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则是一副心情十分愉悦的姿态,像刚进食完的雄狮,满脸餍足的模样,带着姜时予大摇大摆走在操场上。 “最后一个项目在体育馆,我们先过去参加。” 对于周围萦绕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沈戾完全视而不见,只顾低头和姜时予说话,声音格外轻松自在。 姜时予跟在他身边,小声嗯了一下。 将人带离操场,刚准备进体育馆,就被穿着红大褂的志愿者拦住。 “不好意思,刚才有人举报你们两个人共用一张邀请函参加比赛,而且没有遵守游戏规则,这边需要两位到操场中心去一趟。” 姜时予还沉浸在自己刚才大胆的举动里偷偷害羞,猛的被人拦住说自己违背规定参加比赛,脸上的红晕霎那间就褪去了。 — “可是邀请函上并没有写不能多人一票,只规定了一个游戏只能玩一次,而且现场裁判也默认多人共用同一票的事情,一直没有阻拦过。” 姜时予和沈戾来到兑奖中心和活动负责人解释。 负责人也非常无奈,“对不起,关于多人共用一票的规定我们确实没有在邀请函上写清楚,这是我们的过失,但大家默认是一张票一个人用,毕竟活动是我们内部自己组织的,初衷是希望大家玩得开心就好,所以裁判也没有过分纠结这些,但现在是有人举报你们违反比赛多人共用一票,并且没有按照三人两足的规定完成比赛,因为涉及到终极大奖,所以大家都比较敏感实在抱歉,这样吧,为表示我们的歉意,现场除相机以外的所有奖品,任您挑选三样,作为我们工作组道歉的诚意。” 负责人态度十分诚恳,言语中也有无奈,作为活动负责人,他是希望大家都玩得开心,但一些各种缘由,他也没办法面面俱到。 沈戾听完负责人的说法,明白是有人眼红他们即将得到相机,所以故意举报,他知道姜时予很喜欢这台相机,玩游戏过程中和他聊起了好几次对这台相机的向往。 他脸色阴沉的吓人,刚要上前开口,就被姜时予拦住,姜时予朝他摇摇头。 “没关系,确实我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相机我不要了。” 负责人也是学生会的,大家都是同学,姜时予不愿意让他为难。 将邀请函递给志愿者,姜时予没有要那三样任选的奖品,扭头和沈戾离开了。 走出操场的时候,他转身看了看灯光闪烁,热闹不已的操场,和来时站在这里紧张,激动的心情截然不同。 他并不怪那个举报自己同学,他确实没有一人一票去完成比赛,两人三足也是投机取巧赢的,他只是有些可惜,那台他想了很久的相机,最后还是无缘了。 沈戾站在他面前,那双猫眼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璀璨,眼底藏着淡淡的失落。 他将人下巴攥住转回来,“真的那么喜欢那台相机?” 反正都已经失去兑奖资格了,姜时予委屈巴巴点头又摇头,在沈戾面前不再掩饰,“我只是感觉它待在购物车和待在兑奖台上对我来说好像意义不一样,当它待在兑奖台上时,我需要完成一个一个游戏,努力争取印章,那个过程,惊喜期待一步步朝它更近,才使它的意义变得特殊。” 说着说着,姜时予心中泛酸,感觉委屈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沈戾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姜时予低头看地面,平复了一会心情,假装没事一样,朝沈戾扯出一个笑容。 “算了算了,可能真的和那台相机没缘分,不想啦,我们回宿舍吧。” 沈戾扯了扯他的脸,“好了,别笑了,有点丑。” 姜时予瘪嘴,扭头就冲了出去。 沈戾跟在身后,看他的背影,眼底变幻莫测。
第三十二章 游园会持续两天, 但当晚游戏回宿舍后,姜时予就开始发起了低烧自己却没发觉,在操场上吹了风又出汗, 回到宿舍一洗澡,热气就往脸上扑。 他从浴室出来时, 脸色的红晕没散,沈戾以为他是被热气蒸的, 提醒他吹头发。 姜时予晕晕的坐在椅子上,感觉脑袋有点重,他想可能是洗澡的时候窗户关的太紧了, 没有通风。 吹风机的热风呼呼往外吹, 姜时予感觉脸上越来越热, 有点喘不过气,手举着吹风机也开始酸软, 他头好重,眼睛打不开,关了吹风机后摸了摸头发,只有发尾还有点湿润, 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沈戾弄完电脑里的资料,发现寝室静悄悄的,姜时予用过的吹风机放在桌上没有□□头, 擦头发的毛巾扔在椅子上,地下还有一滩水。 姜时予是个有点轻微洁癖的小病秧子,虽然自理能力差,但绝不将就, 平时睡前磨磨蹭蹭的一定会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今天这样乱七八糟的不是他的风格。 沈戾推开椅子走过去, 发现姜时予又把脸埋进被子里了,他伸手将被子轻轻掀开,露出里面脸色通红,眉头紧皱,一脸难受的姜时予。 沈戾眼神顿深,伸手放在姜时予额头上,温度过高。 “姜时予,姜时予,醒醒。” 沈戾轻轻拍了拍姜时予的脸,想将人叫醒,但姜时予似乎很难受,闭着眼睛哼唧,不愿意醒来。 这几天太累了,又是摆摊又是玩游戏,姜时予本来身子就弱经不起折腾,恰逢最近换季温差大,直接把人累病了。此刻躺在床上的他,全身像被人打了一顿,又酸又痛还发软,在梦里都难受的想哭。 见人醒不过来,沈戾直接找了温度枪,测了一下额头温度,38.5. 暑假在家姜时予生病那次,他似乎记得医生提过,让他注意千万不能发烧,以他现在身体状况,发烧容易引发炎症,严重的话,波及心脏就麻烦了。 沈戾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里外三层包裹严实,然后抱着出了门,江华宿舍门禁是十点半,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宿管要关门,沈戾将情况说明后,宿管让他们出去了。 直到坐上的士后座,姜时予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沈戾看到他醒来,伸手摸了摸额头,温度似乎更高了。 “师傅,麻烦快点,谢谢。” 说完,沈戾转头拢着姜时予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问他,“难受吗?” 姜时予发觉身边的人,烧的水光泛泛的双眸闪烁了一下,很快因为无力又耷拉下去,他感觉自己的五官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纱,雾蒙蒙的,沈戾在他耳边说话他都不太听得清。 “你说什么。”姜时予靠在沈戾肩上,嘴巴就在他的耳边,他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多么沙哑虚弱,像奄奄一息的小猫。 沈戾将人抱的更紧,贴着他的耳朵问,“是不是很难受,就快到医院了。” 姜时予想摇头表示自己还好,但是头太重了,他只是轻轻的在沈戾肩膀上动了一下,然后眼睛再度闭上。 到了医院后,沈戾抱着人直冲急诊室,大晚上急诊人不多,医生迅速安排姜时予入院检查。 “病人自身携带什么病症或者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医生一边给姜时予检查一边询问站在旁边的沈戾,沈戾张张嘴,却没说话。 他对姜时予的了解,是从车祸后醒来开始的,确切来说,是最近两个月才熟悉起来,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对姜时予足够了解,却在此刻,面对医生的问题,无从回答。 医生没听见回答,站起身看向沈戾,见是个不大的少年,便道,“你不是病人家属吧。” “嗯,是,同学。” “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你刚说他有心脏病还对多种药物过敏,我不敢乱开药,叫家人过来一趟比较好。” 沈戾沉默了一会,走出去给白芸打电话。 白芸得知姜时予发烧昏迷在医院后,二话不说带上司机就出了门,路上不停对电话这头叮嘱一些关于姜时予的事。 沈戾听了一会,打断了白芸的话,“妈,你和医生直接说吧,我怕记漏了。” 白芸顿了一会,“也行也行,你赶紧把电话给医生。” 沈戾站在病房内,门没关,能清晰听见门外医生和白芸的对话,白芸交代细致,对姜时予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面对医生的提问也对答如流。 很快医生走进来,开了单子给沈戾,让他去缴费,护士等会过来打点滴。 “医生,我,同学,情况怎么样。” “还好温度不算特别高,先吊水降温,再观察情况。” 医生走后,护士推着车进来,沈戾刚准备去缴费的脚步停顿,跟着护士来到床边。 姜时予白皙的手腕从被子里拿出来,他血管细,不好下针,护士在他手背拍了好多下,眼看着那片白皙的皮肤逐渐变红,沈戾站在旁边,戾气横生,吓得护士扎针的手一歪,第一针没进去。 沈戾盯着出血的手背,没说话,但是眉眼沉的吓人。 好在第二针进去了,护士赶紧收拾好东西,挂上水,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沈戾在床边坐下,握着姜时予的手放进被子里,姜时予睡的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嘴唇也紧紧抿着。 沈戾心脏紧揪着,恨不得自己替姜时予难受,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舒服,只能这样无计可施的在一旁看着。 或许换做以前的沈戾,会知道如何缓解姜时予生病时的痛楚吧,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姜时予之间,丢掉的那段记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个沈戾肯定可以完整的回答出关于姜时予身体所有的问题,肯定会及时观察到姜时予身体的不适,肯定不会让他这样病倒在医院,肯定不会像现在的自己,无计可施。 白芸到达医院病房时,房门半掩着,沈戾坐在病床边,昏暗的灯光落在床头那一小片地方,他儿子单手握着姜时予吊水那只手,低着头,眉眼低垂,锋利的五官隐在暗处,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脆弱。 听见门口的动静让沈戾迅速抬头,见到白芸,他朝自己妈比了个手势,然后放下姜时予的手,母子两人带上门走了出去。 “时予怎么样了?”白芸直接道。 “温度下去了一点,医生说今晚持续观察。” “怎么会突然发烧病倒呢,开学后不是一直好好的,我让你好好照顾他,你怎么照顾人家的,我说过了,就算失忆忘掉以前那些事,但你也要把时予当成弟弟对待,你是一个字没听是不是。”白芸这些年养尊处优,丈夫疼爱,儿子还算孝顺,过得很滋润,面相自然也年轻温柔,此刻数落起儿子来确是满脸严肃,如果不是沈戾已经长的牛高马大,她真的要拎着这臭小子耳朵狠狠骂一顿。 沈戾没说话,靠在冰冷的墙边,任由白芸数落。 白芸停了话,视线扫过沈戾,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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