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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谢应祈又从口袋里面拿出来另外一个相形见绌的小雪人，虽然丑，但至少能看出来做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沈页把两个都抓在手心里，忍着笑，努力将话说得委婉：“谢应祈，阿姨没有笑话你吗？” “笑话了啊。”谢应祈诚实道，“他说我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找得到对象。” 末了他又朝沈页伸出手，补充一句：“你要是不喜欢就还给我，省得你又要笑话一遍。” 沈页立马把两个小球都塞到口袋里面，耳朵突然透着薄粉：“谁说我不喜欢了。” “还…还有……”他别开眼，声音小到最后只剩下气声，“你不是找到对象了吗……” 虽然现在和谢应祈相处的时候牵手抱抱那些肢体接触他得心应手，但是说起这种话来沈页还是会有点害羞。 他以前听宋云京的话，想着谈一段时间就说不合适要分手，但是真正谈起来的时候，他却忘记了还有这回事，现在早就全然放弃了这个想法。 谢应祈对他这么好，他才不要分手。 “对，我已经找到了。”谢应祈温柔笑着，看着面前眼熟的建筑，停下了脚步，问他，“后天什么时候去学校？” “七点吧。”沈页回答完又反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谢应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回答他，“我想和你一起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沈页当然愿意了，每一次自己去上学的路上都困得要命，走两步路就像停下来歇一会儿，尤其是在这么冷的冬天。 所以他欣然答应了谢应祈的邀请，随后拎着两个小球，他乐乐呵呵地回到了家。 叶颜女士看见蹦蹦跶跶进门的小孩心里就也跟着开心：“页页，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怎么每天都这么开心，愿意和妈妈分享一下吗？” 沈页抱着书包，朝妈妈眨眨眼。 “谈恋爱了？”叶颜女士一猜就准，看着沈页这个样子就知道八九不离十。 妈妈是从事心理行业的，对这种事情向来看得很开，何况月考成绩刚出来不久，他的成绩也没有退步，承认也多了几分底气。 相比之下他爸虽然也很和善，但是沈页和妈妈的关系要更加好一点，也有可能是因为沈老板总是很忙没有时间陪他。 “怎么样，愿不愿意和妈妈讲一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页面上是止不住的乐呵，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当着妈妈的面又有点害羞，于是摇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找着借口转移话题：“不要不要，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妈妈……” 说完，一溜烟窜上了楼。 叶颜女士坐在沙发上笑得满脸宠溺，嘴上却佯装嗔怪：“这孩子……”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从前一段时间开始就有一个她以前没见过的男同学和自家小孩一起回家，只是一直忍着没说破，但是现在看来，自家小宝贝也没有要瞒着她的样子，所以她更开心了。 在沈页还小的时候，就是一副呆呆笨笨的样子，第一次做妈妈她也没多少经验，所以明明要去上学的人是沈页，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担心自家小孩的这个性格在学校里面会不会被人欺负还不吭声，于是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多留了一年才送他去上学。 但是沈页一点也不笨，连带着她也在家长会上做过几次家长代表。那个时候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接小孩回家的路上听他手舞足蹈讲在学校里面发生的开心事。 她见过很多很多有心理问题困扰的青少年，便愈是希望自己浇灌的小树能够健康长大。 所以上一个周末沈页回家的时候她在他的书桌上面放了一封道歉信，关于那一次吵架的事情，她没有和沈页说明具体原因，她只说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一定会解决好，吓到小孩才不对。 虽然沈老板总是很忙，她还没把人从黑名单里面拉出来，他们俩也还在冷战当中，解决问题的日子看上去遥遥无期。 周末的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对于作业在身的高中生同学。 前一天晚上沈页还在想明天和谢应祈一起去学校，他肯定都用不着闹钟响自动就醒来了，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困意，一直到听见妈妈上楼的脚步声才急急忙忙起床。 “要不要妈妈送你去学校？”叶颜女士一边往他书包里面装牛奶和打包好的早餐一边拿出两个棕色的小瓶子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沈页好奇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妈妈你不要病急乱投医啊……” “最近流感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们单位已经感冒了好几个了，先喝两瓶预防预防。”叶颜女士一边帮他整理帽子一边解释，“没有副作用，就是提高免疫力的。” 副不副作用的先不说，前两天自己流鼻涕咳嗽还是被妈妈发现了，他妈妈肯定不会害他，但是这种小瓶子，这个颜色的药水，一看就苦得不行，沈页想拒绝：“妈妈我还没有生病呢……” 叶颜女士知道他的担心，哄骗他道：“不苦的，一口就喝完了。” 沈页虽然顾忌但还是选择相信妈妈一次，往嘴里抿了一小口，差点没把他的眉头拧成一团。 他立马压着喉口处的药味，想着谢应祈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于是一边往门外溜一边道：“……我先去学校了。” 随后又立马补充：“我在路上会喝完的。” 说完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只想找时机把手里这两个苦得他面色崩变的东西处理掉。 果然，谢应祈已经站在花坛的那个地方等着了。 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才勉强把嘴巴里面的药味冲散一点点。 “谢应祈谢应祈！”沈页挥手打着招呼，在谢应祈的眼里，就是一个哒哒跑过来的白色团子。 沈页刚说完话，就听见自家妈妈的声音跟着从身后传来，一定是来检查他有没有偷偷把药丢掉的，于是把手里的药瓶塞到谢应祈的手里，满脸着急：“快喝快喝！” 谢应祈虽然困惑，但还是照做，一口就把小瓶子喝得只剩了个底，随后就看见沈页抢过他手里的空瓶子和身后只裹着一件大衣的阿姨交差。 还把手里两个小瓶子交过去，话说得一点都不心虚：“妈妈我喝完了。” 谢应祈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药汁，强忍着满嘴的苦味礼貌打招呼，道：“阿姨好。” 沈页还没分辨出现在的情况对不对，但是第一反应却是不能给他们俩说话的机会，直接推着谢应祈往外面走，打断道：“妈妈，我们先去上学了！” 叶颜女士站在原地，一面看着沈页书包上一荡一荡的两个小雪人和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哭笑不得，一面想，这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在她的心里长大。
第19章 缱绻 过了好一会儿沈页才停下来，两人嘴里现在都是那个口服液的药味，皱着眉，面色一个比一个苦大仇深。 谢应祈自认从小到大身体好免疫力高没生过几次病，口头上为数不多的苦在沈页这里吃了一顿，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问刚刚他给自己喝的是什么。 “我妈说是提高免疫力的。”沈页还瞥着眉，在书包袋里面想翻出来糖果，但是无济于事，只得作罢，自我安慰，“良药苦口。” 虽然如此，还是看着谢应祈默默向他倒了一句苦水：“好难喝。” 谢应祈反问：“所以你给我喝？” 沈页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轻巧，找补道：“我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呀。” 虽然不知道这个词语放在这里能不能这么用，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沈页说完，顿觉自己这个理由还是有点牵强，毕竟他确实是因为这个药太苦太不想喝但又怕妈妈唠叨急着交差才急中生智递给谢应祈的，于是连忙一脸认真转移话题，转而搂着对方的手臂：“谢应祈我好冷。” 谢应祈没说话，过了两秒钟，沈页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还带着热度的围巾，谢应祈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擦在他的脸颊上，最后把围巾帮他戴好之后直接捏了捏他的脸。 沈页的脸嗖的一下就变红了，一部分是手作围巾太温暖捂的，还有一部分是害羞成这样的。 他忽然福至心灵，继续抱着对方的手臂，眨着眼睛逗他：“谢应祈，我还是冷，你抱我一下吧。” 谢应祈忽然发现其实沈页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拘谨，一开始他以为这人就是一个连牵手都要犹豫再三畏畏缩缩的乖崽，但慢慢地发现这人和他想象中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牵手和拥抱比谁都得心应手，好像对他再做一点过分的事情这人都不会生气。 不过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认栽，转过身去把人搂进怀里。 但是有厚重的衣服裹着，冬天气里拥抱的感觉却并没有那么真实，不过沈页已经感到十分满足了。他用脸在对方的衣服上蹭了蹭，谢应祈比他高，被他搂着很有安全感。 —— 十二月也见底了之后，时间就像是按了加速键，学生们忙着准备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但是对放寒假却没有太大的执念，毕竟他们还要留在学校里面补课，作业也成山一样的多。 沈页都有点把不准自己要是每天一刻不停认认真真写，能不能按期把这些作业写完。 “作业好多啊。”沈页垂着脑袋自言自语，自打期末考试的倒计时出现在黑板的右上角之后，为了复习，他就没有十二点之前睡过觉。 但是等到考完考试，补课环节接踵而至，因为明年还要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所以他的作业又比别人多去竞赛班领了一份加难版。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日程上离过年越来越近了，但是他们学校的补习还有几天才结束。而且他爸这几天又紧急去了一趟外地，能不能在过年之前赶回来都悬。 叶颜女士肯定又要念叨了。 窗外有很大的风声，但是他们家开了地暖，他只穿一件睡衣都完全足够。 他忽然想起今年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晚上谢应祈把他带到他们家，年久斑驳的窗户关不紧，还有点漏风。他不是那种势利眼，爸爸和妈妈都和他说过单纯用钱财来判断一个人的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多想，类似于谢应祈每天打工难道是因为家里欠了别人的钱这样。 补课开始之后学校寝室不再对学生开放，原本他和谢应祈只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回家，现在变成了每天都一起回家，他还是有点顾虑给谢应祈添麻烦，问过他放学之后不是有事要干吗，但是对方又和他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页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机给谢应祈发了一条信息，问他在干嘛。 他都写了这么久的作业了，头昏眼花地找男朋友卖卖惨撒撒娇应该十分合情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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