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粲点头,从地下捞起那条鱼,往帐篷的方向去了。 他左右探头,没看见许岁卓的身影,直到在烧烤区域才看见了许岁卓和林清浅两人。 两人在接到王泽的通知之后,便自行搬了一部分东西,顺带清洗烧烤用的器具。 烧烤区的人很多,要么是家庭出游,要么是结伴出游,都在这片空地上支起了烧烤架,很是热闹,两人就站在人群中央,看着很是养眼。 就连王泽都摇摇头感叹道:“我要是能长成他们那个样子,就没有遗憾了。” 他边摇头边感叹,却在回神的时候看见身边空了一大块区域。 黎粲已经先行走了过去,替许岁卓揽下了手中的活,并没有听见王泽的这番话。 怎么感觉黎粲不是很待见学长? 王泽挠挠头,不过很快便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他是了解黎粲的,平日里很是礼貌绅士,就连面对难缠的追求者也不会有任何不耐烦,要么是他误会了,要么就是黎粲误会了。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个想法远远抛在了身后,几人一直从下午忙到夕阳时分。 生火,清洗,串菜,架火,一众人说说笑笑,充实又有趣。 许岁卓在其中扮演听众的角色,时不时微笑致意,他不是个话多的人,甚至算得上寡言,只不过黎粲却很注意他的沉默,时不时会找他搭话,手上帮忙的动作不停,让许岁卓轻松不少。 许岁卓在一旁清洗蔬菜,黎粲连忙接过去,说让他来。 于是许岁卓将手中的空心菜递了出去,说:“我洗好了,你择菜吧。” 然后黎粲就望着一大盘的绿色蔬菜陷入了沉思,他貌似没有任何择菜经验,平时在家中是由保姆阿姨完成的,他没有动过手。 王泽叼了个棒棒糖,看见僵硬着身体的黎粲,问:“怎么了?” 许岁卓应声望去。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毕竟黎粲是从优渥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不懂厨房中的事情应该算是很正常。 接着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往黎粲身边一靠,轻声说:“你挪一下,择菜应该这样做。” 他手上的动作很流畅,将发黄或者是被虫蛀的菜叶摘干净,骨节修长的手翻动,绿油油的长根空心菜分成了长短均匀的三小根。 黎粲笨拙地跟着他学,却仍然不得章法。 许岁卓安慰他, “没关系,熟能生巧。” “啧啧啧,这副画面,感觉可岁月静好了,”王泽掏出了手机,以极其快的速度将这副画面拍了下来, “粲哥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面对岁卓还会恐同的?这个脸我看着都心动好吧!” 许岁卓倒是坦然, “很正常,有人喜欢就会有人不喜欢。” 黎粲想说没有,其实他很喜欢许岁卓的脸,但是许岁卓好像误会了什么,他没有说过他不喜欢许岁卓啊?! 见许岁卓露出了理解的表情,黎粲忽然就有点退缩了,于是选择了垂头,继续笨拙地择菜。 算了,等之后没人的时候再解释吧。 直到橘色夕阳染红半边天,空中泛起树林中独特湿润的泥土味,众人才发觉要入夜了。 “噗呲——” 易拉罐被众人拉开,八瓶冒着冷气的气泡水“砰”地碰在一起。 烧烤的孜然香味混着滋滋响声,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 “诶,烧烤烤了这么久,是不是快好了?” 黎粲起身去看,站在烧烤炉前翻动烤串,偏头呛了两声。 他判断不出来烤串究竟好了没有,或者是烤到了什么程度。 许岁卓此时也跟在他身边,用手指着烤炉上的串, “烤鸡肉串应该好了,烤排骨这类的东西还得再烤一会儿。” 黎粲提出合理的问题, “万一没好呢?” 那……找人试试不就好了? 许岁卓说:“那我——” 黎粲先行提起鸡肉串,对王泽挥挥手, “来,这个好像好了,你试试看。” 被拉去试毒的王泽:…… 洒满孜然和辣椒面的鸡肉串被送入口中,王泽的表情瞬间亮了,瞬间把黎粲拉他试毒的事抛在脑后, “好吃!这个!再给我两串!” 然后,黎粲就当着他的面,率先递给了许岁卓,说:“这个好了,你先吃这几串,等会你抢不过他们。” 说完,他还不忘补上一句:“让兄弟们也过来,咱们先吃有点不太好。” ?王泽忽然觉得他自己有点多余。 怎么试毒让他来,吃到好吃的就迫不及待送给许岁卓? 他还嗅到了一丝双标的味道。 众人瞬间起身,围在烧烤炉面前。 烤炉上的串被瞬间分了个精光。 黎粲瞥向许岁卓,眼神颇为得意,似乎在邀功。 许岁卓慢条斯理地吃着烧烤串,然而黎粲仿佛不知道分量一般,一串接着一串往他手里塞。 许岁卓:…… “黎粲。” 黎粲听见许岁卓叫他,还不忘停下给他拿烤串的动作, “怎么了?” 许岁卓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众人循声望去。 许岁卓面前的锡纸盘上烤串越来越多,吃的速度还赶不上黎粲给他拿串的速度。 于是,众人幽幽望向黎粲。 “粲哥,你怎么回事?” “你已经心疼人家到这种地步吗?” “我控诉!粲哥以前从来没这么对过我!” 然而黎粲还没有被戳穿的自觉,有些嘴硬道:“人家抢不过你们,我帮他拿。” 按道理确实如此,黎粲也没有拿属于其他人的烤串,心中很有数,只是把属于他自己的那份顺便给了许岁卓。 最终,黎粲在众人面前败下阵来,做投降状,承诺等会吃完饭后由自己收拾残局。 许岁卓也主动加入了黎粲,毕竟他也有一份责任。 一场烧烤吃得酣畅淋漓,西岳山也已入夜。 众人说说笑笑,围着一小块篝火吹着牛。 直到周围的游客都散得差不多了,众人才反应过来时候已经不早,是时候该结束今天的活动了。 有些喝了酒的,被人扛回了帐篷。 剩下的人帮着收拾残局,没有真的只剩下黎粲和许岁卓两人收拾。 黎粲也喝了一些,不过今天之前他很少喝酒,完全不知道能喝的点在哪里。 所以此时的他有一点晕乎乎。 许岁卓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他醉了。 他说:“你坐下,由我们来。” 边说,手上的动作还不停,他麻利地收拾着垃圾以及烧烤炉。 黎粲偏不,他心里过意不去。 于是他起身跟在许岁卓身后,一言不发替他打着下手。 虽然动作有些迟钝,但是神志还算清醒。 许岁卓心中刚落下这个评价,就感受到一阵酒气的靠近,却很淡。 黎粲的酒量似乎不太好,喝了五瓶啤的就成了这个样子。 许岁卓忽略了那阵酒气,收回视线,说:“你先去那边休息。” 黎粲:“不。” 手上收拾的动作一顿,许岁卓说:“你太大一个了,有点挡我视线。” “噢……” 黎粲默默遁走,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不再捣乱。 等到收拾好,黎粲被许岁卓领回帐篷处。 天黑夜冷,山间的水带着刺骨的寒意,许岁卓的手刚才从溪水中取出手,此刻白皙的手有些泛红泛冷。 帐篷区有昏黄的照明灯,没那么明亮,却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许岁卓架着黎粲的手臂,出声提醒, “小心脚下。” 终归还是在树林中,脚下的路不平坦,许岁卓手部绷紧,五指也只能堪堪扶住黎粲的小臂,直到此刻,他才具体地察觉到黎粲和自己的体型差距。 “没关系,我还能走直路!” 黎粲说完就要挣脱许岁卓的手,要给他走一段试试。 如果他真倒下了,许岁卓扶不稳。 他扶额说:“黎粲,别动。” 刚刚还想窜出去的黎粲瞬间收回了脚步。 许岁卓有些头疼, “你摔倒了我扶不动你。” 他能感受到黎粲此刻意识甚至还算清醒,只不过喝了些酒有点上头,所以做事有些冲动。 被叫回来的黎粲乖乖被许岁卓搀扶着,没再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像是被主人训斥过的狗狗,安静下来不再作妖。 他跟着许岁卓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帐篷营地。 四下安静,其余帐篷内点上了小功率的夜灯,昏黄光线从帐篷布料中透出,里面影影绰绰,人影重叠。 只有王泽的帐篷不太一样。 他的帐篷内亮起了五彩斑斓急速闪烁的灯,活像个小型蹦迪场所。 和他住在一起是的林清浅,也不知道怎么能忍受的。 两人的帐篷位于营地中间。 许岁卓护着黎粲上了个木梯,到达了帐篷。 黎粲迟钝地将鞋脱下,率先进帐篷。 帐篷内的灯没有开,一片黑暗,只能隐约看见一旁帐篷内的灯。 他坐在柔软的软垫上,思维转得缓慢,目光随着帐篷外的人而动。 许岁卓还没进来,他正在从背包中拿什么东西,月光透过林中树木洒下,将许岁卓的五官隐在半明半昧中,看不真切。 也有可能是他有点醉了,看不清。 许岁卓动作缓慢,端了一杯热水,转身进了帐篷。 进来的时候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黎粲紧盯着面前人的动作。 倏的一亮,整个帐篷忽然充盈了暖光。 是许岁卓开了灯。 许岁卓的脸骤然出现在黎粲面前,让他呼吸一滞。 暖黄的灯光将他平日里清冷的五官蒙上一层滤镜,眼神中盈满暖光,鼻尖翘而挺,红唇饱满,唇线平直。 或许是那杯水的缘故,黎粲舔了下嘴唇,视线没从那张嘴上离开。 山间气温很低,温水往上蒸腾淡薄的雾气,渐渐模糊面前的脸。 酒精总能刺激人做出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哪怕是微醺,也有些上头。 “来,喝点温水。” 许岁卓端着一次性水杯。 然而黎粲此时已经听不见什么了,他只能看见许岁卓的唇在一张一合。 许岁卓好像是刚刚才喝了水,红色的唇部有泛亮的水渍,就好像一颗带着水珠的饱满草莓,轻轻一碾便能使甘甜汁水四溢。 行动先于理智。 黎粲抬手,用手掌托起许岁卓近在咫尺的脸。 因为不稳,水被洒出,温水浇在手上,瞬间冷却,激起一阵冷意。 许岁卓愣在原处,和黎粲那双透露出某种欲。望的眼睛对视,感受着唇上的粗粝指腹,一下一下轻碾。 宽大手掌轻易地托起他的脸,小指和手掌微微使劲,不容拒绝地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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