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无论是灵芝姐,还是我。” 蔡妮气不过的骂了句脏话。陆宸骁抬眼一扫,随即开口盖过了她的声音,“但是最后只有柳灵芝成为了陪酒女。” 李莎压制着怒火与厌恶,发出一声喑哑的反驳,“你不正好只想知道她有多惨吗?”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陆宸骁耐着性子说道:“换言之,他们已经把柳灵芝逼到这一步,还特别放过了你,这就说明他们没有要把你们置于死地的需要。” 似乎已经得到了结论,陆宸骁站起身,一边走去开门,一边丢下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一片寂静之间,只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响陡然被李莎的声音截断,“从那之后,肖煌军还会去找柳灵芝。” 林晞停下手头整理笔录的动作,跟着陆宸骁的视线一齐看向李莎。 只听见陆宸骁沉声问道:“是在学校,还是在其他地方?” 李莎看向陆宸骁,“在柳灵芝的家里。” 蔡妮气的直咬牙,“以一个嫖.客的身份吗?” 李莎竟然发出清脆的笑声,“不然呢?还以老师的身份上门辅导作业吗?这倒也是他常用的手段呢。” 陆宸骁折回来,目光锐利的几乎要将李莎活活钉死在身后的墙上,“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警察叔叔,”李莎一勾唇角,“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希望能帮上您。也祝您早日抓住杀害柳灵芝的凶手。” 双方对峙着。 少顷,陆宸骁率先退让一步,抬手让蔡妮把人带了出去。 送走蔡妮和李莎,陆宸骁这才终于显露出些许疲倦。 林晞看在眼里,语气轻缓地劝了一句,“你不该那样逼她的。” 陆宸骁没有接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 “现在看来,肖煌军和南柯梦其实是同一条线索。”陆宸骁缓缓开口,打破了原本的寂静,“不过都是柳灵芝的客人罢了。” 林晞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恰好这时罗旭推门而入,“问完话了?” 陆宸骁振作地抬起头来,“你那边怎么样?” “别提了。”罗旭大大咧咧地往小木椅上一坐,“那个姓肖的嘴硬的很。老子对着他磨了几个小时的嘴皮子,连他娘的一个屁都没听到。倒是后来抓到的那个,随便一吓就全招了。” 陆宸骁挑眉一笑,“都说什么了?” 罗旭很不齿地说着,“说他当时给肖煌军打电话,是因为看到有陌生人守在他办公室门口,其实他压根就不关心肖煌军犯了什么事。然后突然交代起他盗卖学生信息的事情,最后绕了一大圈才说柳灵芝其实是被他逼去做陪酒女的。” 和李莎的说法基本吻合。 “辛苦你了。”陆宸骁安慰似的在罗旭肩上拍了拍,“姓肖的那边交给我。你去守着那个姓陈的,看还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 罗旭起身一摆手,“那你抓紧点,别磨磨蹭蹭的。” 陆宸骁配合着罗旭,起身一敬礼,“还请前辈放心!” 林晞跟着起身收拾东西,追问了一句,“肖煌军和李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宸骁拍拍林晞后背,“安心吧。我不会视而不见的。”
第十一章 ◎陆宸骁向前倾身,隐没在阴影中的瞳孔萃出刀片般的寒光,“柳灵芝现在还◎ 肖煌军端坐在审讯室里。 乍一看,他似乎还是那个带着斯文之气的教授。诲人不倦,身体力行。 陆宸骁在外冷眼观察了一会,抬手推门而入。 跟着肖煌军耗了一晚上的刑警,各个面色疲倦。直到看到陆宸骁的出现,才眼前一亮,“陆副!” 陆宸骁应声点头,眼神示意所有人不用起身,“辛苦各位了。” 似乎完全不在意肖煌军的存在,陆宸骁兀自坐下,翻看着手头的卷宗和笔录。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着。 直到所有人都耐不住,甚至就连肖煌军都忍不住瞥了瞥陆宸骁时,他才啪的一声合上卷宗与笔录。 “肖老,咱们从哪聊起呢?”陆宸骁态度平淡,仿佛只是在与人闲谈一般,“是先从李莎开始,还是先从柳灵芝开始?” 大概是陆宸骁的话远没有肖煌军想象中的有分量,他原本收紧的面部肌肉缓缓放松下来,甚至拉扯出了自傲的微笑。 “还是说......”陆宸骁靠上椅背,修长的腿登时划过圆滑舒缓的曲线,懒散闲适地翘在另一条腿上,微微侧身依上扶手,十指交错着搭上膝盖,“先聊你和学生的相处,再聊你和三陪女的交易?” 只是一瞬间,肖煌军双眼瞪得老大,颤抖的双唇开开合合,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既然已经坐进来了,就别总想着出去的事了。”陆宸骁抬眼看了看肖煌军表情僵死的模样,“为人师表,总知道人要有自知之明的道理吧?” 不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时间,陆宸骁直视着肖煌军,逐字逐句地说道:“之前柳灵芝自杀,招来了警察对你的调查。最后因为缺乏犯罪事实,警方无法立案,校方也没再追查。但为保险起见,你想方设法地逼柳灵芝去做了三陪女。更让人惊喜的是,从这以后,你不仅是她的导师,更是她的顾客了。” “这是柳灵芝延期毕业一年间发生的所有事。”陆宸骁抬肘压上桌面,“说实话,有一件事我一直捉摸不透。从导师到嫖客,从免费到付费,你的心路历程都是怎样的啊?” 三次。 守在单面玻璃外的林晞在心里暗数着。 这是陆宸骁第三次把肖煌军的两种身份,以冷淡又刻薄的方式,撕开摆在所有人面前。 当一个道貌岸然的老教授尝到缄默的甜头,甚至已经随着自傲的惯性,轻视眼前所有人时,公然挑衅是最平常却又最冒险的方法。 如果用得恰当,便能很快撬开对方的嘴。而对方只要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开口说话,就总能在找到蛛丝马迹。可一旦操之过急,就会适得其反,激起对方更加强烈的对抗心理。 根本不需要肖煌军做出任何回答,陆宸骁接着滔滔不绝地说道:“设想我要是个和你一样的衣冠禽兽,有那么一两个不听话的,逼到这份上,丢了再换个新的就好了。” 面对面色铁青的肖煌军,陆宸骁不禁发出一声讥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要缠着她们两个人不放。是出于征服的快感吗?又或者......是你做贼心虚、胆小如鼠,却又难以自持,所以才——” 哐当一声巨响,肖煌军像是马戏团中欲要挣脱出笼的野兽,面目狰狞地拉拽着金属镣铐,一掌又一掌胡乱地捶打在审讯椅上,“闭嘴!你给我闭嘴!” 陆宸骁毫不避让,“肖老怕是有职业病吧。都坐在这了,还想着命令别人闭嘴。” 肖煌军目眦尽裂,“你没有证据!你压根就没有证据!” 陆宸骁粲然一笑,洪亮而又嘲讽的笑声像是一巴掌甩在肖煌军的脸上,“我没有证据?李莎体内的精.液难道不是你的?挑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这种方式威胁无辜学生,让她不要动歪脑筋的人,难道不是你?不择手段也要掩饰一切的人,除了你,又还能有谁?” 肖煌军竖起手指抽风似的对着陆宸骁点来点去,铐着手铐的手腕在审讯椅上来回剐蹭着,发出刺耳的声响,“你......” “扯谎说柳灵芝延期毕业是因为父母所逼的人是你。强迫柳灵芝沦为三陪女的人是你。不惜成为嫖.客,也要让柳灵芝处于掌控之中的人,也是你。”陆宸骁逼视着肖煌军,“如果我有哪一句说错了的,还请你指点一二。” “不是我!”肖煌军扯着嗓子反驳道,“是柳灵芝先找上我的!是她为了往上爬才拉住我的!李莎也是!是她们这两个下贱胚子缠上了我,现在爽完了,又合着一起反咬一口!是她们要置我于死地!” 审讯室里灯光昏暗,唯有一盏台灯明晃晃地烤着肖煌军的嘴脸。盛怒难消时,翻滚的热气从他积攒着烟焦油和茶渍的齿间溢出,挟着空气中的微粒,蒸腾凝固了对峙的气氛。 “肖老,”陆宸骁向前倾身,隐没在阴影中的瞳孔萃出刀片般的寒光,“柳灵芝现在还躺在停尸间,李莎也刚从法医室出来。论生死,她们比你更有资格。” 肖煌军虚伪脆弱的伪装被生生捅破,露出了内里最狞恶的模样,“是吗?大家都是一条命,谁又比谁高尚呢?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陆宸骁余光瞥见书记员的嘴动了动,像是忍无可忍地骂了句脏。 “一树梨花压海棠,”陆宸骁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重新以一种冷傲的目光逼视着肖煌军,“这就是你的自保方式?” 肖煌军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 陆宸骁讥笑道:“还是说你就只知道这一种自保的方式?” 眼看肖煌军差点背过气去,还要硬撑着咒骂道:“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 “所以你就亲自动了手?” 陆宸骁此话一出,无论是审讯室里的刑警,还是守在外面的林晞都心头一紧。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似有若无的聚焦在肖煌军身上。 只见他浑身一震,整个人如死水一般浑浊而死寂。所有未出口的咒骂像是变成了自缚的绳索,狠狠勒住了他的喉咙。唯有微微颤栗的瞳孔,在眼眶里反复挣扎着,似一条困于浅水的鱼。 良久,他才从紧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我没有。” 陆宸骁神色一沉,却没有立马开口追问。 静的令人窒息的氛围间,只剩肖煌军一个人喃喃自语地辩解着,“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是我......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又没有证据......”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肖煌军几乎要挣脱审讯椅的桎梏,扑到陆宸骁的面前,“对!你没有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去柳灵芝家,是为了去杀她?那个贱人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去杀她都怕脏了我的手!” 肖煌军的咆哮声回荡在审讯室里。 所有人前一秒还按捺在心底的期待也都随之落了空。 就连林晞也不免有些失望。 突然,监听室的门被人推开,吴端正畏畏缩缩地探了个脑袋出来,“那个......小林哥,您在这啊。” 林晞点了点头,“怎么了?” 吴端正把抱在手里的文件袋递给林晞,“这是小百合让我给陆副的。” 林晞接过去,抽出证明材料随手一翻,整个人蓦地放松了些许,“给你们陆副送进去吧。” 吴端正打量着林晞的五官长相,正默默感叹时,碰巧与林晞望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慌乱之间,吴端正接过文件袋,懵懵懂懂地诶了一声,抬脚就往监听室冲。结果刚要推门进去,就被肖煌军的吼声给吓的猛一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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