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跟他摇摇头,眼神告诉他,别介意。 “江湛,你现在哪儿?”电话里激动的声音变的低沉冰冷。 “在回家路上吗?你没事儿吗?” 江湛有那么一瞬间,短暂的犹豫起来,在想要不随便“嗯”个字,糊弄过去。 毕竟,这背景音听着太让人尴尬。 昨天刚跟那个野小子热烈表白过,一天都没还过去,就在别人家看这种片子。这话有些难以启齿。 然而,转瞬他觉得自己没必要隐瞒,也犯不上说谎,毕竟他就是来帮个忙,根本没做什么亏心事。 其实,江湛也就犹豫了不过一秒钟,电话的另一头已经在急切地追问。 “江湛,这么晚,你到底在哪儿啊。我担心你。” 江湛淡然回道, “我来郑迟家了。他的手不方便,我来帮个忙。” 电话另一头的贺凯文漠然。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定位,知道江湛没骗他。 然而,他不知道该不该欣慰。 因为江湛在他刚离开的第一天就去了另一个男人的家里,令人心烦意乱的背景音,让贺凯文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江湛举着电话,还想再解释一下背景音,电话的另一头已经传来了贺凯文略微疲惫却低磁温柔的声音, “我刚到渤广机场,我也赶过去帮忙吧。”他的声音很好听。 这好听的声音里也夹着委屈和不容置疑的霸气,江湛听到了,他无比心疼却也十分惊讶。 还想再问问他怎么还是突然回来了。 然而,电话另一头已经成了忙音。 — 鞠躬
第47章 江湛放下手里的电话,看着蹲在地上,手忙脚乱收拾着撒了一地狼藉的郑迟。 电视已经关掉了。 他固定在脖子上的绷带松了,右臂的纱布上已被褐色的可乐浸湿。 “你起来。”江湛厉声呵斥, “胳膊不想要了?” “江哥,对不起。”郑迟嘴上道着歉,还在单手艰难地擦着地板。 江湛拽着他的左胳膊,用力把人拉了起来, “你先在这儿给我坐着。别动!”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挽起衬衫袖子,蹲下身去收拾地上洒的水。 如果他此时回头看一眼,就能注意到正直勾勾盯着他的郑迟,眼神儿根本不对。 然而,江湛现在脑子里一直绕不开的都是刚刚贺凯文的电话。 他最近开始关注拍摄,解到外景拍摄很辛苦,一大早出门一个场景戏就能不吃不喝常常重复到半夜……可他还是从泸市回来了。 江湛现在想的全是贺凯文,根本没精力分出来回头看看。 毕竟,郑迟就跟看江栎一样,他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郑迟比江栎大两岁,上学的时候,一直很淳朴,阳光帅气,个子又高,学校里的操场上,总有围着他的女孩子。 甚至,篮球场成了他的专属圣地。 橘色斜阳下,他一件跨栏背心篮球服让魁梧的身材尽显。 挥洒着汗水的身影曾经让篮球场外一次次传来高中女生们雀跃的尖叫声。 郑迟为人爽朗,总是脸上挂着青春桀骜的笑容,似乎对每一个女孩子都真挚温柔,却从来没有人看见他跟哪一个女孩子哪怕牵过一次手。 他拒绝过一个校花的表白,被女孩子叫做“镜子里的暖男”写在正厅揭示板上。 转眼“镜中男”传遍整个学校,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郑迟还是高中校园里耀眼的男神。 可这个男神,从小时候好像就很畏惧江湛,一口一个江哥,没说错话就会道歉,就会跟他脸红。江湛对他这些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了。江湛想,也许是他比较冷,小栎也说过,会让他害怕吧。 江湛记得清楚,初中的时候,自家妹妹江栎完全对大学没有概念,但刚刚高一的郑迟就早早定下了目标。 公安大。 那是郑迟爷爷的母校。郑迟考上公安大的时候,他从心里替郑迟高兴,发榜那天被郑迟抱了起来。 看着郑迟一路成长,江湛从来没拿他当外人,两家世交,江湛的母亲生前最好的闺蜜就是郑迟的妈妈。 在他眼里,郑迟跟江栎一样,就是弟弟。再无其他。 江湛还蹲着擦着地板的功夫,旁边的郑迟拿来一整条浴巾按在了地上。 “江哥,别擦了。”郑迟懂事儿地蹲在旁边, “您回去吧。我没事儿。” 江湛没理他,简单收拾好,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就去把药箱拿了过来,开始帮郑迟重新缠绷带。 “今晚就这样,别碰水,别乱动。”想起来贺凯文正往这边赶,晚上是不可能两个人都住这儿,他只能叮嘱几句。 但看见贺建长的名字,想起这次心脏提供者身下的烫伤,江湛顿了顿, “我改天过来。” 江湛帮郑迟打开伤口时,发现本来小臂上渗透的茶色液体是可乐,但大臂上的伤口本来要愈合的,竟然开始渗血了。 他脸上嗔怒,绷着脸严肃起来, “12针的伤口!不能乱动,你这怎么弄的。” 嘴上凶着,他手上轻柔迅敏,仔细缠好胳膊上的绷带。 这时,门铃响了。 “小迟,我去开个门,可能是凯文,他刚刚说来帮忙。” 郑迟点点头, “谢谢你们了。” 果然,门打开时,贺凯文礼貌地站在门口。 “这么快?”江湛随口说, “机场过来这路上你飙车了吧。” “江湛,在郑警官家里,不能说飙车。”他食指竖在嘴边,悄然一笑,手上还拎了个一看就是在机场柜台上摆过几天的水果篮子,篮子旁边一个蓝色的精致小盒子。 “Kevin老师怎么找过来的呀,我这里不好找吧。” “还行。”贺凯文放下篮子, “这个时间,亮灯的屋子少。” 他自然地换上拖鞋,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郑迟上半身赤裸着,右臂上的纱布还是新缠上去的,主动走过来问寒问暖。 江湛听见两个人的寒暄,都是客气又陌生,眼睛一直盯着贺凯文。 他不记得告诉过他郑迟的地址,听郑迟的意思,也有些模棱两可。 没坐几分钟,郑迟就识趣地站起身赶客, “Kevin老师,我这里不能收礼,心意领了,麻烦您还是带回去吧。” 这明显很见外。 一篮子水果而已,江湛正要开口劝,没想到贺凯文主动提起来了水果篮子, “行。这个我就是临时机场买的,走的急,也不像新鲜的样子,我带回去。”他这几句话听着很实在。 贺凯文直接把另一个蓝色小盒子的包装拆开,精致的水晶瓶子被他拧开,对着自己的手臂喷了一下, “郑警官,这款香水,现在不是新的了。如果您不嫌弃,我留跟您。” “我以前拍外景,也会经常擦伤,这款香水能遮住血腥味儿。是我姥爷曾经收过的。您知道的,陆钦。他敢收的东西,我猜您也不会介意吧。” 陆钦在职时,曾是陆司令。郑迟自然知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心意情意都很真实朴实。 江湛把香水接过来塞在了郑迟手里, “不用这么教条,留着吧。” 等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江湛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你以前来过郑迟家?所以直接能找来?” “江湛你忘了?丁伦那个案子,那天我不是去做过口供嘛。之后送郑警官回家的嘛。” 江湛自然记得贺凯文去做口供,听见他这么解释,便没再多问。 “不是说不用中间回来么。怎么回来了?” “你没想我?”贺凯文弯起眼睛,笑得灿烂。 江湛看着这张帅气的脸,来不及遮掩,诚实地点了点头, “想。” “怎么个想法?想哪儿了?”车速提了起来,贺凯文还在扬着嘴角问他。 “你好好开车。”江湛冷脸瞪了他一眼。 “大半夜的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的确,快半夜12点了。 “那也不能,”贺凯文一只手按在了江湛的腿上。 江湛后半句话没说完,把他的手打走,厉声道, “不能好好开,就停下。” 嘶——跑车稳稳停进路边的停车位。 江湛没想到他还真停了下来。 气氛有点儿紧张,江湛打破沉默,主动开口, “郑迟右手不太方便,所以我临时去照顾他。” 他想了想,问他, “香水准备的可是挺温馨,凯文,你怎么知道他胳膊上有刀伤?”江湛不记得跟他说过郑迟的刺伤,毕竟师父命悬一线,没有任何余力分心提别的。 “我说实话你不会生气?”贺凯文抬起眼睫正对着他。 “不会。”江湛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我就是借花献佛,在泸市粉丝送给我的,下了飞机,来不及准备别的就送他了。” 江湛点点头,他是见过贺凯文的粉丝送礼有多夸张,一瓶香水,应该不算什么。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郑迟有刀伤呢? 明明他进屋的时候,已经帮郑迟重新包扎好了…… “我还没问你呢,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贺凯文狡黠笑着,舔了下嘴唇。 江湛正寻思着,被贺凯文突然一问,陷入尴尬, “那个,是个老片子。” “郑警官邀请你去看那种老片子?”贺凯文瑞凤眼里一道绿光闪过笑得好像觅食的独狼,好像这个问题回答不好,下一刻就会吃人。 片子是江湛自己决定看,自己放进去的。虽然他发誓,真的不知道郑迟说的老片子会是没剧情的那种颜色片子。 不管怎么样,江湛大小事儿上都敢作敢当,他不能把这件事儿赖到郑迟头上。 他很诚实地低下了头, “……那个,是我要看的。” “你要看的?那片子里的人怎么做的?”贺凯文的嘴角依然掬着笑,但目光多了几分戾气。 江湛没说话。 “我是不是有理由生气?”贺凯文抬手捏起来了江湛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跟自己对视, “你告诉我怎么做的,今晚的事儿,我就不再问。” “混球。” 江湛是个讲道理的人。 虽然脸红心跳,虽然爆着粗口,虽然又羞又气,但他心里明白贺凯文说的不过分。 而且,这个野小子大半夜特意回来陪他。 他轻叹口气, “你来电话那会儿,他们在外面,在车上,就是,” 一向言简意赅说话清楚的江湛,一下子声音小到了好像蚊子嘤嘤, “不过,是面包车。” 他抬头看了眼, “那个车,棚顶高。” 贺凯文不知按了哪个按钮,跑车的棚顶打开了。 “江湛,”他指了指上面, “我们头顶穹苍。” “过来,就一下。”贺凯文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昨天说是我发烧了不行,今天我可好着呢。不许骗我……”他说着说着还红着眼圈委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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