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神色冷下。 江运低骂一声,手伸兜里摸索着把录音关了,才开始说话:“你说你这人贱不贱啊,认不回孩子搁这儿pua谁呢?” 他把许时往身后一拉。 “谁脾气差了?他用什么语气和你说话了?没听见人家说跟你不一家的?”江运抬脚踩到栏杆台上,嚣张一瞥,“还没朋友、相互理解,就你当面一套背里一套话里话外打压他,装什么呢?诡计多端。” 章亦得脸色铁青,嘴角弧度僵硬几分,以开玩笑语气说:“你这学生,说不准他这样就是你把他教坏的。” “不是你傻逼吧?”许时刚探出身子准备和他对线,又被江运按回去。 江运对着章亦得招招手:“来来来,你靠近点儿,我忽然就想通了一个逻辑,不是你在这儿演我还真想不到。” 他这样一说,章亦得又警惕地往后退了些。 “你但凡是个好人,真心实意找了他那么多年,你干嘛不报警呢?找警察调解啊,整天来学校骚扰学生算什么?”江运没管,继续盯着他说,“骚扰就算了,还暗戳戳给人家灌入不答应你无理要求就是脾气不好、没朋友的心理暗示?要不要脸你?” 男人神色瞬间变了。 江运注意到,冷哼一声:“我现在都怀疑,你刚刚说的话真的假的,不然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一点儿?是不想吗?还是不敢。” “不会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怕被揭穿吧?” “……”章亦得额前突突跳。 “你心虚了。”许时注意到他神色明显变化,嘴角微微扬起,“既然这样,你再来,我可报警了。” “包括你偷拍我们的事,一件也不会落下。” “谁偷拍你了,你就和你妈一样,不知好歹。”章亦得也不装了,敛起笑意,“白让我跑一趟。” 许时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该庆幸你在校外,进不来。” “不然不知好歹的我会往死里揍你。” “我刚刚说的是不是有点狠。”许时问。 “这就狠了啊?别这么心软,”江运表情严肃起来,“你没一拳揍他脸上都算清的了,别真被他pua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没心软,”许时说,“我怕他找奶奶,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奶奶摊上盯着我俩看的人,就是他。” 江运想起来了:“他应该不敢,不然怎么偷偷联系你,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到时候在家里安个能说话的监控。” 许时给老高回着信息,说:“可以,我现在就下单。” “买什么?”江琅问,“解决完了?” 江琅是个聪明人,并没有问都说了什么,沈之也没问,只是关心他们。 “监控,算是解决完了,但还是要防着他点儿,”许时看了眼江运,“他应该是不敢来了,也说不准。” 沈之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我刚两眼一起放哨就怕他跟严确一样,还好没干嘛。老高正开会呢,快急坏了,不过江琅稳住了他,不然我很难想象他不顾领导死活夺门而出的样子。” “我也不敢想。”江运刚痛骂一顿,想到短期这人可能不来,心情舒畅不少,“走吧,别想太多,回班去了。” 之后,老高又问了详细情况,许时也简单说了一下,并且把江运猜测也和老高说了。 “老高夸你聪明,”许时把消息给江运看,“你当时怎么想到的,还真能把他诈出来?” 江运把书合上,伸出胳膊把许时抱怀里,说:“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替我谢谢老高夸我。” “谢过了。”许时也抱住了他,悄悄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味道。 可能江运上辈子是个镇静剂,要不然他怎么一抱这人就能安心下来? “你是不是因为那事儿还不开心?”江运问。 许时眼睛微微瞪大:“很明显吗?” 他明明和往常一样,上课、学习、牵手,然后回宿舍。 “是啊,就算你的冰块儿脸也很明显,”江运盯着他看,“你以前洗漱完还有心情看书,今天没看,说话都没看我。” 就这就能看出来? 许时点评:“你还挺敏锐。” 江运头抵在他锁骨处,轻蹭着说:“是啊,要不然我能追上我们学霸呢?你不说话我都能知道你什么意思,就是这么喜欢你。” 许时不自然地眨了几下眼,任由江运抱着自己,安静没多久,就听江运说道:“男朋友,商量个事儿。” “什么?你说。” “以后有事儿别憋心里行吗?”江运抬头望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他的腕骨,“不开心就说出来,开心就多笑笑,多和我说一说。” 他的眼神太烫人,许时忽觉呼吸有些不畅,伸手捂住他的眼说道:“我不想让你和我一起心烦。”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不管这事儿好不好,我们一起去面对,”江运循循善诱,“谈恋爱不就这样,问题说出来才能去解决,情绪说出来才不会被误解。” “可以吗?怎么不说话?” 他不理人江运也不放手。 许时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放下手,认输一般和江运对视:“可以。” 他没有再问麻烦不麻烦,也没有去设想别的问题。 就算他没谈过,也知道不是所有事情说出来就能去解决的,但许时心里也清楚,江运说得不无道理。 最关键的是,他没办法拒绝江运的请求,从一开始就没办法。 现在更不可能拒绝。 暖色调的灯光映照在两人脸上,不知从何时开始,空气变得有些烫。 许时能从江运眼底隐约看到他自己,而江运正按着他腰,慢慢把他拉下靠近。
第64章 以后你就叫许时 在两人距离近到不能再近时,许时按住江运肩膀:“你要干什么?” “我想亲你一下。”江运视线停在他脸上。 过于直白的话语让许时手指猛然蜷缩起来,他又用了些力,按住江运,涨红的脸憋出几个字:“…不行。” “我已经答应你了,”许时撑着手臂,眼神微闪,“你…放手。” 谁知江运他不仅没松开,反而用力一拽,将人拖到腿上坐着,轻声说:“我又不是因为你答应才想亲的,早就想……唔。” “不行,万一你又流鼻血。”许时捂住他的嘴,找借口回绝。 只听江运笑了声,握住他手腕:“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儿的?再说了,一回生二回熟,就贴一下,你不想吗?” 江运一错不错地望过来,他眼睛本就生得好看,这会儿和暖色小台灯融在一起,映出来偏黄暖光,像是被甜橙味儿上下包裹住的阳光小狗。 “……就,”许时没定力地挣扎了一下,他闭了下眼,埋到江运怀里小声补充,“就贴一下。” 最初许时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但触碰上的那瞬,心跳猝然变快,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熄灯后的宿舍很安静,可屋内细小的水声响了很久。 “江、江运…” 许时声音不似平常那样冷冽,这会儿像是沾了柑橘酱似的,有些软。 他用手推拒着江运脑袋,偏头侧着脸,得空了紧忙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咬牙切齿:“我说、够了,你听不到吗?” 江运没继续贴上去,眼眸炯亮地盯着他说:“听到了,我不弄了,你拿开我看看破了没有。” “没有!”许时不肯松开。 其实是破了的,就算江运很轻很轻,就算他只是咬了一下,但磨那么长时间,还是有些刺痛感,只不过许时第二天喝水才发觉。 看上去红了点儿,但并不会一眼看出来发生过什么。 奈何有江运在身边儿,章亦得倒是一连几天消停了,可许时嘴的颜色一直没消停过,每次沈之看过来,或者是别的同学,他都有些心虚。 包括两人约定好周日下午出去的那天,许时也没逃过江运的软磨硬泡。 许时至今不清楚他只是问了江运一句‘想不想去他长大的地方看一看’,江运忽然变得有点儿狠。 许时喝完水把口罩重新戴上,走路速度又快了很多,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 “等等我呗男朋友,”江运拎着提琴盒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听不到似的,专门给他发语音消息,一条又一条,“我错了,我真错了。” “看我长这么帅,能不能原谅我一下?” “我下次肯定不咬了。” “……”许时抿了下嘴,刺痛感让他脸上温度更高了。 他回头瞪了这人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儿羞耻心。” “这又没人,我什么时候有人地方说过这种话,”江运见好就收,三两步跑上前拉着他,“而且,和男朋友亲有什么好羞耻的。” 许时停下来,看了他一会儿:“你有时候真的很…得寸进尺,我没有别的意思。” 江运爽朗笑了几声:“那可不,谁让你就乐意给我个杆子,你要不给我,我上哪爬?” “……”许时沉默,好像也是。 福利院并不算特别远,他们坐公交的话也就十多站,对许时来说没有问题,但像江运这样容易晕车的人,多少是个挑战。 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些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江运这次下车并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情绪上有些激动。 “你很期待吗?”许时鬼使神差地问道。 江运莞尔:“那当然了,这也算短暂体验一下你的过去吧?” 过去有什么好体验的?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江运瞅着他表情说道:“换你你是不是也想?” 许时犹豫一会儿,没说实话:“你少自恋。” “你少自恋~”江运模仿他的语气又重复一遍,“你就嘴硬吧,也就亲起来是软的。” 说完许时死亡视线朝江运投去,像是有声音一样:你有种再说一遍? 江运紧忙推着人往里面走,安抚道:“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好同桌。” 他们提前预约申请过,核对身份后,两人拎着东西进去了。 “你之前是不是也会来这里?”江运总觉得许时很熟悉流程的样子。 许时没隐瞒什么:“嗯,院长妈妈没孩子,收养了我,她还在的时候我就经常来,之后来的就少了。” 江运了然,伸手摸了把他头发,什么也没说。 他们两人把一些日用品和图书册交给负责人后,便陪着一些小朋友玩了一会儿。 这里小朋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但这里老师都很用心地照顾陪伴他们。 期间江运特意拿出小提琴拉了几首轻快的曲子,博得不少小朋友喜爱,临走前还有几个小孩儿抱住他们不撒手。 除了江运,许时从来没这样和别人接触过,更不用说是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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