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琛宴十分欣赏他的识趣,待人溜远后,转向迟玄幺,笑道:“我正好顺路,送送你。” 迟玄幺信他个鬼,他俩的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姜琛宴送完自己回家还得绕上半个小时才到家。 换做平日里倒是无所谓,但今天这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刮起来,迟玄幺不想耽误他回家,想了想说:“我还是打公交回去吧,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 姜琛宴不乐意了,低着头,轻轻揣摩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语气委屈,“不接受我的表白难道还不能接受我献殷勤吗?” 迟玄幺最受不了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内心挣扎一番后,妥协道:“好吧……” 姜琛宴嘴角一勾,提起他的书包就往门外走,“那我们走吧。” 迟玄幺到家的时候,姜琛宴也跟下了车,他站在门口,看了眼楼上的门窗,说:“晚上门窗记得关好,起风了就不要出门了,乖乖呆在家,我等下让人给你送些食物来。” “知道了,”迟玄幺懒洋洋地说,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你不要又给我送一货车来,上次的东西我都还没吃完。” 姜琛宴笑了笑,眼神宠溺,“好。” 他正想说时间还早,不如请他上去坐坐,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响雷,紧接着啪嗒啪嗒地落起了大雨。 迟玄幺抬头看了眼灰暗的天色,见周围的树木被风摇得哗啦作响,登时就急了,把姜琛宴推了出去,催促道:“你快点回家,等下台风来了就麻烦了,这条路很多高树都是刚植上去的,风一吹就倒,太危险了。” 姜琛宴才不怕区区一个台风,还在开玩笑,侧眸对他说:“你在担心我吗?” “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年纪轻轻死于非命,”迟玄幺将他扔出了门口,又丢给他一把伞,“你还不走?” 姜琛宴打着伞站在门口,微微挑了下眉毛,没有说话。 迟玄幺见他一幅自己不承认就不走的模样,觉得他脸皮真是越发厚实了,妥协道:“是是是,我是在关心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嗯,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姜琛宴满意地笑了下,这才打着伞离开。 外面的天气在他走后不久,瞬间就黑了下来,轰隆隆的雷声混杂着落雨声,吵吵闹闹地响着。 阳台门没关紧,露出了一小条缝隙,外面的风正发了狂似的钻进来,沿着门框刮出可怖的“呜呜”声,听起来像极了女人的哭泣声。 迟玄幺刚洗完澡出来,见阳台外面的风和着雨打了进来,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拎起一条抹布走了过去。 他把阳台门给关紧,正准备擦下洒在沙发上的雨水,屋内的灯忽然闪烁了下,紧接着“嚓”一声,全黑掉了。 他家的电闸上了些年纪了,有些不稳定,之前隔壁家的爷爷也建议他找人来换个新的,但迟玄幺上学期间也没时间管它,就一直搁着,这次估计是受台风的影响,又跳闸了。 门窗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地响,屋内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迟玄幺仿佛置身在一处漫无边际的深渊中,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正当他准备摸黑去找台灯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迟玄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慢慢朝着光源走去,拎起了手机。 电话是姜琛宴打来的,他家现在黑漆漆的一片,打视频也是什么都看不见,迟玄幺手一滑,切成了语音模式,接通了电话,“喂。” “怎么了?”姜琛宴听他声音有些沙哑,还以为他睡了,“睡着了吗,打扰到你了?” 姜琛宴的嗓音低沉温柔,贴着耳朵传了过来,滤掉了外面吵杂的风雨声。 “没有,”迟玄幺坐到了床边,点亮了台灯,忽然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家里跳闸了。” “还有备用的电源吗?”姜琛宴追问道:“我现在让电工过去看看?” “不用,现在很晚了,”迟玄幺点开了扬声器,放到了床边,准备换掉身上的睡袍,“手机还有电够用,明天我再让人来看看。” 迟玄幺一个人在家,现在又是刮风下雨又是打雷,家里还漆黑一片,听他的声音,多少是有点害怕的,姜琛宴低低地嗯了一声,沉吟道:“开个视频,我想看看你。” 迟玄幺衣服脱到一半,听见他这么说,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琛宴不在旁边,又道:“我、我没穿衣服。” 对面的人沉默了下,紧接着听见姜琛宴语气平静地说:“那不是更应该开给我看吗?” “变态,”迟玄幺快速将衣服套好,爬上了床,把语音切回了听筒,面不改色道:“再说废话我挂了。” “别挂,”姜琛宴怕他真的挂掉电话,轻声道:“我一个在家害怕,想听听你的声音。” “秦叔跟宋姨他们呢?”迟玄幺钻进被窝里,翻了个身躺在枕头上。 姜琛宴:“放假回家了。” 他怕黑的事迟玄幺不是头一天知道了,他扫了眼外面的风雨,放缓了声音,“那你这几天吃什么?” 姜琛宴:“宋姨把菜提前做好了放在冰箱。” 迟玄幺:“那你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吗?” 姜琛宴想了想,说:“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关系不好。” 迟玄幺本想跟他闲聊几句,想起冯乐元之前提起过他这个白眼狼哥哥,意识到自己找错了话题,安慰道:“我也没有兄弟姐妹,你跟我一样,你要是不介意,把我当哥哥也行。”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轻轻的一声笑,“你比我小。” 姜琛宴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不想跟你当兄弟。” “也行,”迟玄幺有些困了,翻了个滚将自己裹进被窝里,眯着眼睛道:“那你把我当爸爸吧。” 姜琛宴被他逗得说不出话。 迟玄幺开始得寸进尺,“叫一声我听听?” “幺幺,”姜琛宴笑了笑,柔声道:“我更想叫你男朋友、老婆、亲爱的……” “行了闭嘴吧你,”迟玄幺都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嫌弃道:“再胡说八道我真的挂了啊?” 姜琛宴听见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声音也似乎有点困了,没接着跟自己开玩笑,问道:“要睡了吗?” 迟玄幺确实困地泪眼朦胧,鼻音哼出一个“嗯”字。 姜琛宴也不打算继续打扰他了,笑道:“跟我说晚安。” 迟玄幺把自己朦进了被子里,觉得姜琛宴这命令的口吻就跟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似的,调侃道:“还要再给你来一个睡前恐怖故事吗,公主殿下?” 姜公主嘴角一勾,欣然道:“乐意至极。” 他顿了顿,又问:“可以吗?” “爱睡不睡,”迟玄幺才不打算跟他讲什么睡前故事,把手机凑到了唇边,喊了句:“晚安!” 姜琛宴觉得迟玄幺现在就跟只小猫似的,虽然张牙舞爪地挥着小爪子,但说这两个字的声音却是软糯可爱的,毫无攻击性,反倒叫人想狠狠的揉搓他一把。 姜琛宴忍不住笑出了声,温声回应:“晚安。”
第57章 彩虹 这次的小台风接连吹了两天,等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才逐渐缓了下来。 迟玄幺在家闲着没事干,正准备出门溜达下,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桌面上的一个东西,脚步微顿,拐了回去。 上面安安静静地搁着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礼物盒,盒子上还缠着两条凌乱的彩带,迟玄幺走近,打开了礼物盒。 一把支离破碎的长柄雨伞露了出来,雨伞像是被折断了好几节的筷子,姿势怪异地躺着,伞面被叠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地卷在了一起,像是新买回来的一样,但尽管如此,也难以掩饰它身上的残缺。 角落边,一颗淡蓝色的宝石被安置进了一个小匣子里,那本该噌亮夺目的宝石如今变得暗淡无光,像是沉睡了一般,朦上浅浅一层灰。 这把伞陪了他不到半个月,却比屋子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要破旧,它像朵昙花一样轰轰烈烈地开了一宿,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凋落,迟玄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它就只剩下一堆枯枝败叶。 他怔怔出神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抬起手轻轻地抚了上去,像是在做一个隆重的告别。 盒子缓缓盖上,丝带也被小心翼翼地绑了回去,迟玄幺捧着它,走进了储物间,将盒子搁进了保险柜。 正要起身,迟玄幺听见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他一边奇怪是谁会这么早来敲门,一边绕下了楼梯。 姜琛宴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卫衣运动裤,简单又温润,见到开门的迟玄幺,笑意吟吟地打了个招呼:“早,幺幺。” “早。”迟玄幺见他一脸神清气爽,不由得怀疑那个每天晚上打电话来缠他大半小时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得睡不着的可怜虫到底是谁。 姜琛宴本以为这个点他才刚起床,看见他衣服都换好了,问道:“是要准备去哪吗?” “嗯,打算出去吃个早餐。”迟玄幺侧身让他进来。 “那正好,”姜琛宴轻车熟路地进了门,给自己换上了一双拖鞋,举起手上的袋子,“我给你带了些,一起吃?” 既然有现成的,迟玄幺也懒得出去折腾了,跟进了客厅。 姜琛宴带的东西很是丰富,各种广式早茶还有甜点,就连牛奶他也挑了好几种口味的,迟玄幺见他摆了满满一桌子,忍不住开口,“我吃不完……” “没关系,你太瘦了,多吃点儿,”姜琛宴拆了双筷子递给他,笑道:“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 迟玄幺站在一道铁栅栏前风中凌乱,忽然有些后悔跟他过来,转向旁边的人,迟疑道:“你说带我来的地方,就是学校?” “嗯?不行吗?”姜琛宴挑眉,回答得理所当然。 “当然不行,”谁放假了大早上还愿意来学校这种鬼地方,迟玄幺转身就要走,冷冷道:“你自己玩去吧。” 姜琛宴见他走得这么绝情,一把将人拉了回来,好笑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走。” 学校他都呆了快两年了,有什么好看的,非要等到全校人都不在的时候才进去看,迟玄幺不知道他要整什么幺蛾子,狐疑地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要进去偷东西吧?” “我要是去干坏事,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你一起被抓吗?”姜琛宴拽着他不让他走,半哄半骗把人带进了门口,“走吧,跟我去看看,你会喜欢的。” 姜琛宴认得校门口的门卫,跟他打了声招呼,带着人进了学校。 学校现在还是放假时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再加上台风刚过没多久,里面显得更加冷清了。 迟玄幺这个易困体制,在后边走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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