朝大门走去。 沈黎清已经烧糊涂了,身体突然悬空也只是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便没音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空气里浮动的香气有一些熟悉。 “观庭樾……”沈黎清身上盖着观庭樾的外套,鼻子里全是那温柔中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我在。”观庭樾摸了摸他灼热的脑门,“乖,很快就到医院了,再忍忍。” 沈黎清闭着眼睛,像是听到了不好的事情,摇摇头,把脸埋进外套里,“不去医院,行不行” “为什么?”观庭樾并没有停车,而是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沈黎清。 沈黎清已经无法回答他问出的问题,茫然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合上了。 观庭樾只觉得沈黎清像一只野性难驯的猫,即使生病,也要把自己蜷缩起来,窝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别人想伸出手去摸摸他,他会毫不犹豫地咬住。 看着沈黎清这副可怜又可恨的模样,观庭樾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打造一座最漂亮和贵重的笼子,把这只金尊玉贵的猫圈养起来。 每天给这只小猫最好的罐头,不让它被任何人触碰,每天只能在他怀里撒娇。 “观庭樾……”沈黎清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观庭樾瞳孔微微一缩,阴暗的念头被沈黎清的声音吹散了一半。 …… “观庭樾,你别喜欢季澜了。” 沈黎清闭着眼睛,鼻尖微红。 病房里,护士给沈黎清挂上吊瓶,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观庭樾坐在病床边,抬手将沈黎清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拂开,温柔地轻声问道:“那你希望我喜欢谁?” 也许是药效渐渐开始发挥作用,沈黎清半睁开眼睛,虚弱地看了看他。 观庭樾被这眼神看得几乎受不了,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沈黎清好像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观庭樾温柔而强势地撬开他的唇,舌头钻进他的口腔,汲取着他温热的气息。 沈黎清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手在他背上胡乱地又推又抓。 观庭樾怕他伤着自己,只好微微喘着气松开他。 “让季澜走,让他走。”沈黎清的眸子雾蒙蒙的,情绪像瀑布搬倾泻出来,声音哑哑地道:“他哪有我好看?” 观庭樾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嗯,你最漂亮,没有人比你更漂亮。” 沈黎清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夸奖了,眼神瞬间温顺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喜欢季澜了吗?” “不喜欢。” 观庭樾忍不住再次吻住他的唇,嗓音低沉而沙哑,克制地说:“乖,只喜欢你,好不好?” …… 病房里蔓延着压抑而缠绵的喘息声。 ……
第40章 逃避 40. 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 沈黎清隐约记得一点昨晚的事情,那种感觉更像是浑浑噩噩的梦,当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时,一时间分不清昨晚陪伴自己的人是真是假。 他并不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也没有令人生寒的消毒水味。 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气味清新,仿佛晒干的栀子花瓣中夹杂着淡淡的雪松木,令人熟悉又安心。 沈黎清愣了愣,少顷才反应过来,这是观庭樾家,他现在是在观庭樾的房间里。 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对观庭樾说不要喜欢季澜,也记得观庭樾难耐克制的吻,记得观庭樾对他说:“你最漂亮。” 沈黎清退热的脸颊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这……这他妈太丢人了! 他沈黎清这辈子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人气到神志不清过,更没有卑微到祈求谁不要喜欢别人。 这场高烧死的不只是他的白细胞,还有他的尊严! 他居然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这让他以后怎么在观庭樾面前昂首挺胸? 沈黎清坐在床上,愤懑地想。 不知为什么,季澜出现的时候,他全身的细胞都发出戒备的尖鸣。 不止是因为季澜优异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季澜身上有他沈黎清没有的东西,明明也是只狡猾的狐狸,却要扮演一个高雅的绅士。 季澜的经历让他这个人的骨子里透露着不同,平易近人,沉稳睿智,一举一动都和观庭樾那么契合。 呸,沈黎清想起季澜心里就一阵发酸。 装什么装?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气质好点,情商高点,能力强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上市公司的总裁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黎清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脚一下子踢到了床头柜,紧接着一个趔趄被拖鞋绊倒,摔了个结结实实。 艹艹艹! 疼死老子了! 观庭樾你他妈死哪里去了!你男朋友被床头柜针对了! 沈黎清气得踢了床头柜一脚。 这时,卧室的门打开。 观庭樾穿着黑色的睡袍站在门口,恰好看到眼前的一幕,动作微微一顿。 沈黎清抬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是它先动手的,你看我这膝盖都青了……” 观庭樾走到他身边,二话没说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蹲下身握住他的脚踝。 沈黎清耳根有些发烫,“你……干什么?” 观庭樾看了他一眼,说道:“坐着别动,我去拿药酒。” 沈黎清抬脚就要踢他,“这点小伤擦什么药酒!老子不擦,老子要回家!” 可惜没有踹到观庭樾,反而被观庭樾一把握住了另一只脚的脚踝,“看来你病好了,这么有精力?” 沈黎清其实还挺虚弱,刚才攻击床头柜和观庭樾都是蓄了半天的力,这会儿被观庭樾抓着脚踝,挣扎了半天都无济于事。 观庭樾似笑非笑,松开了他,起身道:“明天就把床头柜换了。” 他知道沈黎清还在和他闹脾气。 沈少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还在气头上,更是难伺候极了。 听到观庭樾说要把床头柜换了,冷冷道:“渣男,床头柜跟了你这么多年,每天陪你睡,你说换就换?” “过来吃早餐。”观庭樾没理会他的无理取闹,直接将他抱起来朝客厅餐桌走去。 “放开……老子没长腿吗?不会自己走路吗?你这么喜欢举重怎么不去当运动员?” 话音未落,沈黎清的屁股吨地一下落在椅子上,望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此刻肚子十分不争气地抗议起来。 观庭樾不紧不慢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别闹了,你病刚好,需要营养,先吃饭吧。” “谁闹了?”沈黎清不服气地瞪着他,“我不吃,我不饿。” 沈大强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不好惹。 观庭樾不急也不恼,放下餐具,淡定地看着他:“不合胃口?” “我就是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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