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之心里十分愧疚。 “对不起。” 梁老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这么爱捉弄人? 她的外孙明明可以好好的走一条最稳妥的路啊! 怎么就连最普通的男人都能走的路都走不通? “别跟我们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们。只是这样一来,未来就只能靠你自已走了。” 梁老爷子心里也很难过。 他们跟外孙毕竟隔了一代,外孙曾经心里的痛苦没有跟他们说一点。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话,他们两人都不敢问。 梁老夫人情绪勉强能控制住了。 她焦急道:“今天来找我们的是你喜欢的人的爸爸?他家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他自已是什么态度?” “那是路家现在的负责人,就是全国奢侈品大亨路正。他儿子你们见过,就是路云章。” 梁老夫人惊讶地张大嘴。 路云章那出挑的长相无论谁见了都会印象深刻。 更别提,路云章在二老面前格外的乖顺,几乎有求必应。 “他看着是个挺好的孩子,跟你很配。”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主要的问题不在于我,在于他们自已家庭内部。就我目前所了解的情况看,他们短时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路云章的一些做法,他不认同。 路正的做法,他同样不认同。 这两人跟敌人似的,彼此互相伤害,谁也不愿意踏踏实实地解决问题。
第40章 把你心里的脏污收一收 梁老爷子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路正今天能找我们,说明他把他与他儿子的问题归咎到你身上。这事要不解决,将来他还会找上你。” 沈庭之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今天的事对他外公外婆来说是晴天霹雳。 他们冷静下来之后关心的却是他与路云章之后可能会存在的危机。 他们关注的永远是他的情绪,而不是他们自已的。 沈庭之把快脱眶而出的眼泪压下去,“外公外婆,我和路云章的事我们自已会面对。现在,我更关心的是你们的心情。你们心情不好,难以接受,我都可以理解。唯独不希望你们把自已的情绪压下来,尽可能的安慰我。” 梁老夫人手帕都哭湿了一条,她感慨道:“我和你外公活到这把岁数什么伤心的事也都经历过了,我们就算此时此刻没了,我们也还有你陪着走到人生最后一刻。请你原谅我和你外公的俗气,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你将来一个人,老了病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你现在还年轻想得简单一些,觉得老了病了这种事离你太远。我和你外公都尝过衰老和失去至亲的痛苦,老了的想法和年轻时的想法差距很大。那时候跟你本人有钱还是没钱没有关系,活着就是一个心理寄托。我们有你,我们不害怕衰老,更不害怕死亡。你呢?你老了怎么办?” 沈庭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把道德底线放得足够低处理这件事的方法有很多。 尤其是对他这种社会地位和财富的男人。 想要个后代或死心塌地的照顾他的人太容易了。 踩道德底线也好,玩弄人心也罢,都可以轻易让他们的晚年有个好的结果。 无非是愿不愿意。 他不愿意! “外婆,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离我衰老和病痛还有几十年,我得一步一步走。” “好。这个问题我不需要你回答。那么我们来问下一个问题,你对你和路云章的未来有信心吗?” “我只能说他是我目前爱上的唯一的一位陌生人,他对我也有感情。我们都在想方设法的面对我们现在所面对的问题。” 梁老爷子给梁老夫人斟茶,“你问的这些问题哪一对小情侣都会遇到,哪怕结婚之后也有离婚的情况。操心这样的问题,倒不如好好过现在的日子。我们要是担心两个孩子的感情,我们就好好的给他们营造好的家庭环境,让他们在我们面前能够没有心理负担的相处,给他们添一段好时光也好。” 沈庭之感激地看他外公。 外婆问的很多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他越无法回答,心里就越愧疚。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家人为他操心过。 就连爸妈突然离世,他也是反应的最快的那个人。 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拉到背后,第一时间用一个正常的状态面对所有人。 尤其是他外公外婆。 他那时候最大的想法是如果他倒下了,外公外婆的精神支柱也跟着倒了。 如此一来,他们家就彻底毁了。 他就凭着这股意念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他心里十分明白,如果没有在那个时候遇到路云章,他也是能熬过来的。 因为路云章出现,那段黑色的岁月多了一抹璀璨的色彩,带着他把那条狭窄到随时能坠落深渊的路走得一路迎花。 梁老夫人心里明白,今天的事太突然,她还是没缓过神来。 她着急的握住沈庭之的手,解释道:“外婆不是在责怪你,只是心疼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久。你一定也思考过我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我现在只是心情太乱了。你别有压力,我们好好的过现在的日子,喜欢男人和女人没有问题的。外婆一位朋友的孙女也喜欢同性,她接受的也很快。她说,人这辈子把日子活的舒坦了就行,其他的并不重要。别人怎么看不要紧,你自已好好的对待自已就行,不要敷衍你的心和日子。” 梁老夫人越说声音越颤抖。 沈庭之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他像孩子一样靠在梁老夫人的肩头,“外婆,你是特别想让我陪你一起哭,是吗?” “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哭。”梁老夫人又哭又笑。 梁老爷子宠溺地看着两人,眼中的担忧却没有散去。 现在他们还在世,路正都敢欺负到庭之头上。 将来他们走了,路家人只会更过分。 他得想为庭之铺路。 他的人脉与资源一直都很不错,庭之在事业上的步子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实实,很少会需要他帮忙。 因此,这些年他的存在感并不强。 不代表他没有影响力。 真要跟路家争,路家毕竟是他们家的对手。 路家最多是有钱,他一个享有国家津贴的国宝级大师却不只是有钱这么简单。 ** 路云章驱车到了他母亲的私人画室。 这些年,这里一直保持着他母亲离世前的样子。 每周固定有人过来打扫两次。 所有的东西都还保持原样,仿佛他们的主人随时会在推门进来。 路云章从酒柜里拿了一瓶他母亲生前最爱喝的红酒。 刚把酒醒好,窗外就有车灯闪光。 随后,响起了推门声和脚步声。 路云章与路正四目相对。 路正这一刻有种羞耻到想挖地洞跑的冲动。 在姜楚奈面前,他时常觉得自已是满身铜臭的商人。 眼里除了利益还是利益。 他以为时隔数年,姜楚奈已经从他心里剔除。 走到只属于姜楚奈的空间后,他才发现他与过去依旧没有区别。 姜楚奈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 他在她面前还是抬不起头,总是担心他一身的铜臭味会沾染她。 而他心里十分清楚,姜楚奈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她有一套自已的行为准则。 与金钱、地位无关。 她关注的永远是普通人关注不到的精神与内心。 路云章率先收回目光,“把你心里的那些脏污收一收,别脏了我妈妈的地。”
第41章 沈庭之连谎都懒得撒 路正敛了一身的风尘仆仆,坐到路云章对面。 “我为我擅自去找沈庭之的家人向你道歉。” “道歉?你要真认为你做错了就根本不会去找他的外公外婆,你现在道歉只不过是你曾经的设想被打破了,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烦。” 路正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灌了一杯酒。 酒的口感与姜楚奈在世时,为他倒的一样。 醇厚的酒香如利剑穿过他的势利、虚伪、狡诈的坚硬外壳,刺进他的皮肉。 他在姜楚奈面前,一直是无措与自卑的。 哪怕他当时已经成功名就。 但姜楚奈是脚不沾尘的仙子。 她哪怕自杀了。 这些年里她得到的都是赞赏,几乎没有微词。 她的过往早给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再加上她以死明志,令哪怕嘴毒的人都不忍心轻易说她的坏话。 她的位置越发的卓越。 而他,也在每个失意的日子里越来越想她。 “人人都说我不爱你妈妈,他们都错了,像她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不爱她?我只是在她面前自惭形秽,不敢表达罢了。” 路云章冷斥一声,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路正也知道自已是被路云章逼到角落,在他面前无法再摆父亲的谱。 路云章宁愿跟萧家合作击垮他,也不愿意跟他好好谈谈,早已说明了他的选择。 正是认清了这一点,路正才急迫的想找个突破口,以此来威胁路云章。 这步棋他走错了。 准确的说,他在与路云章的对峙中从来没有胜利过。 他早应该明白这一点。 可偏偏日复一日,他每一次都不能正常的面对路云章。 在好几次重大的决定中都狠狠地伤害了路云章。 路云章:“L公司实际控股人是我,与萧家合作是我主导的。我要亲手把你最骄傲的东西给拿到我手里,以后随我处置。你跟你的女人孩子从家里搬出去,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房子,她死的早,还总有人在她喜欢的房子恶心她,我替她不值。” 路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做了这么多事就想要那一套房子?” “我做这么多事就想打你的脸。你整个人太傲慢了,你除了做生意还算成功之外,无论是做儿子、丈夫、父亲都很失败。哪怕你现在做了别的女人丈夫,你还是像个废物。明明只是个智力平平的人,却总觉得自已很牛逼,总想掌控别人的命运。殊不知,很让人恶心。我不明白我妈当初怎么看得上你!” 路云章毫不掩饰内心的恶意。 路正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心里的预期。 尤其是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令人恶心了。 路正自顾自的给自已倒了一杯酒。 “你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也不需要有父亲的角色了。我承认你比我优秀许多,也很专情。这是我不曾拥有的品质,我也没体会过这究竟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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