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给个表情让温诉自己意会。 吃完饭,快十二点了,末班地铁还有十分钟就没了。 卫松寒还趴在桌上玩手机,似乎忘了这事,温诉也就没提。 十分钟后,他恍然抬头:“靠,几点了?” 温诉道:“十二点过。” “那末班车是不是没了?” 卫松寒被温诉的饭晕住了,没想起回家这个概念,一看手机,末车班已经在两分钟之前就离站了。 “我打车回去吧。”卫松寒站起来。 “嗯,”温诉道,“但你不想回去的话也行。” 温诉说得很随意,随意到卫松寒其实没能立即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他顿了一下,回头,温诉还在收拾行李,也扫了他一眼,表情很自然:“在你那里白住了那么多天,让你住回来。” 卫松寒:…… 卫松寒肩膀一松,身体又垮回去了。 什么啊。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还以为…… 以为,什么? 卫松寒脑子有点迟滞,更具体一点的想象在脑子里就是一团马赛克。 常规公式,恋人留你过夜大概率就是会发生点什么。但唯独温诉,说不定真没那么想过。 而且,卫松寒没什么概念。男女的话,姑且有点理论知识。 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啊? 摸个手都能不好意思,抱一抱心脏就能炸开。 ……很难想象更进一步的事。 他眸色一暗,从臂弯里回头瞥了眼身后的温诉。 温诉甚至翘着二郎腿在看手机上的行李清单。 卫松寒:“……” 他开始觉得自己纯纯自作多情了。 因为没带换洗衣服,温诉就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卫松寒穿了。 好么,真就礼尚往来。 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卫松寒洗完澡,拿着温诉的T恤,在原地顿了一阵。 估计是他洗得太久,温诉在门口问:“干嘛?掉厕所了?” “…没,马上。” “说起来,你内裤没拿多的?”温诉道,“要不穿我的吧?” 卫松寒在里面差点没抽筋。 “我挂空挡都不会穿你的。”他咬牙道。 “开玩笑的。” 但挂空挡也不舒服,扔温诉家的洗衣机也有点怪怪的。 卫松寒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内裤放盆子里手搓了。 一边搓还一边骂温诉,这人成天就讲些有的没的,不故意惹自己生气不舒服。 卫松寒在里面折腾了很久才出来,头发没干,湿哒哒地垂着,比平时看起来少了一些攻击性。 温诉问他的第一句话是:“真挂的空挡?” 他说着目光下移,卫松寒拿衣服挡住,咬牙切齿的:“温诉,你他妈够了啊。” 温诉很无辜:“我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一和好你就又来精神了是吧?” 温诉道:“没有的事。” “你但凡能别笑着说这话我都还能信你。” 卫松寒直接跑阳台去晾他的内裤了。 温诉在后面直笑,笑得很让人火大。 趁着温诉进去洗澡,卫松寒才稍微喘口气。 不开玩笑,真想给温诉一拳了。 他一边撇着嘴吹头发,一边在温诉家里逛了一圈。 家具都是从原来那个公寓搬过来的,放在这个大了整整十来平米的屋子里就显得很空。 没有电视,没有沙发,窗帘也还没装。 卫松寒寻思着之后把温诉家的窗帘弄成暖色调的,起码能让这个房间有人气儿一点。 然后他逛着逛着,发觉不对。 这屋子只有一个卧室。 温诉正好从浴室里出来了,卫松寒就问他。 得到的回答是:“我本来就租的一室一厅。” “……”卫松寒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第59章 一个红红的牙印 我想睡觉,你他妈却想睡我? 卫松寒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也没有别的可以反应了。 不然温诉刚才为什么不让他回家? 卫松寒定定凝着温诉,视线戒备,非要形容,有点像是炸了毛的猫。 温诉没懂他这表情什么意思,擦着微湿的头发问:“干嘛?” 卫松寒就说不出话。 你想要我说什么? 你指望我能说什么? 卫松寒要是个女的倒是可以甩他一巴掌骂他臭流氓,但问题是卫松寒是个比温诉还高了那么几公分的男的。 他一时间想了很多。 温诉不知道这人脑内状况复杂,看卫松寒不说话,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玩笑生气。 想了想,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塞过来给卫松寒。 意思是补偿你,别那么小气。 卫松寒:意思是今晚睡定你了,实在紧张可以喝口酒壮胆。 操。 卫松寒都愣了。 温诉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温诉,你……” “一点半了。”温诉打开卧室的门,今天搬家忙了一天,他已经困得不行,听见卫松寒叫自己,回头道,“嗯?” 卫松寒:…… 不是。你也不用这么急吧? “我,”他咬了咬舌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打地铺也行……” 温诉闻言,哂笑了声。 那笑容像是调笑,又像是揶揄,卫松寒手指不由攥紧,就听温诉说:“让大少爷打地铺,我良心过意不去。” 你有个鬼的良心。你明明就是觊觎我的身体。 卫松寒差那么一点就要磨着后牙槽吼出来了。 可惜温诉说完这句就扭头走进了卧室,根本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卫松寒面无表情,瞥了眼手里还冒着冷气的啤酒,在心里来回做了三次心理准备,才深呼吸了一口,抬脚跟进去。 卧室的灯是暖黄色,照在雪白的墙上就呈现出旖旎的色彩。 卫松寒觉得有点热。 “你站这么直干嘛?”温诉随意往床边一坐,问他。 “…你管我。” 卧室里没有椅子,卫松寒干脆往床尾一坐,和温诉呈对角线。 他背对着温诉拉开易拉罐拉环,仰头灌了口酒。 喝出了一股在夜市地摊上才有的豪迈感。 温诉就觉得好笑。 他望着卫松寒的背影,青年削痩的背脊因为紧绷,衣服上呈现出肩胛骨微微凸起的线条。 温诉就坏心眼地问:“喝完了?” 没喝完,但卫松寒闷闷唔了声。 “那我关灯了。” 卫松寒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无言地点点头。 都是男人,同睡一张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松寒非要搞得这么如临大敌,简直就像在对温诉故意挑衅:来逗我,快来逗我。 不逗都感觉亏了。 灯一关,屋子里陷入漆黑,唯一的光源就是从窗帘缝隙外照进来的一束昏暗灯影。 卫松寒侧躺下来背对温诉,在黑暗中睁着眼。 酒精没起什么作用,意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加上视觉也被蒙蔽,其他感官就变得无比敏锐。 身后温诉浅浅的鼻息,手指撩了撩额发时产生的摩擦音,还有,自己胸腔里那跳得吵人的鼓动声,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无限放大。 像是钩子一样,扫过卫松寒的头皮,让这股难以言喻的紧张里又渐渐生出一丝难耐。 他闭上眼,想把这股异样压回去,身旁的温诉忽然开口道:“卫松寒。” 卫松寒下意识回了句:“什么?” “你干嘛朝着门那边睡?” 不朝着门,难道朝着你? 卫松寒道:“我……喜欢,你管得着么。” “你转过来呗。” “不转。” “为什么不转?”温诉拉长声音道,“你怕啊?” 卫松寒这人,本质就是根弹簧,你别摁他屁事没有,你但凡敢摁一下,他指定蹦得比谁都高。 谁都不能说他怕。 卫松寒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我怕什么了?” 然后,他就愣住,哑声。 因为温诉正双眼弯弯地看着他。 枕头把他半边脸包住了一半,显得侧脸看起来触感很软,细碎的额发微乱地散在眼睫前,温诉浅棕的瞳孔就变得有些朦胧而不真切。 他说:“卫松寒,你抱抱我呗。” 那几个字被温诉在舌尖上轻轻咬了一遍才吐出来,听在耳里,像在人的耳膜上似有似无地轻挠了几下。 卫松寒的身躯僵住。 毕竟母胎单身二十三年,恋爱经验约等于无,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当场大脑当机也属实正常。 几乎是机械性地动了动唇际,可惜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温诉道:“我抱抱你也行。” 卫松寒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喉头生生咽了一下,喉咙跟火烧一样地干涩起来,见温诉真的撑着手从枕头上支起身,一直勉强维持温度的CPU终于炸了。 “不、不行!” 卫松寒一整个被逼退到了靠背上。 他瞪着近在咫尺,几乎要爬到他身上的温诉。 从那领口稍大的睡衣里,隐约窥视到了一点冷白皮肤上的两抹艳色。 卫松寒瞬间慌了,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贞洁烈夫一样地咬牙喊。 “太快了,温诉。你不觉得这样太快了吗。我……” 噗嗤。 他听见温诉没忍住从鼻腔里发出的一点声音。 抬头,温诉一下子坐了回去,拍着膝盖哈哈大笑道:“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卫松寒:“……” 卫松寒沉下脸,知道自己被耍了。 “温、诉。” “是你的错。”温诉道,“谁让你搞得那么大阵仗,好像我是什么饿中色鬼一样。” 温诉真的只是想盖上棉被纯聊天。毕竟他搬家都累死了,真要干点什么也不是今天。 “……”卫松寒沉默。 面无表情的脸上,刚才烧起来的绯红还未完全散去。 温诉把眼泪擦干了,问他:“干嘛?不会真生气了吧?” 他见卫松寒没反应,伸手过去,但还没碰到就被啪地打开,温诉顿了一下,没等他再有反应,那只打开他的手却又一下子抓住了他。 然后抓紧。握在掌中。 肌肤相触,温诉被卫松寒过热的体温灼了一下。 他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但晚了,卫松寒深黑的眼珠已经一瞬不瞬地捕捉到他,声音很干,也很静:“逗我这么好玩吗?” “……”温诉眨眼,“我道歉。” “你要在床上跟男人道歉?” 卫松寒似乎有那么点生气,但除了生气,他眼里还蕴着难以察觉的暗色。 也许是刚才看到的那抹光景终于让脑子里那根弦啪一下断了,也许是酒精后知后觉地返上来麻痹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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