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耳愣住。 他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出。 他不解道:“那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柏父哎了声:“你当时不是很不喜欢他吗,我们怕你迁怒他,一直瞒着你,也让他不要说。” “况且这件事儿也不是他的错,你也别怨他,我们当时就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了,但那孩子估计还是自责内疚,从第二周起,他坚持要送你上放学,连着三年没断过。” 确实是这样。 三年里,柏耳多次嫌弃路默,说自己能走不要他送,但无论他再怎么闹怎么躲,路默都置之不闻,坚持上放学和他一起。 原来是这样,路默因为这件事,居然整整愧疚了这么多年。 突然回忆瞬间涌入,他回忆起了相关的很多事。 他记得两年里路默一直强迫他喝牛奶,他讨厌纯牛奶的味道,路默就认真的告诉他喝牛奶才能长高,他当时一直觉得路默在哄小孩,现在回想才捕捉到记忆里路默当时脸上的懊悔和认真。 他心情有点复杂,犹豫了片刻转身又坐了回去,打开游戏,给系统发消息。 柏父奇怪的看他一眼:“不是去找路默?怎么坐回来了?” 柏耳专心给系统发消息,没听见柏父问什么,打字道:“是这件事吗?” 是这件事吗,路默没有打开的心结,最后悔最遗憾最愧疚的事,会是这件事吗? 他发完又觉得不太可能,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他在路默心里应该不至于这么重要吧,重要到成为这么多年的一个心结? 系统秒回:“当前无法做出检测。” 柏耳皱眉打字:“那要怎么才能判断出到底是不是这件事?” 系统:“任务完成与否。” 他理解了系统的意思:就好像做数学压轴题一样,需要用到第一问得出的答案去代第二问的,但如果第一问的做错了,那第二问就连着错。 不同的是数学题还能有个步骤分,这个是一步错步步错,要是猜错了就全军覆没。 这也就是盲猜了,和赌没什么区别。 但不知道为什么,柏耳心里却一点不确定的慌乱都没有。 在听见他爸给他复述这件事后,他心里好像被莫名的情绪腐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任务完成与否,在此刻居然不是这么重要了。 柏耳叹了口气。 那现在的问题来了,他要怎么去尽力弥补这个缺憾? 他的手要是真的受伤了反而好解决,国内外各大医院多跑几趟,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也能找个突破口慢慢医。 但问题就在于这儿,他不需要做任何事,路默也不需要为他做任何事,他的手好好的,也不需要医生来治,也不需要养伤。 路默后悔和遗憾的,是当时没及时看到的消息,是当时的错过,是自己本应该可以避免这场意外,只要没有时空机,就永远不可能修复好他的自责。 直接给路默摊牌,说“没关系,不用自责”? 柏耳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这件事真是路默十年的心结,又怎么能是一句轻飘飘的“没关系”能带过的。 这是第六天,还有四天,不,任务是第一天下午发布的,准确的说还有三天半,能完成吗? 知道柏哥要来后,小薛放了不少心,又高兴不少。 路哥朋友都在国外,平时人冷淡不好接触,地位又高,回国后娱乐圈的后辈基本都是仰望着看他,供奉神仙一样,只敢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只有柏耳出现后神仙才会显得有那么丝烟火气儿。 更何况柏耳性格很自来熟,和小薛处了几天就自然的熟得像老朋友一样。 小薛一时高兴,忍不住给路默先透了个底:“路哥,柏哥说他要过来。” 路默没怎么休息好。 “要是当时告白,也许现在孩子都有了。” 路默敛眸随手刷手机,心思却还留在某句话上,像一根刺。 小薛过来兴高采烈的告诉路默,柏耳要过来,路默往上翻的修长食指顿了下:“嗯。” 小薛心道完了,之前路默怎么不高兴,一听到柏耳就好了,这次连柏耳都没什么反应了。 小薛接着尝试道:“柏哥问我今天在哪儿拍戏,说今天没事儿想过来找你。” 小薛说的时候忍住想扣手指的小动作,眼神极度认真诚恳。 路默依旧刷着手机,冷淡道:“知道了。” 看到路默依旧没反应,小薛忐忑的离开。 休息片刻后又到了拍摄的时候,小薛看路默离开后,给柏耳发消息:“柏哥,你什么时候到,到门口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发完他收起手机看向录制现场,路默台词、动作再没有出过差错,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稳定发挥的AI状态。 他放下心,拿起手机想看消息,然而半小时了,柏耳却一直没给他回消息。 这边还有两个小时拍摄就要结束了,期间小薛不停的在看手机,但对面一直没回复。 过了会中途休息,路默从场上下来,拿了张湿巾擦手环视一圈:“人呢?” 小薛舌头打结,艰难的撒了个谎:“柏哥说他可能得耽搁一会儿,可能得晚点。” 路默看了空荡荡的椅子一眼:“那等等。” 小薛松了口气,眼看着路默返场离开后,他担心的给柏耳发消息:“柏哥,你那边没事吧。” 消息没有回复,小薛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也没有人接。 眼看着天渐渐黑下来,拍摄已经散场了,路默卸了妆换了衣服走过来,完全暗下来的片场零零落落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留下打扫的几个清洁工。 到散场了柏耳还是没来,路默在凳子上刷手机,神色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但周围空荡的椅子提醒着天已经快黑了。 小薛暗骂自己考虑不周全,本来路哥今天的心情就很差,不告诉他还好,告诉了结果人没来,被这么一起一落的搞,唉。 小薛斟酌着怎么告诉路默,艰难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更提心吊胆怕路默骂他。 但坐在凳子上等了快一个小时的路默什么都没问,只淡淡起身,平静的收拾好东西:“走吧。” 路默沉默下来什么都不说,小薛跟着路默这么久只见过两次。 回到家之后,小薛才收到柏耳的电话,柏耳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像是一整晚没睡觉:“抱歉啊,我刚有点事儿耽搁了,我这会儿赶过来。” 他爸当时说了路默的事后,他一直处在惊讶中没缓过来,完全忘了刚在微信上说要去片场。 他正在衣柜里翻箱倒柜时突然一激灵,想起了答应小薛会去片场,拿起手机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但那会天已经黑了。 小薛听他声音有点担心:“不用了柏哥,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没事吧?” 柏耳夹着手机,继续在衣柜里翻箱倒柜:“我没事儿。” 小薛张了张嘴,听到柏耳声音这么疲惫,最终还是没把自己已经给路默说了这事儿告诉柏耳,还是别说了,看样子柏哥最近可能也有事,说了怕给他增加负担。 夏日的烈阳晒在红色塑料跑道上,像是要把连接处的沥青晒化。 这节课是一周一次的体育课,这学期要补上学年的体测,所以开学的体育课操场上全是即将跑八百一千的苦命学生。 柏耳、唐立、宋霄方和向赴他们一行四人卡着点到了操场集合。 体测的项目有点多,按正常来说就是身高体重肺活量这些必测项目,女生仰卧起坐加八百米,男生引体向上加一千。 大头主要就在长跑上,体育老师还没说完底下学生就已经蔫了,叫苦连天。 柏耳看了看表,唐立搭着他的背,和他打商量:“到时候你跟着我跑。” 他俩属于一对懒猫懒狗,柏耳是懒猫他是懒狗,体测这种东西只要能及格就行,犯不着跑那么快,所以两人一般都在队伍的中下游挨着跑,要么就是柏耳跟在唐立后面,要么就是唐立跟在柏耳后面。 柏耳:“你跟着我跑吧。” 唐立也没太在意,点了点头:“都差不多,行。” 操场上人最多的时候就是体测的时候了,体测的热闹不止在于被测的人,更多的是看的人,往往这时候没课的女生们都会围在操场旁边,对着跑过去的男生评头论足,精挑细选,还会下注赌名次,颇有种挑兵买马、排兵布阵的气势。 宋霄方和向赴习惯性的活动活动脚腕,两人每次都是承包第一二名,这次也不例外。 柏耳和唐立两人和往常一样站在完全没什么存在感的后排,两人平时就是承包倒数一二,难兄难弟。 两秒后,一声口哨声令下,一群乌泱泱的人跑了出去,伴随着女生的目光。 宋霄方和向赴领先跑在前面,理所应当吸引了女生的目光。 “好帅啊,这是哪个专业的?” “宋霄方和向赴。” “嚯,好快。” 跑在中排的柏耳丝毫不慌的慢慢提速,很轻松的超越了中间的一大游人,唐立本来轻松的跟在他后面,见他提速咬牙追上,重新跟到他后面,气喘吁吁道:“你……干嘛?” 柏耳估计没听清,还在不停加速,直到最后超越了第三名,跟在了宋霄方和向赴后面。 实在跟不上的唐立被甩在后面,终于知道为什么柏耳叫自己跟着他了,合着这人是奔第一去的? 从后面冲出来的黑马吸引了女生的目光,更何况这匹黑马长得很好看。 认识柏耳的人不少,很快就有女生哇了声:“那不是柏耳?” “他这次怎么跑前三去了?” “厉害啊,他居然能跑这么快。” 柏耳跑了第三,他领先了差不多一大圈,报完成绩后,稍微喘了口气平复呼吸就坐到操场的台阶上,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卷子开始做。 报完成绩的喘着气的宋霄方走到柏耳面前:“卧槽你这次跑这么快?” 向赴也走了过来:“怎么突然这么猛?!你在干嘛?做题?” 柏耳没理他们,皱眉思考片刻,在红笔圈起的选择题下勾了个C,然后紧接着快进到下一个题。 又过了快两分钟,唐立差点跑没命了,气喘吁吁扶着腰过来刚准备谴责柏耳,发现其余两人都在盯着他手上的……卷子? 他目光顺着卷子看过去,卷头写着几个大字“嘉城一中高一期末试卷A卷”。 唐立好奇发问:“帮你妹做卷子?” 宋霄方和向赴也围了过来,宋霄方看了眼也以为是他妹妹的作业,但看了半天发现不对:“你妹不才初中吗?” 向赴眯起眼睛歪着头念着侧边栏的字:“班级,高一一班,姓名,柏耳……柏哥这是你高一的卷子?你重做高一卷子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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