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冷哼一声,朝着一楼佣人房走去。 他记得所谓的刘姐,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某个不入流的亲戚。 花钱办了个执业证书假装专业管家,里应外合把待在林家多年的李叔赶走了。 林泉想留人,却也无法,而且要是被林南栀知道他想留李叔那李叔的境遇只会更糟糕。 他只得先把李叔介绍到朋友那里去,也好有个落脚点。 林泉进门的时候,那个刘姐正把脚搭在桌子上手机打牌,看见林泉后不屑地笑了笑: “哟,林大少爷啊~有什么指教吗?” 林泉没什么心情与她纠缠,没好气地说道: “把大门密码给我。” 刘姐嘁了一声。 她看见穿着校服依然难掩矜贵气质的林泉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扭着身躯挪了过去: “诶,你妈的房间是不是在你旁边啊?她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值钱的首饰?” 林泉被女人的狐臭味熏得皱了皱眉,强忍着才没有做出捂鼻子的失礼举动: “没有。” 刘姐顿时失去了兴趣,摆摆手用方言报了一串数字: “密码告诉你了哈,没事别来打扰我听到没?” 得亏林泉记性好,快速在脑海里辨认出然后用手机记下密码。 他回到三楼的房间,想起刚刚女人的话,有点不放心,又去母亲的房间看了一眼。 自从母亲去世后林泉就把母亲的遗物搬到了他旁边的空房间里。 生活用品,床褥被套,乃至许多杂物,都按照原来的样子摆着。 林泉每次打开门,看见那熟悉的物件,就觉得人好像还活着一样。 ——他没说谎,母亲确实没给他留什么东西,就给他留了一屋子念想。 林泉第二天出门前又去检查了一遍,确认锁住了,这才放心离开。 他来到学校,还没进教室就看见自己的座位旁边围了一堆人。 林泉满心疑惑地走了过去,看见自己桌上放满了蛋糕,场面十分震撼。 林泉:“……” “诶,林泉,这是不是哪个女生在追你啊?好浪漫啊~”旁边看热闹的人打趣道。 林泉嘴角跳了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可能是的吧。” “不对,你看蛋糕上的那一串雕花,duibuqi, xuezhangwocuole,这是在道歉吧?” 另一个人眼尖,兴奋地指出了自己的看法。 “真的诶~这谁啊这么有心。”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李丽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赶忙打圆场: “可能是送错地方了吧?要上课了,散了散了。” 预备铃响起,人群稀稀落落地散去,仍然有人站在旁边伸着脖子等着看下文。 然而林泉只是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下节课要用的书,再无其他动作。 他找了个空纸箱子,将蛋糕扔到了箱子里。 李丽看着心情不佳的林泉,小声跟他搭话“你……是不是跟夏清逸吵架了呀?” 她是看见过夏清逸给林泉送蛋糕的,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嗯,算是吧。” 其实是他单方面吵架,这几天夏清逸的短信可没停过,最后一条就是蛋糕,他坐下后才看到。 其实他应该拉黑夏清逸的。 这段日子他身后没了跟随的目光,考试没人竞争,回家的路上也是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 如果不是两人之间还有唯一的联系方式,他简直像是穿越回了夏清逸跳级以前的日子。 他应该庆幸生活恢复正常了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无意识地朝着夏清逸的座位看过去。 座位空落落的,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 林泉回到家,走上三楼,忽然看见母亲房间的位置房门大开。 他心下一沉,丢下书包冲了过去—— 房内空无一物。
第22章 冲突 李丽哼着歌走进教室,看到林泉时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 林泉半张脸都贴着纱布,一双杏眼底下全是黑眼圈,整个人苍白得像是像是要碎掉。 “没什么。”林泉满不在乎地默着单词,“不小心跟人打了一架而已。” 李丽倒吸一口凉气,她向来是知道林泉性子的,能让他动手肯定是大事。 她担忧地看向林泉:“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时间回到一天前—— 林泉站在门口,瞳孔微微发颤,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 他脚步沉重地挪动步伐,反复对比了好几遍才确定这的确是母亲的房间。 早上离开时还是温馨如初的场景,到晚上却变成了光秃秃的四面墙。 不仅是家具,连窗户上挂着的窗帘和墙上的壁纸也尽数消失了。 林泉背后冷得发颤。 他转过头看向门口,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大概是找的专门的开锁师傅。 ——林盛今天飞去外省谈生意,不可能是他突发奇想干的。 那就只剩下…… 他面色黑得吓人,朝着二楼快步走去。 二楼茶座间。 “哎呀小赵你这包新买的吧?我看昨天还没有呢~” 刘姐肥胖的身躯挤在沙发上,看着女人放在茶几上的包,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不算买的~实体店还没开售呢,是盛哥特意找关系给我搞来的~” 赵娟穿着一身性感的天鹅绒睡衣,听到谄媚的夸赞后脸色十分得意。 她葱白的手指将桌上精美的首饰盒往外面推了推,大方地笑道: “刘姐你要有什么看得中的随便拿,都是我戴腻了的。” “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姐眼睛里都要冒出绿光来,表面依然作推诿状。 “拿吧拿吧,盛哥现在生意蒸蒸日上,这些都是小数目啦~” 她喝着红酒,想着今天干的事,心里愈发爽快。 那个林泉,一直跟她作对,说话夹枪带棒的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整天带着他母亲的东西缩在三楼谁也不见,像个怪物一样。 他妈也是个怪物,自己当年不知道废多少心思爬上林盛的床,本来只打算让林盛和那个女人离婚的。 可惜那个女人是个疯子,死活不同意,跟林盛大吵了一架后就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死了。 真是晦气。 不过死了更好,自己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堂堂正正地成为了林盛的续弦。 但是这留下的儿子却是个隐患,虽然林盛不喜欢他,但到底还没把他踢出继承人的队列。 于是赵娟先把那个一直死死盯着她、待在林家多年的管家赶走。 再把刘姐接过来,顺利找了开锁师傅把那个房间打开了。 把那个疯女人的房间毁掉,把矛盾引到林盛身上去,逼林泉冲林盛发脾气。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最好林泉能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也别回来。 其实那个房间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一堆破书和破衣服,她看得无趣,让人全拿走烧了。 赵娟抬头看了看表,算着时间那个小贱种该回来了。 她轻笑一声,正打算去火上浇点油。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直接将她连衣领带人一起提了起来。 她吓得尖叫起来,抬头看见林泉杀人一样的目光:“我妈的东西呢?” 赵娟腿都软了,刚刚在心里编排好的理由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什……什么东西啊? “我问你……” 林泉拳头一紧正要继续逼问,忽然一阵利风从右边袭来。 他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打到脸上,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右耳一阵尖厉的耳鸣,林泉有些痛苦地捂住了头。 “小贱种!还想动手呢!” 腰大膀粗的刘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叉着腰一脸不屑。 林泉呼吸急促,浑身疼得像是散了架。 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他舔了舔牙齿,尝见了一口血腥味。 “是的老公!林泉不知道怎么就发了疯……对对,还骂我……” 林泉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看见赵娟正哭哭啼啼地打着电话。 刘姐看见林泉起来了,冷笑一声撸起了袖子:“怎么?还想挨打啊?” “去打听打听你刘姐的名号!我在村里还没怕过……” 她忽然噤声了,看见眼前少年一双淡蓝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眼睛血一样的红。 林泉站直身体后晃了晃,右手胡乱摸到一把椅子。 他举过头顶,狠狠砸向了眼前的人—— 时间回到现在。 李丽惊讶地捂住嘴,连忙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林泉淡淡地垂了垂眸:“那人被我打进医院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本来是去找赵娟的,可惜被她跑了。” 李丽虽然知道林泉家庭情况有些复杂,但这些事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而且林泉越是轻描淡写她心里就越疼。 明明应该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却过得这么苦。 她想了想: “那你是不是不方便回去了?今天打算睡在哪呢?” 林泉紧皱的眉头松开,看向窗外的眼睛里难得有些迷茫: “我也不知道。” 其实忍忍就好了的,再忍两个多月就能离开。 而现在却…… 李丽一脸凝重地思索了一会,最后下定决心似的提出来: “要不你去我家吧?虽然是租的房子可能会有点小,但是我可以睡地铺的!” 林泉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丝浅笑: “谢谢。” “不过不用了。” 他像是放松下来,伸了一个懒腰, “没关系,毕竟还是亲爸,不会赶我走的,大不了我每晚偷偷回去,在房间里躲着他们好了。” “行……吧,那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要说哈。” “嗯。” 公交车上。 林泉靠着车窗玻璃,望着窗外的景色出了神。 虽然话说得很漂亮,但其实是自己好面子逞强罢了。 情况并没有他说给李丽的那么乐观—— 当天晚上赵娟就报了警,他在拘留室待了大半夜,最后是林盛找人把他捞出来的。 当然,林盛捞他不是为了好心,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罢了。 家里林泉一时也不太想回去,于是在学校附近的网吧睡了半个晚上。 刘姐那边听说是拿钱和解了,没有致命伤害,只是还要一段日子人才能醒过来。 “喂!小伙子,你好像坐过站了!” 林泉一个惊醒,才发现窗外早已是陌生的景色。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你是上一站的那个小伙子吧?我还以为你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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