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乐在他有下一步动作前,一把按住他的手,朝外一拧,那人吃痛一声立刻收回了。 过了一会,男生甩着手笑着叹气,“可惜了,是个直的。” 许君乐闻言看向他,他的视线还在许君乐毫无动静的下半身。 许君乐本来就不热衷于那档子事,更何况刚才那股不适还没散去,有反应才怪了。 他终于开口,“不想被打的话,滚远点。” 那人惊讶,“你会说英文?那你叫什么名字,哦,顺便,我是Alex。” “懒得说,说了你也不会念。” 男生笑了笑,重新拿起许君乐放在桌上的酒杯,“喝一杯吧。” 许君乐瞥了他一眼,心情很差,“不,谢谢,别烦我。” “别这样,我只是想很友好的想跟你交个朋友。” 许君乐撑着脸看别处。 “你刚才看到了吧,如你所见,我是个同性恋。摸你是因为你让我很感兴趣,我向你道歉。” 许君乐闻言正眼看他,“感兴趣?你不是有…那什么,伴侣吗?” 他卡壳了,不太知道如何称呼跟他接吻的那人。 男生颇为意外的反复打量他,仰头笑了几声说:“你是哪里来的纯洁小绵羊啊,你刚才看到的就是看对眼了约一下而已。” 许君乐忽略他狗屁不通地调戏,问出了内心的好奇,“看对眼了约一下?” “嗯哼,就是双方都有需求,协商一下,讲一下彼此的喜恶,找一个地方办事。” 许君乐沉默了,“所以,你们……只是,解决欲望,没有情感的需求吗?” 男生不解,“你会跟一个你讨厌的人约吗?不会吧,这难道不是情感需求?” 许君乐继续沉默。 那人望着他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大胆,“你问的这么清楚,是想试试?我可以帮你,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技术很好,可以让你有很棒的体验。” 许君乐觉得荒谬,也很疑惑,真的会有男的会被这么拙劣的调情手法钓到吗? 许君乐皱着眉忍了忍,轻描淡写地说:“你似乎很享受你的……身份,挺好的。” 他想了一下,“你们…都这样?是个男的就可以? 男生笑起来,说:“看来你对我们这个群体很好奇啊,我满足了你的好奇,你要满足我什么呢?” “不说就算了,没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不远处和朋友玩的正开心的Emily朝许君乐举了举酒杯,做了一个让他过去的手势,许君乐笑了笑摇头。 那个男生这时候说:“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取向时,一个大我很多的人告诉我这是一种充满了罪恶,不洁的情感……” 许君乐侧过头看他。 他萎靡的靠在沙发上,脸上眼中都是被裹挟的欲望,继续说:“我想我们喜欢的就是这种罪恶,充满了禁忌,越脏越乱越兴奋,我们这个群体,多的是人白天用衣服包裹出一副人样,晚上脱光了和不同的男人拥有性经验。” “在公园的长椅上,在五星级酒店里……总是觉得耻辱但又无比渴望,最后向欲望低头,我们一直在快乐的堕落。” “没什么比堕落更快乐了。”他说道,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酒。 “啊,对了,刚才你看到的那个人是我今年的第八个。” 他看起来非常的应以为傲,笑着喝玩手上的酒杯,“今年才刚刚开始呢。”
第100章 哥哥妹妹 那人什么时候走的许君乐都不知道,只一个人坐着发了很久的呆,直到Emily找到他,两人提前离开了。 “Hanna说你看起来很酷。”回家的路上,Emily说。 许君乐有些心不在焉,“是吗?” “她说如果可以想跟你谈恋爱。” 许君乐踢走脚下的石子,回神,“那你帮我谢谢她。” Emily问:“谢什么。” 许君乐朝她笑,“被女孩青睐总要说声谢谢吧,对了,要跟你说声,我后天就要走了。” 他站住,看着Emily说:“提前跟你告个别,很高兴认识你。” Emily也停下来,茫然道:“这么快?” “马上就到中国的春节啦,我得回去过节。” 他们沉默的又走了许久,到Emily家门口,许君乐说:“进去吧,晚安。” Emily点点头,拉开门,往里走。 许君乐目送着她进了门,回头看着纪萧笙的花园满心踌躇。 “等等。” 许君乐下意识转身,就看到一个人影飞快的朝他奔来…… 下一秒,他被抱住,Emily身上夹杂着烟与酒的味道,还有些汗味,“很高兴认识你,别忘记我。” Emily完往后退了几步,朝着他笑,然后挥了挥手进屋了。 许君乐手放在外套口袋里,被风吹着,他觉得他与纪萧笙也该有个体面的道别。 他站在门前按门铃。 门开的很快。 许君乐站在门口,只看了一眼纪萧笙就转开了眼神,“你还没睡啊?” 纪萧笙不回他的话,“玩的开心吗?” “外面风挺大的,这里怎么总是大风天气,真的很烦。” 许君乐答非所问,他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估计和Emily的差不多,于是往后退了退。 “为什么不接电话?” 许君乐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按,抬起头笑,“抱歉,没电了。” 他抱着外套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身后一片寂静,直到他走过客厅,纪萧笙的声音传来,“能聊一聊吗?” 许君乐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回过头笑,抱怨,“我要去上厕所,憋很久了,那破地方一个上厕所的地方都没有,真是……” 他借着这种絮絮叨叨,上了楼。 许君乐无法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对待纪萧笙,无法接受与男人的亲密行为,也对真实的男同群体感到恐惧。 他无法在这种状态下与纪萧笙聊天。 最重要的,他觉得自己的爱简直漏洞百出,站不住脚,说服不了自己,更配不上纪萧笙。 次日,许君乐起了个大早,将写好的字帖,笔墨纸砚收好,出了门,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按响了周姓老头家的门铃。 他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他靠着墙点了一支烟,长在墙上的绿色植物蜿蜒向下,有几滴露水滴在了许君乐的头顶,他像是毫无知觉,僵硬,昏昏欲睡。 抽完了烟,他又按了一次门铃。 远处的入户门终于有了动静,周姓老头裹着一件很厚的睡袍推门出来,见是许君乐,裹了裹睡衣,“小兔崽子,一大早上的扰人清梦,你看看现在几点钟?” 带着许君乐久违了的北方口音,许君乐神思一滞,竟有些想家了,又转念想,他哪有什么家。 许君乐将手上抄完的经塞给他,“答应你的,我走了。” 老头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叫住他,“你这孩子,进来喝杯茶了再走吧。” 许君乐想起那杯茶引起的惨案,摇头,“不了,我很快就要回国了,也顺便跟您道个别。” 他都走出很远了,听见老头的声音,“我替我孙女谢谢你,新年快乐。” 许君乐转身,招了招手表示听到了。 这将是他与这位周姓老头的全部缘分,他们一起下过棋,聊过天,阴差阳错的帮他孙女抄了一整本的经,最后也道了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好歹算是留下了什么。 心烦意乱,不想回去,于是一个人在这个天还未大亮的清晨闲逛许久。 他走了很远,在一个公交站随意上了一辆公交车。 司机是一个黑人,会凶巴巴的提醒乘客下车。许君乐漫无目的,也没书看,无聊的选了繁华的一站下了车。 路上湿漉漉的,许君乐沿着街边一直走,在中国城晃了一圈,坐在路边吃了一碗拉面,缓解了一下他莫名其妙的思乡之情。 他取笑自己矫情。 可走出去仍觉不够,又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 口袋里手机响了第四次,许君乐抿了抿嘴唇,舌尖是酸酸甜甜的滋味,并不十分苦涩。 铃声停止后,许君乐十分敷衍的随便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 铃声就再没响起过。 走动时,许君乐口袋里买东西找的一堆硬币会叮叮当当的作响。 正好看到有卖明信片的,许君乐算着价格买了几张,偏偏收银的小哥数学差的令人发指,许君乐跟他掰扯了半天才将剩下的硬币用出去。 他在邮局找人借了笔,提笔时才想到他根本没什么可以寄明信片的人。 知道地址的人不怎么想寄,想寄的人不知道地址。 作罢。 他将笔归还,将明信片也一并送给了借他笔的好心人。 一切的情绪都没有出路,如一缕幽魂,飘飘荡荡,没有寄托,狗屁不通。 好似那几张空白的无法寄出的明信片。 街头吵杂,是时候回去了。 许君乐拖着脚步,离纪萧笙家越近他的太阳穴就越像疯了一样突突直跳。 没什么的,他想,纪萧笙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有真的被欲望裹挟,在晚上去公园和男人滥交,没什么好恐惧的,就只是喜欢一个男人而已…… 也或许连喜欢都是假的…… 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熟悉的花园里。突然感觉膝下被一团软乎乎拖住,低下头,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正抱着他的膝盖,努力抬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许君乐这才发现外面的停车道上停了好几辆车,屋里传来一阵阵的谈笑声。 “你回来了?” 许君乐听见声音心猛的一抽,抬起头。 纪萧笙走过来弯腰将抱着他膝盖的小女孩抱起,小女孩的手捧着他的脸,奶声奶气的问:“uncle,他是谁?” 许君乐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嗯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之后,纪萧笙微不可闻的叹气,说:“进来吧。” 许君乐跟在他身后,喉咙口堵的发慌。 客厅里坐了三个不认识的人,两男一女,见许君乐进来都好奇的看他。 纪萧笙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都是纪萧笙的朋友,许君乐没什么心思社交,低着头连招呼都没什么心情打。 纪萧笙将怀里的小孩抱回她妈妈身边,对许君乐说:“能谈谈吗?” 许君乐语气散漫,“谈什么?” 他看见纪萧笙皱了下眉,不再说什么。 客厅谈话声渐远,陆之禾走过来,惊讶的对着许君乐说:“你回来了?” 陆之禾也来了,许君乐差点忘了,他当然会来。 陆之禾自顾自地说:“今天我好不容易下一回厨,来尝尝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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