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谅解我。”楚恒冬抱紧他。 虽然这么说,对卫轻尘很不公平,但这的确是楚恒冬的真实想法:“要是从头到尾,都是你就好了。” 许尧被他抱在怀里,闷闷地说:“我没钱出国。” 楚恒冬笑:“也好,不用经历这些不好的事。” 许尧揪他衣领,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你经历了。” “我也得到了我应得的。”楚恒冬说:“除了轻尘,没有遗憾。” 许尧哽住,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他轻轻叹气:“困了。” “啊…我还想和你聊会天。” “聊什么?” “你呢,高中毕业后,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考上了一所还行的大学,在申城,念书,保研,工作…按部就班,攒钱给妹妹买房,不打算结婚……遇见你,纯属意外。” “要是我……”楚恒冬也有点困了。 他低头嗅着许尧的气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要是什么?” “要是…我也和你一样…收到你的情书,和你一起念大学,工作……” 许尧赞同:“嗯…可能孩子都有了。” 说到这个,楚恒冬可就不困了,眼睛睁大:“你还会生孩子?” 许尧踹他:“会个蛋,你长长脑子学渣,高中生物教你雄性生孩子了?” 楚恒冬委屈:“你知道的,我生物课都在睡觉。” 许尧:“……哼…睡、觉!” “好。”楚恒冬笑,抱着他,睡着了。 ----
第48章 48. 其实楚恒冬心里很害怕。 但他不能在许尧面前表现出来,他很害怕。 害怕许尧身上的病,与卫轻尘相似的病,会再次将重要的人从他身边带走。 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挚友,难道要再一次失去爱人? 楚恒冬难以想象,许尧如果真的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所以楚恒冬控制自己不去想,一心一意地陪伴许尧。 如果,假如,万一,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这就是许尧的最后了,他也希望这段时日,能不留遗憾。 所以那么着急的,想把自己这一生都告诉他。 倾诉自己的无奈,委屈,受过的伤痛,还有那么强烈的,留在他身边的期望。 楚恒冬其实不相信人有来生,就算有来生,他也要按照承诺的那样,结草衔环,报答卫轻尘曾经给予的恩情。 这一生如果不能为了许尧尽他所能,提来生就没有意义。 卫轻尘的死,给了他教训。 虽然家族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楚恒冬这位唯一的继承人,却没有回去主持大局。 他让杨森去安排,把老爷从别墅里放出来,告诉他Adrien死于仇家的枪口下,至于仇家是谁,他还在找。 不过楚恒冬能料想到,老爷那样狠心绝情的人,大概已经恨透把他关起来的Adrien,不会再有半分作为父子的哀痛与怜惜。 于是家族里的事,都交给老爷去应付了。 至于工作,S&R作为国际集团,有一套完整的运行体系,像一个小型国家,不会因为老大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就无法运作。 楚恒冬把集团代管权暂时交给了信任的心腹。 家里的事推掉,工作的事也推掉,楚恒冬一心一意看顾许尧。 许尧这段时间经常喝水,后来又做了一次复诊,尿结石没有了。 上手术台前,许尧问楚恒冬:“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楚恒冬说:“不会。” 许尧喜欢跟他胡搅蛮缠、纠结到底:“为什么不会,你就这么肯定,那要是有万一呢?” 楚恒冬呼吸都快停下来了,但他仍然维持着表面镇定,低沉缓慢地回答他:“我请了美国、欧洲和日本顶尖的肿瘤专家为你会诊,就连手术操刀的外科医生和助理,都是经验丰富的顶级专家。” 许尧狭眸:“有钱也不能使鬼推磨。” 楚恒冬弯身拥抱他,让他看不见自己快要破碎的神情,他深呼吸:“如果钱不能让我留下你,那赚钱就没有意义。” 他沉默片刻,安慰许尧:“别害怕,放心。全世界的肿瘤专家都认为你的问题不大,加油。” 楚恒冬目送许尧进手术室。 许尧躺在床上,看不见他,但没来由地,他就是知道,楚恒冬一定一直在门外,望眼欲穿等他出来。 我还没有原谅他呢。 许尧心里嘀咕,麻醉药效上来,在助理温和的安抚下,他睡着了。 在许尧进手术室前,楚恒冬到处求神拜佛。 他本来是个唯物主义,坚定人的一生应该由人自己来做主。 但因为许尧的病情,拜了如来,又拜了观世音,三清祖师爷和玉皇大帝那里都挂了他的祈愿,甚至连上帝都收到了他虔诚的祈祷。 未曾想有朝一日,求遍漫天神佛,却不是为了自己。 楚恒冬手里捏着他为许尧求得平安符,站在手术室门口焦灼地等待。 路过的护士让他坐着等,他坐不下去,屁股上长了针,他只想站着等,他的心静不下来,一门心思地被手术牵挂。 天黑的时候,许尧终于被推出来了,他还在昏睡。 有钱的确能使鬼推磨。 主刀医生的水平在全国能排前三,为了请他,楚恒冬花了大价钱。 “很成功。”主刀医生说:“恭喜。” 楚恒冬悬在嗓子眼的心轰然落地,连声道谢,对方笑着摆摆手,离开这里去做清洗。 术后伤口疼,许尧疼醒了,醒来第一句骂楚恒冬:“老流氓,我胸口疼,都怪你!” 楚恒冬睡不着,一直守着许尧,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他气息微弱的叫骂,他握住许尧的手:“医生说术后疼是正常的,手术很成功。” 许尧惊喜:“我活啦?” 楚恒冬抱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嗯,你活了。” 世界上,多少得有点奇迹,是留给他的吧。 许尧忍不住激动落泪:“我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楚恒冬把求来的平安符找红绳串起来,系在许尧手腕上。 许尧愣住:“你还信这个啊?” 楚恒冬现在的想法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许尧说:“汉语水平又进步了,谚语都会用了。” 楚恒冬笑:“许老师教得好。” 秋末,窗外的梧桐树叶都黄了,叶子落地,在林荫道上铺了厚厚的金黄的一层,煞是好看。 秋高气爽,许尧想嗑瓜子了。 楚恒冬买了一大包香瓜子,让他慢慢嗑。 当然许尧现在还不能随便吃这些腌制物,他只是想尝个味儿。 牙齿剥了皮儿,留下里边的瓜子仁,全喂给楚恒冬了。 许尧把剥好的瓜子仁拍他嘴里:“遇见我是你的福气。” 楚恒冬没有否认,许尧虽然在开玩笑,但他不觉得这是玩笑,这是事实:“你说得对。” 他嚼瓜子仁,许尧嗑瓜子,两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许尧问楚恒冬:“你和卫轻尘,谁追的谁?” 现在他已经能非常平静地提起这些事了。 楚恒冬想了想,坦诚地回答:“轻尘吧,一开始,我对他…并没有那种欲望,但是我会有生理反应,有天早上,他刚好来找我,就看见了。” “看见你在打.飞机?!!” “……”楚恒冬哭笑不得:“那倒没有,就是正常的晨勃,我正要去卫生间,他刚好来了。” “你们就开始鬼混了?”许尧把瓜子嗑得嘎吱响。 “没有。”楚恒冬挠头:“是后来,轻尘问我,懂不懂什么叫做情爱。当时氛围,就,到那儿,轻尘坐我身上,用手帮我。” 卫轻尘问他:“你不是要报答我吗?” 楚恒冬的想法自始至终没有变过:“你说。” “我要你爱我。” 卫轻尘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温柔的人,此刻却像主宰一切的王,他狭眸,轻笑:“是情爱,不是友爱,Alex,这是我唯一想要的。” 卫轻尘救了他,陪他走过至暗时刻。 楚恒冬从来没有想过,除了母亲,生命中会有第三个人,比卫轻尘对他更重要。 所以没有犹豫,只要他要,他就会给。 无关情爱与否,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这是责任和义务。 “所以你俩的第一次,是他动的?”许尧的小心思又上来了。 楚恒冬轻轻点头:“嗯,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 “唔。”许尧回忆,他和楚恒冬的第一次,是楚恒冬动的,算不算一种特殊呢? 敲,许尧吐槽自己,这有什么可骄傲的?他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十月国庆节,许尧可以出院了。 两人没有急着回申城,在首都玩了一圈,十月中旬,才回申城。 许尧还年轻,恢复得快,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剧烈运动,好歹也算是活蹦乱跳了。 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安洋聚餐。 两个狐朋狗友找了一家海鲜粥铺子,就像许尧送走母亲、刚从丰城回来那会儿,你来我往地碰杯,聊家庭聊事业聊男人。 明明是喝茶,两人都能喝得醉醺醺。 安洋说:“我说真的,许工,你命真好,摊上那么个大佬,一心一意地为了你,以后富贵荣华,取之不尽啊!” 许尧笑了下,没说什么。 他不能告诉安洋,宁愿没有那些荣华富贵,因为楚恒冬为了得到那些东西,付出了比性命更沉重的代价。 那些鞭打与凌辱,苦难和伤痛,争斗与陷害,每一个稍有差池就将葬身地狱的夜晚,楚恒冬都熬得艰难。 他只是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许尧说:“我还羡慕你,至少何冠对你一心一意吧,楚恒冬不是,他心里始终有个位置,是留给卫三少爷的。” “我比不了,也永远都不能比,因为过去无法更改,陪他度过艰难时光的,始终是卫三。” “我?坐享其成的废物罢了。”许尧仰头,把杯子里的苦荞一饮而尽。 安洋给他斟满,提起何冠,他沉默了两秒,忽然说:“我怀疑一件事。” “怀疑什么?” “…何冠可能出轨了。” “啥??”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许尧愣住,他记得何冠和安洋感情很好啊,两人一起开店,还同居了。 “你怎么发现的,为什么怀疑?” 安洋说:“我那天翻他手机,发现了小蓝软件,你可能不知道,是基佬约那啥的,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又把手机给我看,说没有。” “我知道,是他拿回去卸载了。”安洋絮絮叨叨:“然后我又发现他还有个微信号,但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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