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书黎很快收到一串号码,拨了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听,第二遍也没人接听,第三遍铃声响了很久,通了。 “云初!”祝书黎声调控制不住拉高,“墨安呢?墨安是不是没事?” 对面久久无言。 他握拳,抿了一下发干的唇,哑声问,“墨安呢?” “他……不在……”云初的声音透着沉重的疲惫感。 祝书黎喉头酸涩,“刚刚墨安的委托律师给我打电话,说什么遗嘱继承,应该是搞错了。” “他给你留了资产?他都没和你见过几面,竟然给你留了资产……” 云初喃喃低语,苍白地笑了笑,说,“他给你,你就收下吧,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挂了。” “云初……”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祝书黎心中有难过的情绪在蔓延,但还是不想相信墨安出事了,明明半个月前还和他分享了落日晚霞。 祝书黎怔怔坐了好一会儿,给闻时琛打电话,一开口就控制不住哭腔,“琛哥……” 闻时琛有些慌神,“你哭了?怎么了?” 他深呼吸平复了一下,问道,“你有办法能知道墨西哥那边的事吗?我想找一下墨安。” 闻时琛顿了顿,说,“那边前阵子是发生了一些事,墨家内部权力更替,影响的范围不小。” 墨家经营的灰色产业在美洲分布很广,一有动荡,对很多企业都有影响,东锦在美洲的分公司也在影响范围内,好几个项目都叫停了。 祝书黎的心持续下跌,“那你能让人帮我问问墨安的情况吗?” 闻时琛担心他,拿着外套起身,“好,我问一下分公司那边的人,宝贝,别着急。” 他急得都要哭了,“老公,有个律师给我打电话,说什么继承墨安的遗产……我觉得应该是搞错了,我和墨安都没相处多少天,怎么可能给我留遗产,墨安应该没事的,对吧?” 闻时琛神情严肃了几分,但还是柔声哄着,“没事的,你别想太多,等我回家。” “好,你快让人问问……” “嗯,等我回去。” 等闻时琛回家的时间,祝书黎试图搜索墨西哥的一些新闻,但是都没有,应该是被封锁了,找不到一丝痕迹,他忧虑得来回踱步。 二十多分钟后,闻时琛匆匆进门,“黎黎。” 祝书黎疾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怎么样?问到了吗?墨安是没事吧?” 闻时琛把祝书黎揽到怀里,安抚地亲了一下他微微湿润的眼尾,语调稍沉,“是出事了。” 祝书黎眼瞳轻颤,“出什么事了?” 闻时琛半抱着他坐到沙发上,“墨西哥那边的人说,MR集团CEO出席酒会时遭遇仇人报复,车子被撞下悬崖,坠入深海,救援队只打捞起两个保镖的尸体。” 祝书黎手心在出汗,“MR集团CEO……” “就是墨安,他和另一个保镖没有找到,但救援队说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现在他的大哥已经接任了他的职位,他的资产已经根据遗嘱内容分配了。” “怎么可能呢。”祝书黎眼眶红了,“墨安前不久还和我聊天的……” 闻时琛抱住他,轻叹,“墨家内部的斗争已经处于白热化很久了,MR集团CEO的位置本来轮不到墨安的,在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墨麒上任的前一天出了车祸,伤了腿,不得已,MR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墨安的父亲,才换墨安上任的,墨安来找你那阵子,他哥的腿痊愈了……” 接下来的话闻时琛没说了,但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祝书黎无法接受,“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找到墨安,怎么能判定他离世了呢?” 虽然残忍,但是闻时琛还是捧着他的脸,如实告知,“墨家定下的继承人从来都是墨麒,墨安只不过是墨家推出来替墨麒挡灾的靶子,MR集团的很多障碍都被墨安清理干净了,墨麒也正好痊愈了,墨家容不下墨安了。” 他的眼泪瞬间落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墨安,墨安很乖的……”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闻时琛很想反驳他,一个常年持刀玩枪的黑老大,能乖到哪里去? “能不能让人帮忙找一下墨安?”祝书黎泪汪汪地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吗?说不定还活着呢。” 闻时琛拭去他的眼泪,“墨西哥基本被墨家的势力覆盖了,虽然墨安的遗嘱已经开始生效了,但是墨家肯定还在找,不会容许墨安有一线生机的。” 他执拗道,“琛哥,想办法找一下吧,求你了。” 闻时琛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好,我让人想办法找找。” “嗯。” 祝书黎知道希望渺茫,更觉难过,靠到闻时琛怀里,低声啜泣。 * 突逢墨安的事,祝书黎打不起精神忙工作,窝在家里抑郁了两天。 期间律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约他签字,苦口婆心说了好久,他才让律师上门。 “祝先生,您在这份文件签个名就可以了。” 律师把文件和一个密封袋递过去,“这是墨安先生留给您的房子,房产证和钥匙都在里边。” 祝书黎抿抿唇,垂眼看着文件。 律师叹了口气,“这套婚房还是墨安先生委托我代为购买的呢,没想到……” 祝书黎愣了愣,“婚房?” “对啊,墨安先生说自己的爱人是华国人,以后要回京都办一次婚礼的,就买了这套婚房,唉,世事无常啊。” 祝书黎眼眶又忍不住发热,僵着手指签下名字。 终于把委托完成了,律师心里松了一口气,收起文件,起身弯了弯腰,“逝者已矣,请您节哀。” 他把律师送出门,回来打开了密封袋,拿出钥匙,记下了房子的地址,上楼换衣服,驱车前往。
第92章 活的墨安 别墅应该有半个多月没打理过了,小花园的杂草长高了不少,栽着的红玫瑰也有即将凋零的颓败。 祝书黎下车,沉重地打开门,屋里也是空荡寂寥。 他环视一圈,鼻子不禁泛酸。 这个房子是很温馨舒适宜居的布置,从一些小细节可以看出,主人是花了心思的。 律师说的墨安的爱人应该就是云初,墨安对云初是有感情的啊,甚至都有计划在国内办婚礼了。 祝书黎站在客厅里,回想起墨安对云初不待见的态度,隐约摸索到两人之间的一些爱恨情仇,心底涌出一股不忿,掏出手机想给云初打电话,发现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他深呼吸,也不欲多待,转身准备离去。 “咔哒……” 蓦地,楼上传来声响。 祝书黎第一反应是有人入室偷盗,眉心紧蹙,警惕抬头看去,结果惊愣住了,“墨安?你……怎么会……” 墨安刚睡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都睁不太开,脚步有些许飘忽,“哦,是我。” 回过神来的祝书黎大步上楼,冲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软的,热的,活的! 他打了个哈欠,“律师的效率这么慢?你才拿到房子的钥匙?” 祝书黎高兴地抱住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你还活着啊,太好了,你没事。” 墨安勾起嘴角,“祝书黎,我们好像都没有见过多少次面啊,我没事你都要高兴哭了吗?” 祝书黎拍了一下他的肩,“没见多少次你让我继承你的房子干什么?” “只是需要找个可靠的人转移资产罢了,不然要被捐给慈善基金会,我可不当慈善家。” “你真是……” 祝书黎松开他,拉着他的手腕,左右看了看,“你真的没事吗?车祸坠海的不是你对吧?” 墨安扬眉,“不是。”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祝书黎疑惑重重,“闻时琛说墨家发布你离世的消息后,还一直暗中派人打捞你的尸体,怕你获救,还安排人在机场港口蹲守,你是怎么跑到京都来的?在这里待多久了?” 墨安摸摸肚子,“我饿了。” “……” 祝书黎无语一瞬,拉着他下楼,“冰箱有东西吗?” “没有。” 祝书黎打开一看,果然空荡荡,“你待在这里几天了?” “两天。” “没出过门?” “没有。” “那你吃什么?” 墨安直直盯着祝书黎,“饿了喝水,睡觉,谁让你这么晚过来,我算好时间让律师把钥匙给你的。” 祝书黎都要被他气笑了,“我怎么会猜到你在这里?我正失业呢,听到你生死不明的消息,伤心难过了两天,要不是律师一直打电话催我,我压根都不想继承什么鬼遗产。” 他眨眨眼,“噢……是我考虑不到位,sorry。” 祝书黎看了看他瘦了一圈的脸,心疼地暗叹,“算了,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咔哒——” 又是一声开门声,祝书黎心里一紧,生怕是墨家的人找过来了,脚步一移,挡在了墨安面前。 然后就见两个魁梧的长发“女人”拎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进来。 祝书黎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两人是上次跟在墨安身边的保镖。 俩保镖看见他出现在这里,也不觉得意外,就是有些尴尬,把手上的购物袋放下后,红着老脸摘下假发,“先生,我们先去换衣服,再做饭。” 墨安点头,“去吧。” 祝书黎看着两人熟练提着裙摆上楼,嘴角微抽,“他们为什么这副打扮?” 墨安去翻购物袋,“伪装。” “……”他一言难尽,“这样的伪装不会更吸睛吗?” 两个一米八的肌肉壮汉,戴着假发穿着长裙在外面招摇过市,狗路过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吧? “是挺辣眼睛的。”墨安翻出一根火腿肠,咬开吃着,含糊道,“等会我就让他们学化妆。” 祝书黎语塞,那身肌肉是化妆能解决的事吗? 过了一会儿,保镖下来,径直进厨房,一个洗锅,一个洗菜,分工明确。 祝书黎微眯着眼瞥向墨安,“你不是说两天没吃饭了吗?” 墨安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我逗你的。” “你……”祝书黎真的好无语,也很高兴,“那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墨安啃完火腿肠,把包装丢到垃圾桶里,说,“我还需要藏一阵子,你能不能给我找个比这里安全的地方?” 祝书黎紧张拧眉,“这里不安全吗?” 墨安神色平淡,“过段时间云初应该要回国了,很容易就能查到这里,说不定会过来看上一眼。” “云初?” “他和我那个大哥是一伙的。”他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说你失业了?怎么回事?闻时琛还能让你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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