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自我式感动 跟教授约好的时间在初八.
初六,池明远、林槐、张知贺三人带着林簇前往京城。
好在一切顺利,教授单独跟林簇聊了一个小时,看了他的脑电图以及心理评估,为他量身定制出一套治疗方案,张知贺高兴得在马路上直接哭出声。
林槐不敢松懈,这种病谁也不敢保证,他只希望林簇能好过一点。
教授的意思是尽量住在他熟悉的环境,多接触他以前接触过的人和物,有利于病情恢复。
林槐和于凤芝商量留在梧城,于凤芝本原就不想离家,留下来正合她意。
池明远运用钞能力帮林簇联系上新的学校,这次的他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关系如实告之林槐,如他所料,林槐转头把钱转回给他。
从前他不懂林槐的固执,后来才明白林槐要的是平等,而不是他在金钱方面的施舍,他觉得没关系,在林槐看来只会是负担。
林槐也发现了这一点,池明远在金钱这方面变得小心翼翼,哪怕买几个苹果过来都会告诉林槐,太贵的不买,选过来的礼物都是在林槐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转给他的钱他也会收,他在一点一点改变。
二月,春暖,芽绿,花灿烂。
林簇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药从减少到直接断药的过程十分顺利,学业上也取得了初步胜利,张知贺找了份工作,告诉林簇,他们见面的时间减为三天一次。
林槐总有些担忧,林簇太过依赖张知贺了。
林槐受邀去了一家上市公司上班,以前在和创上班时认识的甲方在那家公司担任副总一职,无意从猎头公司得知林槐正在找工作,立马让人联系林槐,面试后林槐正式入职。
池明远想帮林槐安排工作,又不敢开口,只能让人把林槐正在找工作的消息放出去,以林槐的在业界的名声,找工作不难。
四年过去,地铁新修了一条路线,林槐还是每天乘坐地铁上下班,下班时看到卖菜的大妈会买菜带回家,看到无家可归的小狗小猫依旧会抱起来送去流浪猫狗救助站。
好像一切恢复从前,于凤芝的小店在池明远的帮助下重新装修,装修成现下最时髦的便利店形式,林槐没管,任于凤芝折腾。
林小杨和林簇上学,林槐上班,看起来最闲的只有池明远,至少他每天都有空过来,有时碰到林槐下班于凤芝会留他吃饭,有时等到很晚林槐都没回来,他会识趣的离开。
许小川找林槐小聚,两人坐在安静的茶馆闲聊着。
“这茶好,香气醇,入口不厚重,明远应该会喜欢,可惜他今天去看医生了,不然把他叫过来。”
林槐手顿住:“他去医院干什么?”
昨天还好好的,昨晚在他家待到十点才走,陪着于凤芝看电视,林槐基本不搭理他。
“他没说吗?胃穿孔。”
“他没说。”
许小川喝了口茶,“那他还真能忍,你走后他有段时间得了厌食症,吃不下东西,总哭,看你照片哭,对着你微信哭,哦,对了,你微信不是停用了吗?他天天给那个微信发信息,边发边哭,哭完吃不下,我跟少翎也不可能天天看着他,久了胃坏了。”
林槐脸上没太多表情,他不喜欢任何人糟践自己身体,“没必要。”
“说是这么说,他自己也知道,就是控制不住,像他自己说的,他想要的东西不多,小时候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后来想要你,林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那时候你是不是喜欢过他?”
林槐给许小川添茶,淡淡道:“太久了,不记得了。”
晚上,许小川去医院看望池明远,医生说不算太严重,穿孔较小并且无并发腹膜炎,保守疗法即可,不需要手术。
“你住院怎么不告诉林槐?”许小川问。
“怕他觉得我用苦肉计博取同情。”
“看不懂你们,明远,你们以前在一起过吗?我是说两情相悦的那种。”
池明远沉默数秒,林槐从来没说过喜欢他,很多时候他自己也问自己,林槐喜欢过他吗?
或许有过吧,细节和眼神不会骗人,至少在年会事件前林槐是对他有感情的。
许小川离开时将池明远的病房号发给林槐。
林槐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坐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没上去,不想给他任何希望。
隔天,于凤芝问林槐:“明远这两天怎么不来了?我一个人怪冷清的。”
“妈,他有他自己的事,不可能每天过来。”
“怪不习惯的,你说也奇怪哈,一个人,就算一个陌生人,天天在你跟前晃悠,突然有一天不来了,你就会胡思乱想,想他是不是病了,出事了,伤了,严重点会不会死了,呸呸呸,不是咒明远,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林槐应着声,确实如此,他天天来,哪怕不说话,林槐也知道他来,每天强烈的感受着他的气息,突然不来了反倒不习惯。
池明远这几天没跟林槐联系,汤少翎过来了,他给池明远出了个主意,适当拉开距离,若即若离,忽明忽暗才能更进一步,池明远强忍着没给林槐发信息。
汤少翎故意在朋友圈发池明远打着吊瓶的照片,选的角度非常适合卖惨,他拍的照片里的池明远看上去极度虚弱,闭着眼躺在厚厚的枕头里。
林槐看到照片,问许小川池明远近况,一早收到过汤少翎暗示的许小川告诉林槐:挺严重的,医生说可能要做手术。
正好林小杨休假回家,林槐做好排骨粥让林小杨送去医院。
池明远见林小杨来,满心期待地问:“你哥让你来的吗?他很忙吧,跟他说我没事。”
林小杨满脸不情愿地说:“不是,我妈知道你生病了,我妈让我来的,粥放这儿了,我妈小火煲的,别浪费。”
林槐事先叮嘱他这么说的,若是池明远问起,就说于凤芝让过来探望的。
果然,池明远脸上的笑意冻住,沉默的端起碗吃粥,林小杨都知道自己住院,林槐不可能不知道,他还是不愿意来看自己,池明远咽下酸涩,安慰自己没关系,来日方长。
林小杨不喜欢他,等他吃完粥带着保温壶离开。
三月倒春寒,这几天格外冷,林槐休假,于凤芝问他:“要不要吃火锅,晚点林簇也会回来,把明远跟知贺也叫上,都来。”
“好。”
他给池明远打去电话,池明远几乎没犹豫,立马应下。
火锅是晚上吃,池明远三点就到了,一来挽起袖子钻进厨房:“阿姨,要洗什么菜,你告诉我,我来洗。”
“不用不用,没什么要洗的,今天冷,去找林槐聊天吧,他在楼上收拾东西。”
林槐在楼上听到池明远的声音,在他上楼时淡淡回眸打量,病了一场,瘦了不少。
阁楼放着一个铁桶,桶里在烧着东西,池明远提议:“在房间烤火太危险,冷的话装个暖气吧。”
“在整理东西,不要的烧掉。”
一些从前和创的文件,带回来加班或者打印错版的没归还,废版在公司有碎纸机,林槐没有,又懒得撕,烧掉最直接;还有林簇生病时他记录的发病过程,林簇好得差不多了,不能让他看到这些。
池明远看着他身后两个大行李箱,“我来帮你。”
“帮我把桌上那个文件袋拿过来。”
闻言池明远从满地纸张中跨到靠边的窗户,窗前唯一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前面放着一个摆件,戴着大草帽的路飞。
记忆如潮般涌进脑海,池明远抖着手将路飞翻过来,底座刻着一行字:“林槐,你要像路飞一样快乐。”
池明远鼻子一酸,摩擦着路飞的草帽,问道:“你一直带着我送你的路飞。”
林槐转头,“没有,从床底下找到的。”
“林槐,别骗我了,我在这里,在这张床睡了三年,别说床底,木头缝我都检查过,没有路飞,你为什么带走路飞,你是不是……”
“不是,”林槐打断他,“什么都不是,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顺手扔进了箱子里。”
池明远声音颤抖:“那你能不能解释下你抚摸了路飞多少次,多少次才能把帽子抹掉一层漆?”
林槐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池明远,心烦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一直没放下,就像我一直惦记你一样?”
“呵,”林槐短促地笑出声,一把抢过池明远手里的路飞扔进烧得正旺的火桶里,“一个摆件而已,少给自己加戏。”
“别扔!”
池明远扑过去手往火里伸,林槐抓住他的手:“你疯了?”
“别扔,求你,铜钱草我养死了,仙人掌也死了,这个不能扔……”
他挣脱林槐的手,孤注一掷的将手伸进火里捡起火焰中的路飞,迅速拍掉路飞身上的灰烬,但还是晚了,路飞的鞋子和脚已烧融,树脂材料,怕火。
林槐拉着他胳膊往洗手间跑:“疯子。”
抓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猛冲水,冲了十多分钟,手指,手背,全红了。
“痛吗?”
池明远不敢说话。
“等会应该会起水泡,去医院吧,自己处理不好容易感染。”
“去医院前能不能让我说几句话,这么久了,我们都没能好好聊聊。”
林槐沉着脸,“痛的人是你,不是我,不要自我式感动。” 作者有话说: 大概下周完结吧
第96章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我不是为了让你感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心,我喜欢你,会一直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刚刚并不算冲动,哪怕是经过深思熟虑我也会去火里捡,他是路飞,他陪你的时间比我陪你的都长,你别因为恼我扔了你的朋友。”
林槐心一软,从他另一只手接过路飞,放到水龙头下冲洗,鞋子烧坏了,帽子边沿也坏了,好在底座的字还在,池明远说的没错,那些黑暗孤寂的夜,路飞一直陪着他。
路飞代表着他跟池明远也有过短暂的快乐,至少那段时间他以为池明远真的爱他。
“没关系,我再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字也一样。”
“不用,”林槐把路飞放到桌上,“走吧,去医院。”
起泡的速度超过林槐想象,还没到医院门口,池明远的手指、手背,全是鼓起的透明水泡。
医生先给他挑破水泡,然后去换药室上药,林槐在外面等,池明远拉住他衣角:“我不骗你,真的很痛,能不能陪陪我?”
护士也说来个人帮忙托着手。
整间换药室响彻着池明远的哀嚎声,换完药的手肿得像猪蹄,火锅是吃不成了,林槐送他回家。
于凤芝电话过来,“你俩人呢?刚不是在楼上,我就出门买个肉,你们人呢?”
“妈,我们有点事,可能不回去吃了,你们吃。”
他两只手都烧伤了,左手伤得不重,水泡全在右手,吃饭,上厕所都成问题。
想到他家什么都没有,林槐顺道去超市采购食材。
到家,他先去厨房给池明远做饭,“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的我什么都吃。”
他说随便林槐真的随便做,荷包蛋,加白水煮面,简单方便。
“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来?”
其实可以试着左手吃,池明远半红着脸:“我手指弯不过来。”
林槐面无表情坐到他对面喂他吃面,喂了几口,眼看着池明远眼睛由笑变愁,由白变红,最后落出大颗眼泪。
“难吃到哭?”
池明远差点笑呛到,“你还会开玩笑。”
“那你哭什么?”
“我是开心。”
林槐越喂越大口,耐心逐量减弱,“烫伤手值得开心?”蓥】华】征】丽
“终于又吃到你做的饭了,是真的开心。”
“我不开心,要不是你手伤,我不想给你做饭。”
池明远露出受伤的眼神:“我知道的,你别说出来,我懂的。”
而后没人再说话,沉默是短暂的和解。
这两天林槐留在池明远家照顾他,林槐话很少,到点做饭,看着池明远吃,然后出门上班,下班再带着菜回来。
林槐怎么想的池明远不知道,反正他很开心。
今天下班稍早,到池明远家时看见池明远正在打扫卫生。
“手不想要了?”
池明远扬了下烫得不严重的那只手,“这只手没事,快好了。”
“我来吧,你去休息,需要做什么?”
“我想洗被套,有一周没换洗了。”
“我来。”
之前一直没进过他的卧室,风格没变,就连床单和被套都是以前用的那套,那套旧的被套被林槐点的烟烫过几个洞,收拾被子的时候看见那几个洞还在。
拆枕套时掉落一张照片,是他的照片,一寸证件照片被放大,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他高中时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尚青涩,高中时拍的照片共有八张,全被他用完了,几乎都在学校。
正好池明远进卧室,林槐转身,拿着照片,问:“我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我的入职照片吗?”
池明远从抽屉拿出那份个人资料,“你还记得这个吗?”
听完池明远的解释,林槐好半天没回过神,原来命运早安排他们相遇过,早在他们素未谋面的时候。
池明远干涩着开口:“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选中你,你是不是不会进和创,不用欠池渊人情,也不会遇到我,不会因此受伤。”
“一切都有安排,不是你选中我,我可能没办法毕业。”
池明远试着问:“你是不是还恨我,恨我毁了你的生活。”
“我已经忘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向前看吧,我们都是。”
“好,”池明远眼一热,“向前看。”
沉默一阵,林槐突然问:“池总,我是说老池总,他怎么样?”
池明远似乎不是很愿意提他,不过林槐问了他还是会答:“你知道的吧,他跟郑同修的事。”
“嗯。”
“你走的那年他做了手术,去年又复发了,癌细胞再次扩散,医生说他剩下的日子可能不多了,郑同修带他去了国外,有条件的话他会再次手术。”
“你恨他吗?”
池明远故作轻松:“你不是说了吗?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我只是不爱他。”
“嗯。”林槐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聊天中止,各自做各自的事。
周末,林簇回到家,原本约张知贺看电影,到约定时间打张知贺电话一直不通。
林簇焦急地直来回踱步,“哥,他不会出事了吧?他不会不接电话的。”
四年前就是电话不通出的事,林簇现在对不接电话有阴影。
“别急,我问问池明远。”
池明远也说不知道,说张知贺这几天都没跟他联系。
林簇不放心,趁林槐不注意溜出门找张知贺。
等林槐处理完邮件出来林簇早已不在。打给池明远问清张知贺新住址,池明远安抚林槐:“你先别急,我这边过去比你过来快,我先过去找他。”
“好。”
林簇找到张知贺家,开门的不是张知贺,在看清那人脸时林簇整个人血液倒流手脚发寒,他极力控制声线:“是你,你把我师傅怎么了?”
开门的是郁左!
四年了,他像个挥之不去的梦魇环绕着林簇,林簇本能的身体发抖。
郁左剃了光头,露出阴森的笑,“你师傅?你什么师傅,你是说知贺吗?他去给我买饭了,进来坐吗?”
林簇站着没敢挪步。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该不会不敢跟我单独相处吧?你叫什么来着,对,林簇,你喜欢知贺吧,知贺可不喜欢你这种怂货。”
林簇攥紧拳头,犹豫几秒,抬步进门。
郁左绕着沙发打量着林簇,直白阴森的目光令林簇感到窒息,他鼓起勇气问:“我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先坐,要喝什么吗?哦,好像家里没烧水,吃个苹果吧,不然等知贺回来会嫌我不懂待客之道。”
郁左从厨房端出苹果,拿起水果刀坐到他对面削苹果,像是胜利者,笑得很无所谓,“怎么,你好像很害怕,是怕我吗?”
“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怕你?”
“怕我抢走知贺啊,知贺没跟你说吧,他这几年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
“闭嘴!”林簇抓着沙发垫紧盯着郁左,“你胡说。”
“我为什么要胡说?”郁左把水果刀往苹果上一扎,双手撑着茶几靠近林簇,“我跟他一直在一起,我们接吻,做爱,我们一天也没分开过,直到他得知你的消息跑回来帮你治病。”
池明远赶到张知贺的公寓,在楼下遇到张知贺,“明远,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池明远打量着他,“你电话不通,林簇跑过来找你了。”
张知贺一听抬步往回跑,“糟了!”
池明远跟上,“什么糟了?”
“郁左昨天找来了,摔了我手机占了我的房子,我昨晚在酒店住的,刚想回来拿点东西,赶紧上去,郁左在,不要让他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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