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白将就她的话往下编:“对,他头疼,我们去了趟药店。” 赵艺璇“哦”了一声。 倒是苏漫羽追问了一句:“梁星灼,你也不舒服吗?” 梁星灼平时从家里出发不会走这边,苏漫羽许是想到了这一点感觉奇怪才有此一问。 梁星灼也跟柳应白一样,顺着台阶现编:“嗯,我也头疼。” 苏漫羽眉心微蹙:“你们是不是感染流感了?有没有发烧呀?” 赵艺璇在旁边促狭地学她说话,苏漫羽嗔笑地撞了下她胳膊,骂她烦人。 女生间的小动作隐隐约约给气氛增加了些许微妙。 梁星灼装作不知,淡声回答:“没有。” 正好绿灯也亮了,他紧接着说:“走吧,灯亮了。” 然后率先走在了前头,柳应白和宋嘉航抬步跟上去。 两个女生大概察觉到梁星灼有意保持距离,只走在他们两三步之后,没有跟上来并排走。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梁星灼忽然被人叫住。 “星星。” 一听就是周归与。 梁星灼惊讶抬头,周归与已经主动走了过来。 看见梁星灼的那刻,周归与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梁星灼这才想起,他的手机被郭峰阳抢过去之前,周归与给他打过电话。 “哥。”梁星灼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周归与这个时间应该在医院上班才对,否则他也不会挑今天中午溜出来上网吧。 周归与扫了眼跟梁星灼同路的人。 跟上次吃宵夜那帮人是同一拨,少了一个男生,但是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双马尾女生都在。 周归与心头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敛了敛情绪,神色如常地回答:“找你有点事情,你手机打不通,我就来学校等你了。” 周归与说得含糊,估计人多不方便细聊,梁星灼领会到他的意思,回头跟宋嘉航和柳应白说:“你们先去教室,我跟我哥说点事情。” “行。”宋嘉航跟周归与打了个招呼,“那归与哥我们先走了。” 周归与:“好。” 眼看着梁星灼和他哥往停车位那边走去,柳应白越打量越纳闷:“梁星灼跟他哥长得一点也不像啊,他们是堂表兄弟吗?” 宋嘉航见怪不怪地说:“什么堂表兄弟,他俩压根没血缘关系,当然长得不像了。” 刚说完,柳应白就看见梁星灼他哥停了下来,把他拉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紧接着在梁星灼面前蹲下了。 细瞧才瞧见,原来是帮梁星灼系鞋带。 梁星灼先愣了愣,然后习以为常看着他哥,不知道在跟他哥嘀咕什么。 举手投足透着股撒娇的劲儿,是他在学校从没有过的感觉。 压根没血缘关系? 柳应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倏地发出一声轻笑,耐人寻味。 宋嘉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柳应白收回视线,没头没尾地感叹:“这下校花更没戏咯。” “你小点声!” 宋嘉航回头望了望,幸好苏漫羽没注意他们这边,正在跟其他人说说笑笑的。 他松口气,转过头,压低声音提醒柳应白:“校花还在后面呢,别说了。” 柳应白打了个哈欠,一脸漫不经心。
第34章 梁星灼和周归与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周围学生来来往往, 谁都没开口说话。 梁星灼脑子转得飞快,琢磨怎么应对周归与接下来的问题。 他大中午没在家午睡,电话打不通, 手机还摔烂了,这一切在周归与那里需要一个合理解释。 完全撒谎的话……那就编自己去自习室学习了, 手机是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烂的? 不行不行。 动机和巧合都太生硬了,不符合他一贯的行动轨迹, 他和周归与太了解彼此,这种生硬的谎言无法说服对方,盘问两三句准露馅儿。 还是得半真半假掺着说。 梁星灼想得专注, 根本没留意到鞋带散了, 还是周归与突然拉他胳膊, 一股力里把他拉到树下,刚站稳就听见周归与说:“别动。” 声音竟然不是从头顶传来的。 梁星灼顺着声音往下看, 瞧见了周归与头顶的发旋。 从第一次见面, 周归与就比他高,一起生活这么久, 他面对周归与难得还有新奇的视角。 “鞋带散了没感觉吗?” 周归与的手太好看了, 细长且骨节分明,手背青筋随动作起伏, 普普通通系个蝴蝶结也那么赏心悦目。 梁星灼盯着周归与的手,不走心地“嗯”了一声。 “都差点踩到了,还没感觉。” 周归与对梁星灼的马虎劲儿感到无奈, 特地把蝴蝶结系紧了些。 梁星灼被周归与照顾得太舒服了,在他准备站起来前, 把另外一只脚伸过去,晃了晃一点没松的鞋带, 使唤他:“这边也帮我系一下。” 周归与似笑非笑的:“你倒是不客气。” 梁星灼偏头,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客气?” 周归与捏住鞋带往外一扯,重新给他系,笑得没脾气。 “你怎么不说话?”梁星灼明知故问,还动了动脚,原本快系上的蝴蝶结被他这么一动全松了。 周归与抬头扫了他一眼。 梁星灼立马卖乖:“我不动了,我保证。” 周归与低下头,重新给他系上。 系完鞋带,他注意到梁星灼裤腿上的浅棕色水点子,奇怪问道:“你裤腿上弄的什么?” 梁星灼顺着往下看,瞥见那些水点子时,内心暗叫不好。 柳应白在网吧砸的那罐可乐溅了一地,当时情况太混乱,哪顾得上注意裤腿有没有受波及。 梁星灼犹豫的功夫,周归与已经站起来了。 周归与见梁星灼这点事儿都犹豫半天,迟迟解释不出来,更加笃定他今天没在家午睡是别有名堂。 两人又走了几步,来到车前。 “车里聊。” 说完,周归与已经绕过车头,先坐进了驾驶座。 梁星灼没得选,只能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跟着坐进去。 车门一关,隔绝掉外面的熙攘,车内形成一个封闭安静的私人空间。 周归与开门见山:“说吧,中午干什么去了。” 梁星灼顿时如坐针毡,掌心在裤腿上不安地搓了搓。 “我……” 梁星灼捏住裤腿的一角,挣扎全写在脸上。 周归与感觉到他有难言之隐,放轻了语气,先坦白自己,不带一丝家长逼问孩子的压迫感。 “我U盘落家里了,这才回去了一趟。到家后我看你不在,手机也带走了,想着打电话问问你去了哪,结果电话也打不通。” “星星,这样突然不知你去向,也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 饱含关心的两句,听得梁星灼心变软软,同时也涌上一股欺骗这份关心的负罪感。 他哥真心一片,他却即将对他哥说谎。 梁星灼经过艰难的思想挣扎,迂回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否则就提前告诉你一声了。” 周归与不赞同这个做法:“我回不回来你都应该告诉我。” 并直言:“别说假设性的话了,我只想知道,你需要瞒着我去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跟智商高的人撒谎好费脑细胞。 糊弄周归与比糊弄宋嘉航难多了。 真假掺着说,不用刻意为之,梁星灼也不敢直视周归与的眼睛。 “我……我跟宋嘉航去网吧打游戏了……”他也怕周归与听了生气,赶紧叠甲补充,“我们就玩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天天去,就今天去了,我以后不会去了……” 周归与听到他说去网吧打游戏那刻,神情竟然松了一口气,没流露出一点怒意。 梁星灼微怔。 周归与问他:“怎么不在家玩?” 家里有两台电脑,台式放在周归与房间,另外还有一台笔记本,周归与用得比较多。 这两台电脑配置都高,能带得动市面上的各种游戏,宋嘉航他爸管得严,以前都是来他家玩儿,他们一人一台正好。 有此前例,用“宋嘉航他爸不让他玩电脑”这个理由肯定说不过去。 梁星灼换了个理由:“我怕你发现我在电脑下载游戏会觉得我不务正业,所以偷偷跑网吧玩了……我没有天天去的打算,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周归与看他这么小心翼翼,无奈道:“我哪有那么苛刻。” 梁星灼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你裤腿上的水点子也是在网吧弄的?” “嗯。”梁星灼不看他眼睛,接着编,“我旁边的人把可乐打翻了,溅到了我裤子上,我起来整理的时候又碰到了手机。”说着,他把摔得能看见电池的手机掏出来周归与看,“手机也摔成这样了。” 最后总结:“我今天真的好倒霉噢。” ——这句是大实话。 周归与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还给他时说:“周末去买个新的。” 梁星灼不乐意多花钱,摇头拒绝:“不用,先拿去修修,修不好家里还有旧手机呢。” “摔成这样没必要修了。”周归与不听他的,单方面决定了,“你凑合用两天旧的,周末去买新的。” 梁星灼没再跟他争,不是当下的事情,提早争了没意义。 比起手机他更关心:“你不生气吗?” 周归与莫名:“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都瞒着你偷偷上网吧打游戏了,手机也摔成这样……”还有我对你撒谎了。 三重因素之下,角色对换,他如果是周归与,他都要生气了。 周归与却还是那副好脾气:“首先手机摔了是意外,我为什么要因为意外生气?” “其次你瞒着我上网吧打游戏,当然,我希望下次有类似的情况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而不是隐瞒。但是去网吧打游戏这件事本身,我认为没有生气的必要,相反,我还因为这件事安心了一点。” 梁星灼一头雾水:“安心什么?” “安心你学习之余还有想要放松的欲望。” 梁星灼更不懂了:“这有什么可安心的,难道不是令人不安吗?宋嘉航他爸每次发现他搞有的没的都很生气,特别是升高三后,他爸觉得他不务正业,心思没有全部放在学习上。” 周归与直白道:“你和他不一样。” “你太要强了,尤其是在学习上,专注学习到了一种我经常担心你为此魔怔的程度。人不管处于哪个阶段都要有生活,我老让你放松,劳逸结合,其实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没想到你今天竟然会自发性寻求放松,这让我很意外,也很欣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每天都有这种自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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