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 谷寓清皱了皱眉头。 Dr.商:他是孙教授的学生,当年孙教授特别看好他,到哪都带着,他退学之后孙教授还难受了很久,说只要林听想,他永远都是孙教授的学生 Dr.商:你打听他干啥? 谷寓清又揉了揉头发,拿过画笔叼在牙间,他烦躁极了,狠狠地捻着笔杆,在上面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牙印。 谷寓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答非所问。 外面的雨声没有丝毫的规矩,灯光被风剐得晃荡不停,谷寓清看着那灯光,目光陷入光晕中。 这次那边回的慢了很多,手机铃响时,谷寓清已经起好了草稿,脑海中那个模糊的人影变成了简单的线条。 谷寓清的目光黏在线条上,他摸索着拿过手机,解了锁才低头看去。 Dr.商:当年我俩是室友啊,头对头的那种,不过我比他大一届,他退学的时候我快毕业了
第3章 清晨细雨 画笔蘸了颜料,将那简单的线条变得生动,明暗交织的光晕满铺画布,好像融进了窗外的雨中,变得朦胧且不太真实。 亮白色的电光穿透纱帘,给画中人的双眸点了一丝光,清澈且透亮。 谷寓清: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谷寓清:咱们说的是同一个林听吗? 雷声滚过,画画了一半,谷寓清的指尖染上了颜料,又被蹭在笔杆上,看看时间已是半夜,他却画到了兴头,没有半点睡意。 Dr.商:大半夜的我要睡觉啊哥[愤怒] Dr.商:我明天早八啊哥[无奈] Dr.商:D大里头学小提琴的林听就这一个林听,但是这个世上重名的人太多啦,说不定就有巧合呢,不过这要是巧合会不会太巧了点,送给隔壁学概率的学生都可以直接开题了 Dr.商:你要是真的想打听林听就直接去音乐学院找孙教授呗 手机叮咚叮咚响过了雨声,被这安静的房子衬得有些突兀,谷寓清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的画笔无意识的戳在了画布上,在那画中人的黑色大衣上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光点,像是路灯倾落。 谷寓清:他为什么退学? 对面没有回信,应该是睡了,谷寓清划着屏幕,将同事的信息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同事透露的信息与他脑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就如他今晚见到的林听一般,是同一躯壳里割裂却又黏连的两个灵魂。 就像春雨总想窥探花蕊,谷寓清对林听起了浓烈的兴趣。 手机屏幕照亮了他的脸,脸上的笑意谷寓清自己都不曾察觉,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半成品,倏然来了灵感。 谷寓清将手机揣进口袋,屏幕隔着布料发着白光,应和着窗边的闪电,他在那画中添了些许绚烂,用色极为大胆,朦胧光影变得明媚些许,却又被锁进那抹不去的忧郁中,林听的眼中依旧黯淡无光,却添了一丝浅淡的笑。 天从东边开始亮,但阳光透不出来,厚厚的云层将天穹变得灰沉沉的,攒着雨,终是要洗去冬日残迹,只是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天气预报说这一周都见不到太阳。 坐了一晚上,谷寓清腰酸背也疼,他将画笔扔进桶中,洗洗涮涮擦拭干净,接着将颜料盒盖好,他舒展双腿,伸了个懒腰。 脊椎咔咔作响,谷寓清动了动脖颈,肩颈也跟着响了两声,他拉开了纱帘向外看去,楼下的花坛浴在一片晨雾中,嫩绿的枝芽昭显春意,半秃的枝杈却牵住了寒冬。 谷寓清揉了揉酸涩的眼,打算出门去买早饭,他独居在这里,家里的炉灶不知多久没有开过,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柜门上摆着的冰啤酒。 晨起还是有些冷的,谷寓清拿了一件薄外套,随手将钥匙扔进口袋,他习惯性的摁开了手机,数字钟跳到了6:15。 昨晚忘了充电,右上角的电池显示只剩了5%,最后一点电往往经不住耗,谷寓清决定快去快回。 清晨楼还睡着,电梯停在中间层没有人坐,楼道里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谷寓清吹着冷风,有些混沌的脑子变得清明了些。 他下了楼,抬推开楼道门的那一刹冷风灌进领口,谷寓清撑起伞,抬步走进晨雾中。 地上都是湿的,空气中也带着清冷的潮气,保安亭里还亮着灯,街上的路灯也亮着,保安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披着制服大衣,帽子盖在头上。 从家门口走出小区也不过十分钟的距离,6:25并不算早,赶早班地铁的人已经匆匆离去,街道口的早点铺子里几乎没有堂食的人,急匆匆的人们拎着简单的早餐,在上地铁之前就已经将胃填满。 谷寓清今天挺闲,他慢悠悠的进了早点铺,收了伞,站在柜台前看着头顶的菜单,伞滴着水,落在瓷砖地上将菜单倒置。 后面有紧着买早餐的人,谷寓清给人让了个位,等那人点完,他才不慌不忙的点了一笼汤包。 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躲着散发着热气的落地空调,空调的制暖总让他觉得喘不上气,没有清冷冷的来的舒爽。 汤包上的很快,谷寓清夹了一个放在勺子里,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香气扑鼻,但是很烫,他索性将勺子搁在笼屉里等着晾凉。 手机没电了,在口袋里震了一下。谷寓清转身看着窗外,看着风打树叶打发时间。 这个城市没有那么快的节奏,最慌乱的时候也就只有早晚高峰,赶地铁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街上便空了下来,雾蒙蒙的灰扑在玻璃上,将屋内的暖风冷凝。 玻璃也变得灰白,谷寓清抽了两张纸巾擦出了一小块,像是一个奇形怪状的画框,正巧框住了路边的树,害还有那个蹲在树底下的人。 同样的黑色大衣,同样是没有带伞,谷寓清招呼了一下服务员,说他一会儿就回来,紧接着他拎着伞大步向外走,他撩开了门帘,伞“砰”的一声阻拦春雨。 这棵树有些年头了,交错的根须撑起了一个不算太大的洞,里面住着一只白色的流浪猫,这只猫很瘦,脊梁骨可以看的很清楚,因为下雨的缘故,猫身上沾了好些泥,雪白的毛结成了疙瘩,拖在肚皮下。 林听正蹲在这个洞前,头发披在颈后,他一手捏着一个包子皮,另一手托着被揉碎的肉馅,白猫探出半个身子嗅了嗅,极为警惕的看了林听一眼,接着试探着将肉馅叼走了一小半。 大衣淋满了雨水,头顶的天倏然黑了一片,本就昏暗的天光变得更加黑暗,林听仰头一看,瞧见了黑伞下谷寓清的倒立的脸。 还有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有些白,有些好看。 林听笑了笑,率先打了招呼:“好巧。” 倒置的笑容看着有些古怪,微弯的双眼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慵懒,谷寓清发现了林听的小虎牙,在右边,不太明显,给这慵懒添了一丝俏皮。 “好巧,”谷寓清回了个笑,“出门怎么不带伞?” 小猫像是饿了很久,小半块肉馅很快就下了肚,林听将剩下肉馅全都扔进了洞里,他叼着包子皮,摸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带着来着,回来的时候忘了拿,想着反正雨不大了,也淋不了几步路,可是突然看见了这个小家伙,挺可怜的,就去买了个包子,这就回家了,我要问问我妈能不能养它。” 林听收好纸巾,试探地触碰小猫,但小猫太警觉,指尖还没碰到毛尖便躲了一下,小猫警惕的看着林听,脊背微微弓起。 雨滴落在小猫身上,凉得小猫瑟缩一下,林听只好收回手,悻悻起身,大衣带起了一阵风,风中裹着沉闷的酒气,以及呛人的烟味。 酒像是隔夜的酒,烟像是糅杂了良莠,谷寓清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伞忘在酒吧了?” 林听看见了谷寓清微变的脸色,他没在意,垂眸想了一下,说:“是。” 谷寓清接着问道:“跟朋友?” 林听摇了摇头,说:“自己。” “自己?”谷寓清有些诧异,“自己去酒吧?喝闷酒?” 他不抽烟不喝酒,唯一一次尝试还是小的时候为了点鞭炮吸了一口,那一口烧灼着他的喉咙,呛得他涕泗横流,从那之后他便对烟这个东西敬而远之,谁劝烟他都不碰。 至于酒,纯粹是因为谷寓清酒精过敏,高中过年的时候他头一次喝酒,两听啤酒就把自己喝进了医院,自此他敬而远之的东西又多了一个。 谷寓清可以说是一个百分百的三好青年,除了学院聚会,他从没去过酒吧,去了也是喝无酒精的饮料,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他融不进去,每次都是清醒的看着别人耍酒疯。 闻言林听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出声来:“不是闷酒,就是我晚上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然后就看到了一家新开的酒吧,半地下式的,看着生意不错就去试了试,我朋友在外地,他没什么假期,一般不会过来,所以只能自己去,不过朋友嘛,哪里都能认识到新朋友。” 雨又小了一些,树叶太小,存不住水。 “是吧?”林听突然靠近,“地铁上的新朋友,优秀的文科生。” 他靠得太近了,大衣碰湿了谷寓清的大衣,酒气再次袭了过去,混杂烟叶,在林听身上裹了一层市侩的慵懒。 “是,漂亮的小提琴家,”谷寓清望着那双眸子,晶亮亮的,与画中不同,“我记得你昨天好像很累了,在地铁上的时候都没什么精神,怎么到了半夜却失眠了?睡不好吗?” 林听一夜没睡,谷寓清也一夜没睡,但他没有林听这么好的精神,他的眼中满是疲乏,覆着淡淡的血丝,就连声音都听着很累。 这句话中不知那个字撞到了林听的弦,弦无声的颤了颤,林听的瞳仁也跟着颤了颤,里面的光散了一瞬,他的笑容垮了一分,下一刻又堆了回来,他回望着谷寓清,轻声说:“嗯,睡不好。” 雨没有停,随风斜落,落的悄无声息,白猫吃完了肉馅退回洞中,自顾自地擦着脸,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理。 林听的异样太过于细微,谷寓清没有察觉到,他向着早点铺的玻璃窗看去,擦出来的框已经不见,那笼汤包还好好的放在桌上,蒸腾的热气融进了暖风里,汤包早已晾凉。 “喝了一夜的酒很伤胃,再吹冷风容易生病,”谷寓清偏了偏头,笑着邀请,“我请你吃早饭怎么样?吃完回去补觉。” 林听跟着他的目光看向玻璃窗,肚子非常合时宜的叫了一声,谷寓清的笑声从稍高处传来,引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啊,”林听接受邀请,拍了拍肚子,“正好它说它饿了。”
第4章 晨雨初歇 他二人面对面坐着,林听坐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窗框很矮,他的手肘刚好能支在上面。 他斜靠着,将大衣堆在身后,谷寓清瞧着他好像有些疲倦,好像不撑着什么东西就会垮掉,但又像是蛮有精神的样子,他托着腮,看着玻璃上的雨丝,半睁的眼睛露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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