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到,姜琛宴就立马蹿下了车,往迟玄幺家里走去,他在楼下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开门,抬起头看了眼,房间里并没有亮灯。 姜琛宴有些急躁地在门口转了圈,忽然看见邻居有个老头儿出来倒垃圾,连忙走上去问道:“老人家,这栋房子的主人今天回来过吗?” “哦你说小幺啊?”老头子放下手里的垃圾,直起身板朝门口看了眼:“小幺今天没回来过啊,他每次回来都会跟我打声招呼的。” 老头儿见迟玄幺一个孩子没人照顾看着挺可怜的,平日里经常叫他来自己家吃饭,把他当半个孙子看,这会儿看见天色也有点晚了,忍不住担心:“小幺今晚也没来咱家吃饭,都这个点了,会去哪里呢?” 姜琛宴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被接通:“喂,宴哥?” “冯乐元,潼涣在你旁边吗?” 冯乐元他们几个跟班委们留下来打扫卫生,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正在收拾垃圾的潼涣,回过头道:“在的,怎么啦?” “把电话给他。”姜琛宴坐回了车里,将车门关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哦……你等等,“冯乐元喊了一声潼涣,将手机递给他,小声说:“宴哥找你。” 潼涣正奇怪姜琛宴找他干什么,刚一接过电话喂了声,就听见他凉飕飕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迟玄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哪里?” 潼涣一脸莫名其妙:“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说。”姜琛宴没什么耐心,言简意赅。 “心情不好的话……”潼涣挠挠头回答:“迟哥一般只有下雨的时候会不开心,这个时候他都不会出门的,要么在宿舍要么在家里呆着。” 姜琛宴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教学楼,宿舍,家里,甚至网吧他都去找过了,都没发现迟玄幺。 “哦对!还有一个地方!”潼涣一拍脑袋,立马回道:“是迟哥奶奶的墓地!” “地址给我。” 姜琛宴对秦叔重复了遍电话里的地址。 “发生什么事了吗?”潼涣察觉到姜琛宴的语气不大对劲。 “迟玄幺不见了。” 潼涣正想说迟玄幺有时候会跟朋友们去鬼混,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用太担心,姜琛宴忽然开口:“他上次在夜市里,见过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怕自己没说清楚,他又补充道:“他好像是个老师。” 电话里沉默了三秒,紧接着潼涣心急如焚的声音传了出来:“宴哥!我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迟哥!那个老师……” 潼涣听徐家明说过这件事,当时恨不得杀了这个畜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是对迟玄幺念念不忘。 他急得快哭了,立马扔下扫帚,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往三楼跑去:“那老师是个变态!他一直想对迟哥下手!” 虽然猜到了几分,但这会儿得到证实,姜琛宴还是忍不住一惊,他嗯了声挂掉电话,朝驾驶座催促道:“秦叔,开快点!” — 迟玄幺从陵墓园出来的时候并不算太晚,但在阴蒙蒙的天气加持下让这个点看起来像是到了深夜,掏出手机叫了几次车,果不其然都没人接。 他转过身,朝附近的交站走去,车站有点远,从陵墓园走过去要将近大半个小时,他看了眼时间,心道还好能赶上末班车。 迟玄幺大半天没吃东西,这会儿有点口渴,绕进了一间小卖部给自己买了瓶水。 喝了两口,发现味道不对,他看了眼瓶身上的字,发现买成了他最讨厌的菠萝味。 “比药还难喝。”迟玄幺将瓶盖拧了回去,随手丢进一个垃圾桶里,往小巷里走去。 迟玄幺兜兜转转绕了几条小巷,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他装作不经意转弯,用眼角撇了眼不远处,果然见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陵墓园这块地广人稀,到了晚上小巷里更是没什么人,迟玄幺眼疾手快扯过墙边的一根小棍子,偷偷藏起来,准备用来防身。 他并不想跟那人正面交锋,快速闪身进了一条巷子,往反方向跑去。 正当他以为自己甩掉那人的时候,前面的拐角处忽然绕出来一个人,那人缓缓摘掉帽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是你。”迟玄幺停下脚步,盯着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男人拧开手上的饮料,猛的灌了一口,扔到了地上,笑道:“真甜啊……” 迟玄幺扫了眼滚落在地的空瓶子,忽然一惊。 那正是他刚才丢掉的饮料! 一股难以言语的恶心从胸口涌出,迟玄幺后槽牙磨得咔咔作响,攥紧了手上的棍子。 “几天不见,”林皆往前走了两步,亲昵喊道:“幺幺,你有没有想老师?” “说了别他妈这样叫我!”迟玄幺一甩手上的棍子。 “为什么?”林皆语气有些无辜,“你奶奶也是这么叫你的呀?” 这个称呼像是一根引火线,直接点燃了迟玄幺的难以节制的怒火,他以前或许畏惧过这个男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不是那个懦弱的小孩儿,迟玄幺二话不说提着棍子冲了上去。 “因为你不配!”他这一棍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林皆不但没躲,反而抬起手臂挡了上去,迟玄幺甚至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林皆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似的,猛地伸手去抢他的棍子,对着他咧嘴一笑:“你生气的样子,也很漂亮。” 迟玄幺这些年的架不是白打的,膝盖往他腹部狠狠一顶,紧接着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地往地上一掼。 林皆闷哼一声,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林皆,你成天问我想不想你,我说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他脚尖勾起地上的棍子,伸手利落地接住,舌头舔了舔齿尖,嗤笑道:“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喜欢我啊?”迟玄幺脚踩他脸上,嫌弃地说:“可是你太恶心了,一看见你,我前天的饭都能吐出来。” “幺幺,你长大了,现在学会反抗老师了,”林皆嘴里渗出了血,笑得面目狰狞,伸手摸上了他的脚腕:“真可爱……” 迟玄幺猛地踹开他,厌恶地甩了甩脚,觉得不解气,朝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棍。 迟玄幺实在是不想跟这种人纠缠,跟他多待一秒自己都能恶心出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扔掉棍子,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转身离开。 只是他没走两步,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迟玄幺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紧接着林皆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那天站在你旁边的是不是你男朋友?” 迟玄幺双手抓着他,正想反击,但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一样,整个人瘫软下来。 “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老师,现在长大了又学会勾引其他男人了,”林皆咬牙切齿,用毛巾死死捂住他,将他拖到角落里,语气逐渐疯狂:“你跟几个男人上过床了?嗯?老师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老师?”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暴雨,迟玄幺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就全身脱力,动弹不得,他躺在地上,雨水滴落在他眼里,弄得眼睛又疼又痒,不一会儿就红了大片,他强撑着意识,看见林皆迅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裹尸袋,走到他身边。 “你现在不乖了……老师把你做成人偶好不好,就摆在老师的房间里,”林皆将他挪进了袋子里,把脚边的拉链缓缓拉到他胸口,笑得有些痴狂:”这样老师就能天天看见你了……” 迟玄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耳边一阵嗡鸣,眼皮沉沉地耷了下来,很快就陷入昏迷中。 姜琛宴找遍了整座陵墓园没发现人,意识到这里不好打车,迟玄幺很可能会去附近的公交站,于是跑遍了附近所有大街小巷。 他赶到时见林皆蹲在角落里,手上正在拖动一个黑色的袋子,姜琛宴登时瞳孔骤缩,扔下手中的伞,冲进了雨里,一脚狠狠将林皆踹飞,连忙拉开袋子拉链。 里面的人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湿发打在脸侧,乌黑睫毛下的双眸紧紧闭着,一点生气都没有。 “迟玄幺?”姜琛宴伸出的手有些颤抖,探到他微弱的鼻息时,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盯着倒在地上的林皆,双目几欲泣血,恶狠狠道:“他是你能碰的吗!” 不等林皆反应过来,姜琛宴朝他脸上就是狠狠一拳,林皆整个人甩飞出去,牙齿掉了两颗。 林皆撞到墙上,又沿着墙滑了下来,墙面上留下一道骸人的艳红,他呕出一口血,痛得说不出话。 “哪只手碰的他?”姜琛宴将他抵在地上,死死扼住他的喉咙,居高临下:“左手?还是右手?” 他语气毫无波澜,但动作却堪称暴戾,只见他手上一用力,“咔哒”一声,直接卸掉林皆的右手。 林皆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喊,脸上的拳头凶狠地落下。 潼涣赶到的时候正好见到姜琛宴疯了一般一拳一拳往林皆脸上挥去。 登时吓得挪不动脚。 他见林皆被打得满脸是血,整个人都在抽搐,立马反应过来,怕他真的把人打死了,忙喊道:“宴哥!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姜琛宴眼里猩红一片,丝毫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落下的拳头又狠又快。 “宴哥!快停下!真的不能再打了!”潼涣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急的跳脚,“怎么办啊……” “儿子!!!”徐家明从巷口飞奔进来,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迟玄幺吓得差点摔倒,连忙跑到他旁边,心惊胆战地将拉链拉下,他轻轻拍打着迟玄幺的脸,焦急喊道:“儿子!儿子!快醒醒!” 见他没反应,徐家明忽然一把扑到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儿子你不能有事啊!你让爸爸一个人怎么办啊呜呜呜!!” “咳……”迟玄幺差点没被他撞死,喘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他想着将身上这块石头给推开,手指动了动,发现自己现在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看了眼身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徐家明,将视线挪到一旁。 潼涣急得团团转,想去劝阻又不敢伸手,旁边的姜琛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凶残得像只野兽。 他还是第一次见姜琛宴动手打人,没想到平时那么端庄沉稳的一个贵公子,竟然会有这么失态的一面。 迟玄幺嘴唇动了动,喉咙发出破箱风一般的声音:“姜琛宴……” 他声音很小,也很沙哑,就连徐家明靠得那么近都听得很勉强,但是不远处的姜琛宴却听见了。 他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伸在半空的拳头一顿,缓缓收了回去,将林皆随手一扔,站起身来,往迟玄幺走去。 徐家明欣喜喊道:“儿子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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