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没看见,还故意提高了嗓门和谢冲书打招呼。 对方失望极了,又担心孟辰安,语速都比平日里快了许多,他焦急地问:“康姐,怎么是你?辰安人呢?” “晚上有饭局,对方人多势众,孟总喝多了,现在正睡着。我叫祝淮去酒店弄份醒酒汤来,待会儿让他喝了继续睡,放心,人好着呢,不然我现在叫醒他?” 康琪作势往床那边走,床上的鼓包动了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将刚才露出的缝隙捂得严严实实。 电话那头的谢冲书连忙阻止她,笑道:“别别别,不用了康姐。让辰安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联系他。” 挂断电话后,康琪总算看到孟辰安掀开了被子,她似笑非笑,“您总算舍得露脸了。” 她将手机扔回去,嘲讽道:“暂时瞒住了您的小男友,后续的烂摊子等他回来您再操心收拾吧。这两天安心养伤,集团那边有我呢,有大事会及时通知您。” “谢谢。” 康琪挎好包,笑道:“听您说句谢谢真不容易,您能尽快振作比说一百句感谢对我更有意义。我可不想在您败了后被那群老家伙赶出集团,您可要快点好起来。” 孟辰安嗤笑,“放心,就是坐着轮椅,我也不会败的。” “对了康琪,你盯好我那几个叔伯,我想这事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即便做得再干净,只要是人为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你找人好好查查他们近期的动向。” 孟辰安并非突发奇想,早在商场遭到攻击时,他就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攻击者目标明确,对自己接二连三地下手,存着不死不休的意图,如果背后无人指使,孟辰安绝对不信。 自己往日没有得罪过别的什么人,想来除了那几个,也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地搞这么一出。 孟辰安摸了摸没有知觉的双腿,目光渐冷。
第38章 你想我吗 这一晚祝淮没有走,护工要明天早上才上岗,他和康琪都不放心把孟辰安一个人扔在这里,就决定自己留下来。 VIP病房的设施真的没话说,不需要蜷缩在简易窄小的陪护床上,自带的套间里就有豪华大床给他睡。 第二天八点多,随着新护工的到来,紧跟着来的是蒋震明。 蒋秘没有空手过来,和昨天祝淮的阵仗有的一拼,同样的大包小包,大有要在这里长期扎根的趋势。 他不等孟辰安问,就将自己的目的全部交代了,他将姿态放得很低,讨好地说:“孟总,这两天会有谢先生邀请来的国内外专家过来为您会诊。到时候事情又多又杂,各项检查还得重新做,怕您这边人手不够,我就主动来帮忙,您不会赶我走吧?” 昨晚自己请的护工被赶走,他和谢承洲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也是笃定对方刚赶走自己的人,现在一定不会再赶走自己,才会上赶着来献殷勤。 做好事不留名不是谢承洲的风格,他同意蒋震明过来,就是要时刻提醒孟辰安自己对他的心意和付出。 孟辰安对蒋震明的到来很意外,可不管他怎么旁敲侧击地表示自己这边人手足够不需要劳动他大驾,但蒋秘像是突然智商下线,明示暗示一概听不懂。 如果再强势地回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太过不识好歹势必会让谢承洲不满,孟辰安只能作罢,让蒋震明和祝淮两个人四目相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祝淮觉得这个蒋秘派头很大,但是不干人事,总是和自己对着干,抢自己的工作。 比如订餐、倒水、换药这些琐碎的小事,护工简直成了摆设,他们两人仿佛要去评选今年的全国劳模,争着抢着要干这些杂活,抢不到就摆着张臭脸看着孟辰安,要他评理。 孟辰安这个伤员忙得团团转,整天要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充当裁判,连忧心伤势和操劳工作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两人斗鸡似的争锋相对,两个大男人还不断在自己面前卖弄茶艺,简直是将一出宫斗大戏搬到了医院里,真是匪夷所思。 他悄悄私下里问祝淮:“你们两个到底在争什么?之前有私人恩怨?” 祝淮这个缺心眼地傻大个迷茫地望着他,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我怀疑他是想跳槽过来给您当助理,每次我要干什么,他就非要抢过去做,这不是存心要我失业嘛?孟总,这人什么时候滚蛋?” 这个问题,孟辰安也想知道。至于祝淮说的跳槽的玩笑话他根本没放心上,这怎么可能? 这天傍晚,祝淮刚准备去订餐,蒋震明就阻止了他,说谢承洲在来的路上,对方已经订好了饭一块儿送过来。 祝淮好不容易从连谢承洲都变成自家老板的送餐小弟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就被蒋震明生拉硬拽地拖走,美其名曰自己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他俩今晚去搓一顿尝尝鲜,要是好吃下回就给孟总订这家的餐。 正在看书的孟辰安并没有察觉这个小插曲,以为两人有事离开一会儿,压根没放在心上。 直到谢承洲高大的身影敲开了病房的门带着一身水汽走进来,孟辰安才发现外头正在下雨。 窗外的乌云厚厚的一层,宛如是一瓢浓墨被人随手泼在了天际,将原本碧蓝的天空遮盖得密不透风。 雷声穿透几千里的高空从翻滚的云层后发出沉闷的声响,落在耳朵里,像是有人正在敲击一面稍有破损的鼓。 孟辰安放下书,笑道:“您来了。” 谢承洲“嗯”了一声,将外头挂满雨水的保温袋拆掉,把里面一个个分装的食盒拿出来摆好。 看上面的logo,这些菜都出自本市很有名气的一家私房菜馆,这家店每天只有三桌的名额,很多人光是预订位置就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 孟辰安想要说的话都被对方塞进手里的碗筷给堵了回去。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谢承洲左手掌缠着医用纱布,“您的手怎么了?” 男人用公筷将每样菜都给他夹了一点,然后边拆另一副筷子边说:“之前修剪花枝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过两天就好。” 孟辰安信以为真,“您会种花?”他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个会费时间侍弄花草的人。 谢承洲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刚开始学,所以笨手笨脚的。”他看孟辰安不动筷,又心安理得地夹了一大筷子菜到他碗里。 食物堆成了小山尖,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孟辰安只能礼尚往来地也用公筷给对方夹菜,“您也快吃。” 谢承洲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开始埋头吃饭。 直到吃完,祝淮俩人还是不见踪影,谢承洲将杂物收拾好后,外头的雨幕刚停歇,水滴落在窗台上,不断发出错落的滴答声。 橙红色的霞光透过厚重的积云发出万道光芒,很快将灰黑色的天空变成一块斑斓的调色盘。 谢承洲提议,“雨后凉快,我推你出去散散步。”说着就将一把折叠的轮椅从套间里搬了出来。 自从住进来,孟辰安还没走出过这间病房,他不想麻烦别人,但是内心深处是很渴望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 “等祝淮……”他话还没说完,谢承洲就将被子掀开,小心地抱起他并轻轻放在了轮椅上。 孟辰安的惊呼卡在胸膛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只能从轮椅里仰视谢承洲。 男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细心地给他盖在双腿上,“刚下完雨,湿气重。”然后推着孟辰安慢慢走出了病房。 明明现在的双腿只是一件摆设,但孟辰安却被外套上的体温烫伤了一般,男士香水的味道若有若无地飘过来,上面一道深色的水痕引人注目,想到对方冒着大雨过来一趟,孟辰安便什么都没说,乖顺地任由对方推着自己来到人工湖边。 刚下过雨,湖水涨了不少,偶有蜻蜓从上面点水掠过,涟漪一圈圈泛开,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青草香,将积压在心口多日的浊气都全部过滤干净。 暑热被雨水和晚风驱散了不少,谢承洲将轮椅固定好,然后蹲下身为他整理膝盖上的外套,衣袖太长一直拖到了地上,沾了不少泥水,他也混不在意这件价值不菲的衣服为此报废,只一心一意将其掖好,避免脏污了孟辰安。 孟辰安心里的怪异感跟着湖底的鱼一起冒出水面,可男人点到即止,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就只能将不安归结于自己的思虑过重。 谢承洲站在他身旁,正好替孟辰安挡住旁边被风刮来的树梢水汽,他望着被晚霞映红的湖面,柔声说:“我收到消息,专家们已经到达S市,明天早上就会过来,今晚放宽心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这是他想了一天一夜后用来宽慰人的话。 孟辰安的心境与昨晚比已经平静了不少,也大致接受了现下的处境。 他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好,您费心了。” 两人吹了很久的风,直到晚霞绚烂到瑰丽的极致后开始逐渐收敛,一串熟悉的铃声将这个宁静安逸的画面彻底打碎。 不出意料,仍旧是谢冲书的电话。 孟辰安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冷落了对方两天,要是这回再不称他的意,以谢冲书闹腾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自己的谎言也会被他识破。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谢承洲,眼里漾满歉意的波光,男人沉默地转身走到一旁的树后,将空间留给他们这对分隔两地的情侣。 孟辰安按下接听键,并迅速地将镜头对着天空,谢冲书兴高采烈地等着视频画面逐渐清晰,然后看到了一片飘着两朵云霞的天幕以及孟辰安的下巴。 谢冲书:这是什么奇怪的角度? “辰安,你总算接我电话了。”对方一上来就抱怨连连,埋怨自己被冷落了多天。 孟辰安知道他喜欢把一点小委屈往夸张了说,像只粘人的狗崽子,只能故作生气地问:“你又在做什么怪?” 谢冲书大呼冤枉,“到底是谁一工作就连男朋友都忘了个精光,昨天还是康姐接的电话,她说你喝多了,现在还难受吗?” 孟辰安说:“不难受了,抱歉,这几天很忙。” “为什么和我说抱歉,你的实习男朋友大人大量,才不会计较这种事。”谢冲书一直看不到心上人的正脸,心里痒的受不了,“辰安,我不要看天空,我要看你。” 孟辰安充耳不闻,晚风将他垂落的发丝吹起,一下下地骚着耳后那片柔嫩的皮肤,手机里传出谢冲书哇哩哇啦的声音,孟辰安干脆用手捂住摄像头,连天空都不给对方看。 “辰安!辰安!我错了!让我看看你下巴,这总可以了吧!真小气。”隔了数秒,摄像头前的手才挪开,露出越渐深沉的天色还有孟辰安颊边明显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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