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灼脱了力,脑袋靠在周归与肩头, 一呼一吸,热气全往周归与脖颈间扑。 周归与有一下没一下捏梁星灼后颈的软肉,另一只手圈着他的腰。 梁星灼眯了眯眼,感觉舒服,坐在周归与怀里,懒懒的不动。 忘了是谁先笑起来。 梁星灼眼前还是周归与亲吻他的画面,唇上的触感仿佛还在,他悄悄用舌尖舔了舔。 “梁星灼。” 周归与突然叫他名字,梁星灼立马缩回舌头,佯作正经,“嗯”了一声。 叫完一声周归与又没了动静。 梁星灼隐隐感觉周归与有话要说,安静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星灼听见周归与深呼了一口气,紧接着,周归与两手掐着他的腰,把他从自己怀里带起来。 面对面对视。 如果不是梁星灼还勾着周归与的脖子,人也坐在他腿上,他们两个现在颇有种谈判的正式感。 “梁星灼。” 周归与正视梁星灼的脸,又叫了他一声。 梁星灼回他一声“嗯”,看似淡定,实则心脏跳得飞快。 “我喜欢你。”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是男人对男人的喜欢。” 梁星灼被很多人告白过,小学就有女同学给他写情书,女同学红着脸当面递给他,粉红色的信封,封口用的爱心贴纸。 很多男生就算不喜欢对方,面对情书和告白也会害羞,举止变得腼腆。 梁星灼不会,也没有因为这份喜欢产生任何情绪,每次都是礼貌回绝,对人说不好意思,谢谢你。 他人对自己的好感,接收得多了,到后来不需要当面挑明,自己也能感知几分,比如苏漫羽。 周归与是个例外。 他的感知能力在周归与身上没有发挥作用。 十年积累的兄弟情分,无形之间变成了一种惯性思维,也模糊了亲人和情人之间的界限。 梁星灼第一次在被人告白之后,开口说的既不是不好意思,也不是谢谢你,而是询问对方:“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归与不需要回想:“去年。” “什么时候?” “除夕,跟你在阳台放烟花的时候。”说完,周归与想了想,补充道,“完全确定的时间节点是这个,但不是一瞬间喜欢上你的,在那之前就有感觉自己不对劲了,只是有意无意在逃避。” 除夕放烟火? 在岂不是在他断片之前…… 梁星灼稍稍回想,感觉不对,奇怪问道:“那你事后为什么跟我说是色欲熏心?你的解释在我看来就是在表达,那晚如果换成其他男人,你也会这么做,我没理解错吧?“ 周归与:“没有。” 梁星灼瞪大眼睛:“那你还——” “我骗你的。”没等梁星灼说完,周归与先开了口。 梁星灼转而问:“什么是骗我的?” “色欲熏心是真的,但不是随便来的男人都行的色欲熏心。” 周归与看着梁星灼,如实说:“那晚如果是其他男人,我会马上送他去医院。” 这话听着舒心。 梁星灼终于不觉得自己是个飞机杯了。 不过不耽误梁星灼追问:“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 周归与:“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星星,我没有把你拽到这条路来的打算。” 眼下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梁星灼还坐在他腿上,再说这话实在没什么可信度,周归与自己都觉得心虚。 不想拽不也拽了。 梁星灼却说:“你没有拽我,是我自己走过来的。” 闻言,周归与松开了搭在梁星灼腰上的手,眼神不忍、不舍,却坚决、认真。 “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星星,你依然是自由的,尽管我喜欢你。” 周归与的一言一行搞得梁星灼心里酸酸的。 他忽然意识到,周归与的隐忍克制、纠结犹豫,原来一点都不比他少,甚至因为从最开始就是年长的那一方,他总是背负更多的责任。 周归与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自己却被这些责任束缚得克己复礼,唯恐稍有差池,耽误他高飞。 梁星灼低头吻了吻周归与的唇,搂着他没松手。 “我喜欢你,我不反悔。”梁星灼坚定地说。 周归与问:“喜欢哥哥还是喜欢我?” 现在冷静下来,梁星灼明白了这两个自称之间的差异。 他同样坚定地回答:“喜欢你。” 并原样重复周归与说过的话:“周归与,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是男人对男人的喜欢。” 除夕那晚的蓝色烟花,在这一刻,又在周归与心里重新放了一遍。 周归与再次抱住梁星灼。 梁星灼笑着问:“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重要。”周归与低声说。 “那什么重要?” “这个瞬间你是喜欢我的,这就够了。” 梁星灼想起网上流行的那句“人一生就活几个瞬间”,反过味来,问:“你怎么这么容易知足?难道你觉得我是一时兴起?” 周归与咬住他的耳朵,声音含混:“没关系。”接着吻他的脸。 一时兴起没关系。 以后反悔了没关系。 遇到更喜欢的人没关系。 在那之前,周归与只想抓住这个瞬间。 梁星灼无奈:“什么没关系,你……唔……” 周归与没耐心听梁星灼说完,又吻了上去。 梁星灼没两秒就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开始热情地回应。 他学着周归与之前的样子,用舌尖撬开周归与的薄唇,还没深入,周归与突然停了下来。 两人喘着不匀的呼吸,眼神交汇仿佛能拉丝,梁星灼贴上去,要继续亲。 周归与不给亲,还用两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梁星灼不高兴了:“干嘛呀!” 周归与眉心微蹙:“我还没刷牙。” “……” 梁星灼愣了几秒,没忍住笑出声。 “我都没嫌弃你,你自己嫌弃个什么劲儿啊。”梁星灼真服了周归与这个洁癖了。 周归与在这方面格外执着:“我先去洗漱。” 说完,周归与把梁星灼从自己身上抱了下去。 梁星灼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周归与走到卫生间。 周归与要刷牙,他就给周归与挤牙膏。 周归与要洗脸,他就给周归与递洗面奶。 接二连三的给周归与整无奈了,他用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转头跟梁星灼说:“我又不会跑,你不用这样守着我。” 梁星灼从前就是一个很会表达爱的人,如今更甚以往,扬着一张天真白净的脸,满眼都是周归与:“我好想你,怎么看都看不够。” 周归与听得脸热,轻咳一声,半开玩笑打岔:“我上厕所你也看?” 梁星灼下意识:“我能看?” 周归与被他反应逗笑,挑眉道:“你还真想看啊。” 梁星灼“啊”了一声,后知后觉感到难为情,冲周归与扔下一句“你好烦!”,跑了。 周归与站在原地直乐。 上完厕所,一打开门,梁星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直愣愣守在卫生间门口,站岗似的。 周归与险些撞着他。 “哎。”周归与无奈地笑了一下。 “周归与。” 梁星灼一本正经叫他名字,一本正经地问:“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周归与微怔。 片刻之后,周归与选择把定义权全部交给梁星灼。 “你想我们是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梁星灼也不客气,直言:“我特别喜欢你,我想马上跟你谈恋爱。” 能从梁星灼口中听到这样坦荡大方的示爱,就算在梦里,周归与也不曾奢望过。 如果完全遵循本能,他会马上说好。 可是他做不到。 他是哥哥,他比梁星灼年长,年长的一方既要正确引导,也要负责兜底。 经过思量,周归与还是要煞一煞风景。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超乎预料,他和梁星灼都要需要一盆冷水。 “跟我来,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周归与带着梁星灼进了自己卧室。 他拔了充电线,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手机递给梁星灼。 梁星灼一头雾水接过,低头看。 屏幕上是周归与跟大洋的聊天界面。 5:11 周归与:[大洋,再租一顶帐篷,我家的帐篷两个人睡太挤了] 8:07 大洋:[你跟秦彦约好的吧,这是闹哪一出] [图片/] [你俩闹别扭了?] [这点事儿群里直接说呗,还私聊,整得见不得光一样] 梁星灼点开大洋发的图。 是他和秦彦的聊天截图,秦彦昨晚睡前也给大洋发了消息,意思跟周归与差不多,让大洋租帐篷,他不跟周归与挤一顶。 “我和秦彦都不打算跟对方睡一顶帐篷过夜,在群里直说怕对方尴尬,所以就…一样的脑回路,干了一样的事情。” “你大概因为我们都没在群里表态,对这个事情产生了误会,今天才翘课赶回来。” 周归与语气听起来跟平常说话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多努力克制情绪。 “星星,我没有骗过你,我和秦彦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误会推着你向前走了一步,现在误会澄清了,你再好好想想,这一步到底要不要走。” 停顿片刻,周归与继续把该说的说完。 “你这十年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关系很亲密,这种状态直到上个月才打破。你不习惯生活里突然少了我,无法马上摆脱心理上对我的依赖,这是很正常的,新的生活需要时间来适应。星星,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一句话吗?世界广袤无垠,远在你想象之外,你才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是你对我的依赖,让你只把眼光放在了我身上。” “同性恋要面对的困难和压力,你应该能想象一部分,过年我家里那一出,你也看到了……那只是山崩海啸的冰山一角 ……” 这部分对周归与也像大山一样压在身上,毕竟他以前是计划把同性恋的秘密带进棺材的,他说得断断续续。 梁星灼这时伸手抱住了周归与,牢牢抱住,用行动传达自己的态度。 “说完了吗?”梁星灼问。 周归与回答:“说完了。” “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周归与怔怔,随后失笑。 他真的被少年人的一腔热忱和无畏心性打败了。 周归与回抱住梁星灼,明明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开口时,周归与仍感觉做梦一般,充满了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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