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粲将脸埋进被子中,声音发闷,听上去委屈又郁闷。 “那个花,是送给生病的老师,我和他今天代表学院去探望一个在住院的老师,我目前没有和任何人谈恋爱。” 许岁卓撑起身来,往黎粲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不信?你闻我的衣袖是不是有消毒水的味道?” 许岁卓伸手,在黎粲的眼前晃了两圈。 他今晚格外有耐心,就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最近天气转凉,许岁卓穿了白色长衬衣,袖口的纽扣被扣严实,此刻,黎粲抓住了他的袖口。 黎粲抬手捉住衣袖一角,稍微用劲,纽扣崩开。 许岁卓只用了一只手撑床,被拽得重心不稳,往下倒去。 黎粲稳稳地接住了人,将人往自己的怀中带。 许岁卓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直愣愣,猝不及防地摔进了他的怀中。 自己的阴影笼罩身下的黎粲,许岁卓一掀眼皮,和黎粲对上视线。 某种心知肚明的暧昧信息在对视中传递。 黎粲眼睛深邃,就算是才哭过,眼神染上酒意之后,变得危险不少。 被这样一种极富攻击性的眼睛一盯,某种本能顺着尾脊骨窜上大脑。 许岁卓偏头,说:“黎粲,你这次喝醉了。” “嗯。” 黎粲没有接住许岁卓给的台阶,手限制住许岁卓的活动。 旋即,天旋地转,两人位置颠倒。 许岁卓直视黎粲的眼睛,他心中一颤,黎粲的双眼通红。 才落过泪的眼睛有些雾气,却清晰无比,似乎能一眼望到底。 就像是他很久之前看到的一汪池水。 黎粲缓慢垂头,像是认主的大型犬,埋在了许岁卓的颈窝。 “我很高兴,听见你没有谈恋爱的时候,就像是我今天在路边丢了钱,我都已经不抱希望了,结果折返回去找,却找到了。” 黎粲说得很慢,一字一句,一句一顿,似乎在字斟句酌,该怎么说才能将自己的心意完全剖白。 然而却词不达意,磕磕绊绊。 许岁卓的手在空中悬停良久,最终落在了他的背上,一下一下摩挲,就像是给他顺毛。 他轻轻偏头,问:“我是哪个钱吗?” “不是,”黎粲将身体放松,重量全然压在了许岁卓的身上, “你不是钱,你比钱要珍贵,钱丢了我会难过,但如果失去你——” “我真的会很伤心,真的,”黎粲将脑袋埋在他颈窝, “看到你跟其他的男生并肩走到一起的时候,我没办法形容我心里的感受,感觉心都被挖走了一块。” “但是,听到你没有和其他人谈恋爱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就是宝物失而复得的那种感觉。” “你真的,是我最最在意的人。” 笨拙的解释和剖白,都顺着颈侧的热意进入脑海中。 许岁卓搭在他背上的手以不易察觉的幅度抖动着,他低着声音说:“黎粲。” “嗯?” 许岁卓叹了口气,说:“你不要撒娇,好好说话。” 语气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软。 黎粲没有动作没有回话,轻轻动了动脑袋,硬发茬扎得许岁卓的侧脸有些痒,他伸手去碰黎粲,却被他捉住了双手。 黎粲直起身,双腿梏在许岁卓的腰间,单手钳住许岁卓的两只手,仔细确认了面前人的脸,陡然俯身。 “你——” 许岁卓失言,感受着另一个人的鼻息。 黎粲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狠。 —
第43章 痕迹 许岁卓推开黎粲,喘着气说:“黎粲!” 黎粲抬头拉开距离,留足了许岁卓喘息的时间,似乎反应了会儿,却没有回应他的话,再次亲上去。 以两人的体格来说,许岁卓根本无法挣脱黎粲的钳制,他仰面躺在床铺,刺眼的挂灯灯光被黎粲尽数挡住,富有攻击性的五官背着光,许岁卓却在这个距离之下看得一清二楚。 黎粲的吻横冲直撞,许岁卓只能被迫仰头承接。 现在的黎粲和刚才红眼哭泣,乖巧撒娇的时候判若两人。 许岁卓大脑一片混沌,双腿曲起,试图以此拉开和黎粲的距离,却被黎粲轻轻用大腿压了回去,力度不大却无法反抗。 力量悬殊,许岁卓弯起手肘抵住黎粲的胸膛,却被那人单手钳住,高举过头顶。 亲着亲着,一只大手将床头的灯“啪”一关,视线所及之处都黑下来。 窗帘没被拉开,没有一丝光亮能透进房间。 黑暗中,许岁卓大脑有些缺氧,他无法推开身上之人,就连话也说不完整。 黎粲单手环过他的肩膀,轻轻俯在他耳边,意有所指地问:“这样可以吗?” 许岁卓已经听不清耳边的文字,回答黎粲的,只有喘息声。 黑暗中,能做的事好像有很多。 - 次日,许岁卓面无表情地起床,穿衣。 长衫掩住了不该出现的痕迹,只不过最顶上的一颗纽扣崩掉了,他貌似小瞧了黎粲。 然而,始作俑者还因为醉酒在一旁躺着。 他想,昨晚上他自己的理智也跟着黎粲丢了,虽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他们的关系似乎已经发生了改变。 单纯的朋友关系算是回不去了。 许岁卓轻声叹气。 好在早上没课,这些痕迹还有时间可以遮盖。 许岁卓收拾好后下楼吃了个早饭,顺便给黎粲带了一份。 等到回来的时候,黎粲正好掀开床单,赤脚踩在地毯上,面色红润,完全看不出昨晚醉过酒。 许岁卓将早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没有看黎粲,头也不抬地说:“把鞋穿上,小心着凉,我给你带了早饭。” “好。” 黎粲伸了个腰,似乎精神头十足。 许岁卓将早餐准备好了,见黎粲人还没来,他才抬头看去。 黎粲穿得极为清凉,除了必要的贴身衣物,其他地方都裸。露在外。 许岁卓默默从他某个地方收回视线。 他俯身收拾着床头柜附近的纸巾,后背却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黎粲双手圈过他的腰,从背后搂住了他。 许岁卓问:“怎么了?” 然而声音带着沙哑,尾音有些走调。 感受着身后人越来越僵硬的动作,应该是面子薄,脸上挂不住。 许岁卓才转移话题说:“我……可能有点感冒了。” 身后的人才放松下来,黎粲拖着声音说:“我等下买药。” 说完将脑袋埋进了许岁卓脖颈处,就像昨晚那样,语气里都是餍足。 “你……” 许岁卓还没问出口,就觉得大腿内侧还有些异样,是无法忽视的火辣辣的疼。 太荒唐了,以后还是不能让黎粲碰酒精。 黎粲垂头,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之上,找着借口说:“我……我头有点疼,靠一下。” 许岁卓这才发现,黎粲现在骗人是越来越熟练了。 他觉得,头疼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最近降温了不少,昨晚胡闹了阵,许岁卓有些着凉,打了个喷嚏。 黎粲放开人,忽然清醒。 他站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许岁卓将床头柜附近收拾干净,扭头就看见了黎粲红透了的脸,看上去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经过昨晚的事情,他也能理解黎粲这个时候的反应。 他没说什么,让黎粲快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两人回了学校。 一路上,许岁卓没说什么话,倒是黎粲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 看样子心情很好。 许岁卓一句一句认真地回复着他。 出乎意料的,阴了好几天的A城,此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回暖一些。 出租车窗外的风景往后退,许岁卓的余光飘向了窗外的游乐场。 从好几个月之前, A城就准备落地一个新的大型游乐场,看样子现在已经竣工。 回神的时候,许岁卓刚好听见了黎粲说了很多话,从上次比赛拿第一的事情说到陪练的事情。 他从黎粲的口中得知,原来豆豆的妈妈,也就是他的雇主,从前当过老师,对豆豆管控严格,豆豆表面看上去性格很好,很听话,但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会有一些消极的情绪。 许岁卓若有所思地说:“我想等豆豆考级之后带他去游乐园玩。” 黎粲愣了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说:“可以啊,他小子最喜欢玩了。” 说完,许岁卓就拿着手机准备看票务信息, A城的民众似乎都很关注这个游乐场,据说是为了城市旅游业而特意打造的,但还未开园,从网上的讨论火爆程度,许岁卓有些担心抢不到票。 黎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买三张票的事情,交给我。” “三张?” 许岁卓问他。 黎粲笑着对他说:“啊?我们三个人去呀。” 随后,他又扭回头,低声补充:“好歹我是豆豆的哥哥,许老师是不准备带我一起吗?” 许岁卓摇头,笑了说:“没有,那到时候我们一起。” 黎粲呆呆地说:“好!” 买票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好像这个游乐场的项目,他们家也有掺和,弄三张票不是问题。 今天天气好,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上不少。 黎粲以为自己今天可能没办法直面许岁卓,毕竟昨晚他没有给许岁卓机会拒绝,几乎是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两人已经彻底地越过了普通朋友的线,但是在一睁眼就看见许岁卓的时候,心里那些害怕的念头似乎都一扫而空。 他想对许岁卓说话,想得到许岁卓的回应。 许岁卓下车的时候付了钱,轻挪到车门附近,率先开门下车。 黎粲就站在车外等人,他腿长一跨,就从车门另一边绕了过来。 看见许岁卓慢吞吞的姿势,黎粲下意识地去扶他,喉结一滚,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岁卓斟酌了一下,说:“没有。” 其实大腿内侧稍微有些红肿,其余的地方有些痕迹,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 黎粲比许岁卓高,此刻看见许岁卓的长衫纽扣少了一颗,锁骨上的痕迹若隐若现。 …… 关上车门转身的时候,许岁卓又看见了从里到外红透了的黎粲。 “你……是不是有些发烧?” 许岁卓看向他。 最近换季,容易染上流感。 黎粲摇头,说:“没有。” 然而肢体僵硬的他,让许岁卓明白了什么。 他们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之下,哪怕是每天都会经过的地方,今天也因为身边的人变得格外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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