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猫吃了东西,顺手把家里的活给干了,代珩靠在沙发里,一条长腿曲起,踩在沙发沿。 他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咬在嘴里,偏头点燃。 在家里待了一下午,实在没了别的事情可以干,看了一眼时间,于越差不多快从医院出来了,再过个十分钟,他就可以出门去接人。 老小区的房门并不隔音,有人经过时都能听到脚步声。 门口传来有人说话的动静时,就显得格外清晰。 “就是这家,用红油漆,在这儿把字给我写大点。” “还钱两个字,一定要写的显眼点,感叹号给我打上!” “等会儿把窗户上也给泼满了。” 那声音就停在门口,窗户上还能看到人影的晃动。 代珩微微蹙了下眉,咬着烟,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大概是没想到屋里会有人,门外的人也愣住了。 代珩神情松散,漫不经心的扯了下唇:“还挺懂事,送上门来了。” 门外就是昨晚讨债的那一群人。 “……” “你他妈谁呀?!” 程舫成功被勾起了火:“操,于越又躲哪去了?让他滚出来,不然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门口那人看起来身形高大,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几乎要抵住门框,肩宽窄腰,双手抄在裤袋里,嘴里咬了根烟,正懒洋洋的看着他们。 狭长的桃花眼里带了点不屑,又带了点嘲讽。 程舫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妈的,给老子进去找,看他能躲到哪去!欠了钱还不还,把他家给砸了!” 旁边的小弟把油漆桶往地上一掀,做势要走过来。 油漆桶泼在地面上,里面的红油漆溅射出来,有几滴沾到了代珩的睡裤。 代珩桃花眼眯缝了下,很轻地“啧”了声:“操。” 程舫不知道那人怎么突然之间就爆发了。 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只感觉他动作很快,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两个人已经被他轻而易举的撂到地上。 程舫没想到这人这么狂,握了握手里的钢管走过去:“你他妈很嚣张……” 话还没说完,胸口被狠踹了一脚,他瞳孔骤然睁大,整个人被甩到到栏杆上,剧痛霎时间从胸口蔓延开。 还没从强烈的痛楚中反应过来。 那人攥紧他后脑勺的头发,危险的嗓音落在耳边:“老子有的是钱。” “但不欠你的东西,我不会给。” 后头皮被揪紧,用力往前按,程舫的头重重撞在墙上,整个人几乎要晕眩。 他痛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也不知道是后脑的疼痛更强烈,还是额头的疼痛更强。 下一秒,后脑勺的头发再次被拉扯,然后用力往前按,墙面上有一根突出的钉子,直晃晃的立在他的眼前,程舫整个人几乎要吓到晕倒。 他的眼睛,在距离钉子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一颗眼珠子,我倒是赔得起,说说看,想要多少钱?” 代珩的语调不急不徐,甚至还带了点懒懒的腔调,好像在跟他谈论天气的口吻。 此刻落在程舫的耳朵里,却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这人想弄瞎他一只眼! 摁在后脑的那只手掌逐渐用力,他的挣扎不起作用,正在一点一点往那钉子靠近。 程舫头皮被拽的生疼,眼睛还差一毫米就要抵上刀尖,腿软的差点站不住,立马求饶认怂:“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此刻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 这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他好像真的能干得出这种事。 程舫立马大叫道:“我也是听别人指使的,不关我的事啊哥!!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我不想变瞎子!” 代珩嘴里还咬着烟,手劲松了点:“名字写下来。” 程舫背后出了一层的冷汗,魂不附体,几乎是被松开的瞬间,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着:“什,什么名字啊?” 代珩半蹲下身形,手肘闲散的搭在膝盖:“谁找的你,是谁在找于越的麻烦,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漏了一个,要你一根手指头。” “我……我这就写!”程舫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手抖的停不下来。 断断续续写了十多个名字,“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这些年就他们在闹事,他们自己也知道那钱跟于越没什么关系,可是于越太有出息了……他们看着眼红。” “我只是收钱办事,我跟于越其实一点仇都没有!” 代珩看了一眼时间,慢条斯理道:“给你半小时把这里清理干净,超一分钟,你眼睛就别想要了。” 程舫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恐里回不过神,反应过来后,立刻朝后面的人吼道:“快去准备水呀,傻逼!” 后面的人赶紧跌跌撞撞的去打水。 几个小弟拿着刷子和不知从哪找来的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红色油漆。 满地的红色油漆不太好清。 整整三十分钟,他们才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红色痕迹都看不见。 期间那人就懒懒的倚着门框,嘴里咬着根烟,拿着手机敲字。 直到他们打扫完毕。 程舫战战兢兢:“大哥,打扫完了。” 代珩眼皮薄薄的压下来,眼尾狭长,那视线就显得格外冷漠阴鸷,用程舫带来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脸:“以后再敢找于越的麻烦,就不是一只眼睛能解决的事了。” 程舫额头冒着冷汗:“绝对不会,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找于越的麻烦,您放心!” 说完,麻溜的带着手下连滚带爬的跑了。 于越从医院回来,手上还拎着在外面买的代珩说好吃的豆花。 喃凨 正准备上楼,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声音。 抬起眼的瞬间,正好和面前的人面面相觑,那几个人像见了鬼似的,纷纷跌坐在地上。 于越脚步定在了原地。 要债的人。 那么代珩…… 于越手指收紧了下,走过去,揪住程舫的衣领:“你们打他了?”
第118章 都听你的 面前的一群人都鼻青脸肿的,看起来特别狼狈。 于越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一心只惦记着自己家里的那个人。 程舫:“……” ——要不您睁开眼看看我脸上的伤呢? 到底谁打谁? 他的眼睛都差点保不住!! 程舫把衣领从他手心里拽出来:“哥,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来了,您老慢慢走,台阶有水,小心路滑。” 说完这么一句,带着后面的小弟赶紧溜之大吉。 于越的眉头收紧,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往楼上走了过去。 回到家门口,大门敞着,地上是湿的,家里很整洁,并没有被打砸过的痕迹。 于越直接走进客厅。 卫生间里,代珩换回了他自己的长裤,此刻正在清洗他的睡裤。 他半蹲着身形,手掌很大,骨节匀称的手指正把睡裤拎起来拧干。嘴里咬了根烟,神情淡淡的,看起来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 刚跑回来,于越心跳还有点快:“代珩。” 代珩手指一顿,撩起眼皮看了过来,慢条斯理道:“回来了?刚才有事耽误了,没能去接你。” 于越眉头拧了起来:“那些人刚才来过了?” 代珩漫不经心地应:“嗯。” 于越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又扫过他的身体:“你受伤了没?” 代珩眸光微微动了动,把睡裤拧干,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抬起手,将自己微微擦伤的手背摊在他面前:“这个算吗?” 骨节的地方微微有点擦伤,还有点泛红,再加上在水里泡了一下,颜色变得更加明显。 这么点伤口,和那些人脸上的伤比起来,可以粗略不计。 而且伤口在手背,这也不像是被打留下来的,反而像是用力撞击了什么东西才留下。 但于越还是没由来的一阵后怕。 是他想的不够周到,明明知道要债的人可能会找上来,还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于越眉头蹙了起来,拉起他的手掌看了下,说:“太危险了,不该让你一个人待在家。” 代珩很轻的扬了下眉,视线落在被他攥住的手掌,顺着他的话说:“对啊,太危险了。” 他话音一转:“所以,明天带我一起吧。” 于越手指微微顿了下,抬眼看过去。 代珩低声道:“他们明天说不定还会多叫几个人,我可能打不过。” 于越沉默了下,想到那几张被打成猪头般的脸:“那些人好像被打的很惨。” 代珩轻描淡写道:“他们先动的手,我那是正当防卫。” 于越:“……” 于越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半天,视线落在他的手掌上。 确定他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么一个伤口。 “他们先动的手?” 代珩觑着眼,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打你哪了?” 代珩掂了掂手里的睡裤,语气很随意:“把我裤子搞脏了,害我洗了半天。” “……” 把你裤子搞脏了,你把人家打的头破血流,这叫正当防卫? 重新定义正当防卫。 于越有些无言:“以后法律条例你来写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隐隐还是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 把代珩手里的睡裤接过来,用衣架撑开,拿到阳台晾好。 又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 代珩敞着腿,随意坐在沙发上,任由于老师给他的伤口涂上了碘伏。 代珩盯着他垂下的睫毛,低声询问道:“你们学法律的,不是很忌讳用拳头解决问题。我打了人,于老师你怎么不生气。” 于越垂着的睫毛轻轻动了下,拿起一块创可贴,给他贴上,语气不疾不徐:“因为法律也不可能真正平等的维护到每一个人,它有很多漏洞可以钻,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公平。” 他学法,但他也不是完全信法,因为他暂时还没有感受到法律对他的维护。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有真正的公平。 于越头也没抬,声音淡淡的:“相比较起来,我更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 说完这么一句,于越就收回了手,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我去做饭了。” 因为于越的那一句话,代珩身形微微顿住,甚至忘了伸手把人攥住。 于越平时表现的太稳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一直觉得是他死缠烂打,于越可能是出于兄弟情,也可能是出于对他的怜悯,所以才不得不答应要跟他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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