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凯文的声音很好听。 本来就是随口问的一句话,没想到他还真答得一本正经。 江湛快三十的人了,听着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虽然没讲什么辛酸,但他清楚这一路不可能真这么顺风顺水。 “国外的月亮圆吗?别给自己贴金了。”江湛淡然抿了下唇,摸着西服兜,想抽颗烟,但环视下这小小空间,还是把手松开了。 贺凯文注意到了他这细小的动作,“你把两个人关这里,总准备吃的了吧。” 这话郑迟说过,吃的喝的都很充足。 这次他来了自信,“当然,应有尽有。” 一共就两个竹筐子,打开一看,只有一个心形巧克力蛋糕,另一个全是酒。 “江医生,你可真是有心了。”贺凯文双手叉在胸前。 中午走得急,两个人谁都没吃午饭,这会儿晚饭点儿都过了。 贺凯文拉开蛋糕盒子找了找,“你准备这么齐全,就没想着放进去刀叉?” 江湛槽多无口,他找了一圈,从西服里侧的兜里掏出来一把微型手术刀,“要不用这个?” 手术刀?!贺凯文看了眼盒子里的小蛋糕,“两个男的,别难么讲究吧。一人一口?” 见江湛没回应,他又劝一句,“你先吃,总行了吧。” 江湛倒不是在乎这个,他两只手把蛋糕取了出来,“你别沾手了,我拿着,就一人一口吧。” 男人手掌大的小蛋糕,也是都饿了,两人一人一边开始咬,很快就到中间汇合处,再咬下去,有点儿难下口。 巧克力蛋糕在江湛手上一点点融化,这会儿扔了显得矫情。 江湛一想,与其他咬过的东西,给别人,不如自己囫囵吞了。他一个男人不在乎这些。 他干脆下巴一扬,蛮不在乎地说,“你不是减肥么,剩下的我吃了。”说完真一大口把小蛋糕吞了进去。 两只手上还沾着巧克力,他冲着贺凯文努努嘴,“你去篮子里给我拿个湿纸巾。” 两个人就吃了个巧克力蛋糕的功夫,也不知道是掀开了竹篮盖子碰到了墙壁,还是时间到了,灯光又突然更暗了一截。 淡黄色的暖光成了暗紫色的冷光,找东西只能凭着手摸。 贺凯文从篮子里摸出来个银色包装,问江湛,“这个是湿纸巾吗?” 也不知道郑迟弄的什么牌子,虽然没见过,但毕竟跟蛋糕在一个篮子里,“撕开给我吧。”江湛举着两只手等着。 银色包装撕开了。 “你等等!”灯光再暗,江湛也反应过来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次再难震惊,好像躲一只蟑螂,“别!没事儿,我不用了。” 贺凯文手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了,他看着江湛的反应,唇角一抽笑得阴翳,“这是你准备的湿纸巾?” “我不知道。”门一关,他豁出去什么都认了。 但看着被贺凯文捏在手里的安全套,江湛头皮炸了,这个他没法认。 贺凯文一直盯着江湛,幽暗灯光下脸上似乎一直挂着一抹笑,“江湛,你自己准备的东西,你让我打开,然后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 顾不上什么巧克力了,江湛把西服脱下来,随便擦了手,卷成一卷往旁边一堆,“你听我说,可能是现在过那个节,买蛋糕送的。你别多想。”他连情人节两个字也不敢再提。 “江医生,你说,那我该怎么想?”贺凯文拿了瓶酒,顺手打开,也不问也不让,自己喝起酒来。 怎么想。 随便你怎么想吧。 反正现在江湛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湛挨着瓶子也摸出来一瓶,脱了西服外套,站在冰面上,现在浑身一件衬衫冷得打哆嗦。 刚喝一口,江湛喉结一抖,辣嗓子要冒烟,什么玩意儿,这么烈的酒。 不过,一口酒胃里暖和了些。 “这里有制暖设备吗?”贺凯文斜眼看着他。 “没有。雪屋里面,听说不冷。”江湛说着话,身上打了个寒颤,胳膊肘碰了下墙壁。 好家伙,也不知道又触动了什么机关。 不但不制暖,明显屋子里的温度骤降。 一下子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寒风袭来。 屋子里的灯光又暗了一段,只能勉强看清个轮廓了。 贺凯文身上的羊绒大氅脱了下来,“你这套设计真好!” 他也不问,直接披在江湛身上,把人裹了起来往自己身边一拉。 “江湛,一整个晚上,你到底想干什么?”贺凯文岔开腿坐在床边,不管江湛怎么推他躲他,他双臂伸开把单薄的人直接搂进怀里,“我告诉过你我是个直男。你是要跟我调情,还是要考验我?哪怕你是想诱杀之后把我埋了。能不能说清楚?不然,我真怕我误会了。” 江湛一向性格冷静沉稳,很少有情绪上的起伏,但这一晚上,何止对贺凯文是考验,一波又一波“惊喜”,简直对他是惊魂动魄的严刑拷打。 被贺凯文往怀里一抱,背后凉,胸前暖,胃里刚刚灌了几口伏特加,一瞬的松懈,身子突然就有了反应。 把江湛拥在怀里的贺凯文怎么会察觉不到,他喑哑浊笑一声,“江医生,你身子很诚实,这张嘴,还是别说话了。” 随即,他另一只手按在江湛细瘦的脖颈上,毫不费力,低下头便轻轻噙住了这双一晚上都在骗他的薄唇。
第15章 屋子里真的很冷,他被贺凯文横抱在怀里,暖暖的气息萦绕,这份温存让人麻痹。 江湛平时最鄙视那种自作聪明,却挖个坑自己跳进去的傻逼。 而他自己,按照他的标准,现在就是一个十足的傻逼。 后颈被年轻男人的大手捏着,他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冷静的灵魂被抽走,忘记了该怎么动弹。 年轻男人的唇很热,贴过来的时候却软的悄无声息,让人忘了抵抗。 江湛自诩不是随便的人,这一刻却轻易地就唇亡齿寒,口中被酒醇香和巧克力的丝甜占据着,灼热的气息,流溢的唾液分不清是谁的,一时呛地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此时,这还不是让他停滞的关键。 腰带的金属扣滑落在冰雪地面上,一声脆响让他绷紧的神经好像拨断了的琴弦。 江湛紧紧闭上眼睛,他不敢去看,身体涨满剑拔弩张的感觉清晰又刺痛。 他试图双手一起去握着年轻男人的手腕,但完全使不上力气,也许是他从内心已经放弃了…… 毕竟,这不是第一次。 明显贺凯文的手比上一次有了技巧,上一次被他满把握住痛得他咬破了唇;可是这一次,他的指肚游刃有余明显有了章法强弱,似乎在演奏—— 双唇短暂分开的一瞬,江湛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主动抬起下巴贴了上去。 没有办法!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哪怕是自取其辱。 不然下一刻,他怕自己会从喉底溢出嘶哑难耐的声响,他真的受不了那样丢人的自己。 他恨着自己,骂着自己,却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好像是个缠绵的吻,没有纠缠,没有侵占,四瓣被甜巧克力和烈酒侵染过的红唇相贴,似乎传递着不可言喻的情愫。 然而并不温情。 江湛满脸通红紫涨,他拼了全力,总算推开了贺凯文的手。 晚了。 太迟了。 贺凯文指关节轻轻敲了两下墙壁,屋子里又恢复成暖暖的粉红色。 就在江湛一伸腿就能碰到的墙上,此刻雪白的墙壁上多了一抹新甩上去的白雪团。 乍一看不明显,但细一瞅比雪色更白一些,好像融化了的香草冰淇淋,在这清澈的夜里,飘起淡淡的栗子花香。 “别看了,你就这么在意?”贺凯文一向清冽的声音里也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 “你——”江湛单手遮住眉眼,只轻吐了一个字,后面的话没说下去,自己作茧自缚,现在说人家算什么本事。 “江湛,上次就告诉过你,都是男的,都一样,这很正常嘛。你要是介意,我也在你面前打一个。” 上次是药劲儿在,这次他很清醒,怎么可能一样。 还没来得及回应,抱着他的贺凯文已经站了起来,转身把他放在了床上。 贺凯文的胳膊一松,他一个骨碌,翻身过去,趴在了木床上。 背对着身后的人,江湛浑身一紧,一个激灵,他猛一抬手狠狠抓住了隔着裤子立正站好的小凯文。 “你他妈想干什么?”江湛声音冷得令人发指。 贺凯文哂笑一声,“江医生,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我刚刚的话,您没听清吧。”贺凯文一双瑞凤眼半眯缝着,似笑非笑,神情阴翳难测,“我怕您一个人在我这儿放飞之后尴尬,愿意在您面前打个鸟。” 一连着几个您,让江湛头皮更紧,一时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 他的手松开了,因为他察觉得到,被他抓了一把之后,反而现在的小凯文很老实,没留下一丝把柄。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误会了么? 他是个快三十的男人,比这个男孩子大了快十岁。平时思维敏锐的江湛此时胸口憋得厉害。 “咳咳。”他轻咳两声,呛地肺里难受。 勉强镇定下来,也要撑起来年长者的颜面,石雕一般俊冷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野小子,别在我这儿嘴硬。” 看着死要面子的江湛,贺凯文没再难为他。 易碎如玉易化如雪的江湛,此时脸上漾着的恼怒让一双桃花眸子眼底通红,比平时更妖娆。贺凯文只安静地转过去半边身子。 江湛见他转身,从床上站起来,打开沙哑的嗓子,“不是讲究你来我往嘛。那我帮你、”打鸟撸棍的话,他还是没法像年轻人那么自然地说出口。 就在江湛一只手不经意地搭在贺凯文肩膀上时,他察觉到了这野小子几乎微不可察地轻轻耸了下肩。 贺凯文头都没回,“那劳烦江医生了。”这话,好像他真的浑然不在意。 江湛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比他高了不止五厘米。 他岔开双腿贴着他的脚站在身后时,额头只够抵在他肩膀上。 这个站姿不错,这样不用彼此目光交错,避免了不少尴尬。 江湛从身后把手伸了出来。他的手很漂亮,白皙手腕,十指修长,作为一个心外医生,他连指尖都一直修的圆润光滑。 “江湛、” “闭嘴。”他就是故意呵斥一声,因为他很清楚这时候,闭嘴才艰难。 刚刚他就是没法自己闭嘴,才主动贴上去的唇。 他的手冰冰凉的,水蛇一般从贺凯文的腰侧探进去,顺着他平坦的八块腹肌慢慢下滑,自然地握上了蛰伏于两腿之间雄踞傲气的小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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