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独对俞小远,好像总透着那么点不一样,即使在最开始,嘴上说着跟他不熟的时候,也总会不着痕迹地护着他,容忍他,更何况今天还这样、这样抱着他。 魏玚整个人都乱了,表意识告诉他这个可能性太荒谬,可潜意识又告诉他越荒谬的往往就越接近真相。 蒋鸣平静地与他对视。 并没有缄默太久,蒋鸣坦然承认道。 “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动他。” 俞小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变回了9岁的自己,又回到那个阴暗逼仄,终日充斥着酒精味的房子里。 窗外又是个暴雨天,窗户被砸的噼啪响。 他被人扯着胳膊一扔,跌坐在厕所的地上,接着一道黑影将他笼罩。 不绝于耳的谩骂和诅咒向他袭来,俞小远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张脸还是那样歇斯底里,布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和痛恨。 听见水声,俞小远转头看去,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即将蓄满水的浴缸,他惊恐地爬起来想要逃脱,下一秒就被人揪住了头发,压在浴缸边。 脸在浴缸壁上被压得侧了过去,视线看到厕所门外的一道人影。 那是个男人,正冷漠地看向里面,他有时是父亲的脸,有时是蒋鸣的脸,面庞在昏暗的光线中变幻不清。 俞小远想张口求救,可却怎么都叫不出声音,他竭力地无声喊叫,站在门口的身影却始终无动于衷。 水声停止,浴缸水满溢,头发又被人揪起,惊恐在一瞬间笼罩了他。 厕所的墙壁开始向里缩进,空间在被挤压。 他拼命挣扎,竭力哭喊,可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水面越来越近,脑中只剩绝望和慌乱。 突然,揪着他的人动作停了下来。 他扭头去看,门外的那个身影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他看不见身后发生了什么,只觉他只揪着他的手蓦地松开了。 他重新跌坐回地上,笼罩他的黑影刹那消散,墙壁也停止了缩进,接着,他陷进了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有力的手臂拥着他,将他带出了潮湿阴暗的厕所。 光亮重新充斥在他的整个世界。 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清楚。 他贪婪地把头埋进那人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汲取着一切可以汲取的温暖。 厚实的胸腔里传来有节奏的心跳声。 他整个人被从未有过的,安稳的舒适感包裹住。 他隐约记得,这是长久以来,门外的那道身影第一次走进来。 原来他是会走进来的,原来他是会来救自己的。 耳边壁炉烧柴的噼啪声越来越清晰。 俞小远缓缓睁开眼, 发现那只是一个梦。 他怔怔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喉头滚了滚。 原来,是梦啊。 是啊,怎么会有人进来呢。 没有人会来的,那扇门,他走不出去,也没有人走得进来。 他的命运就是坐在暴雨的窗边,睁眼看着希望在一个个寒夜中被杀死啊。 俞小远,怎么能产生那种遥不可及的妄想呢。 浓重的悲伤在斗室中蔓延开来,将人淹没,近乎窒息。 外面雨已经停了,窗户是干的,他抬手摘下耳机,手搭在眼睛上,躺了会儿,慢慢爬了起来。 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抬眼望去,蒋鸣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财经杂志翻看。 俞小远走过去,跪坐在蒋鸣面前的地毯上。 蒋鸣放下书,“醒了?” 俞小远没说话,眼里是一片萧索的黑。 “做噩梦了?” “梦见你了。” “梦到我什么了?” 俞小远靠过去,脸伏在他腿上,轻轻地说,“梦到你不理我的这些天,梦到你说以后都不管我了,梦到我快要死了,你却不想救我,你说你要搬走了。” 怎么尽梦些不吉利的东西。 蒋鸣看着他蔫蔫的样子,“难受了吗?” 俞小远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蒋鸣把他脸拨过来,看着自己,问他,“怪我吗?” 俞小远匆忙摇头,“不怪。” 他又向上靠了点,“我不会怪你的,永远不会。”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把能刺穿我心脏的匕首,我也会亲手把它交到你手上。” “你可以握着它悬在我的胸膛。” “如果我做错了,如果我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刺穿下去。”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只要你想。” 俞小远一句比一句炽热的话语脱口而出,像一道道滚烫的咒语,一步一步蚕食着蒋鸣的理智。 蒋鸣很想问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想问俞小远,这些话你也对别人讲过吗? 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可以在你的胸膛悬着匕首,把伤害你的权力拱手送出去。 你也曾经像现在对我一样,用臣服将别人诱向过无尽深渊吗。 俞小远对他的心声毫无知觉,口中言语依然没有停下,含着赤忱,含着孤勇,声线颤抖, “吞噬我,驯养我,为我戴上项圈,让我成为你世界里独一无二的雪豹吧。” “项圈?”蒋鸣嘴里喃喃问着,缓缓抬起了手,粗糙的手掌箍住了俞小远细白的脖子,“这样的吗?” 他想起俞小远嘴上说的臣服,又想到俞小远每每在关键时刻闭口不言的抵抗。 心里蓦然涌上一股愠怒,手掌逐渐用力,手臂上肌肉收紧。 这个言行不一的小混蛋。 俞小远没有丝毫反抗,驯服无比,像一只甘愿将喉管送入猛虎口中的羔羊。 麦色的手臂与白皙的颈项给视觉带来强烈的感官冲击。 蒋鸣体内在一瞬间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是源自雄性动物基因中对于生杀予夺本能的追逐。 掌心里凸出的喉结微微颤动。 蒋鸣卸了一丝劲,虎口顺着细嫩的颈脖缓缓上移,钳住俞小远的下巴,粗暴地强迫他将头抬起。 脸与脸靠得极近,鼻尖几乎相触,他目光沿着俞小远的眉眼、鼻梁缓缓下移,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那里看起来柔软润泽,引诱着人去探查它的触感,他抬起拇指按了上去,轻抚揉捏,慢慢地揉捏变成了毫不怜惜地用力搓弄。 原本苍白的唇珠逐渐泛起鲜红。 蒋鸣垂着眸子,盯着指下娇艳温软的唇瓣微微出神,喉结上下翻滚。 俞小远被搓弄得嘴唇发疼。 他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无辜脸庞,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那截按在他唇上的手指。 然后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蒋鸣瞳孔陡然一缩。 窒了片刻,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眯了眯眼,“喜欢舔?” “总有一天…” 蒋鸣截住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他注视着俞小远,再开口是不由分说的语气,“起来。” 俞小远跪坐了好久,腿有点麻,撑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结果腿一软,整个人扑在蒋鸣身上。 蒋鸣薄薄的眼皮垂下,看着他。 俞小远脸腾地红了,推开他退了一步,还没站稳,突然腰际被手臂一捞,又跌坐回蒋鸣腿上,脊背与他的胸口相贴。 手臂从身后伸过来捏住他的下巴,将他下颌抬高仰起,微凉的薄唇贴上他的鲜活跳动的颈动脉。 唇瓣沿着血管上下游移,炽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细微的汗毛立起,俞小远半边身躯颤栗到近乎失去知觉。 耳畔传来低沉的耳语,“就这么喜欢点火。” 不等他反应,颈根蓦地传来刺痛。 蒋鸣狠狠一口咬下去,见血仍未松口,手探进他的衣服下摆,手臂肌理滑过皮肤,锁紧他的腰。 他像一头从背后绞杀猎物的凶兽,身体紧贴绞缠,不余一丝缝隙。 怀中少年倏地扬起头,双眼紧闭,睫毛颤抖,急促地无声喘息,喉结滚动,唇微微张着。 理智早在贴紧他的那一刻就已被全然撕碎,蒋鸣脑中只残余最原始的占有欲望。 想要撕开他的茧,想要窥探,也想要禁锢,想要把自己刻印进他的血肉里。 良久,蒋鸣松开了齿关,但仍然从背后抱着他,他把头埋在俞小远颈脖处,深重地呼吸,平息着什么。 周围像有无数藤蔓将他们紧紧缠在一起,无法分开。 俞小远没有动,任他抱着。 像过了一个世纪,又像只过了一瞬,蒋鸣放开了他。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刚刚发生的事情,蒋鸣锁上办公室的门,和俞小远一起下楼回家。 外面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有积水,倒映着灯火辉煌的街景。
第25章 25 画蒋鸣 隔天来俱乐部的时候, 俞小远穿了件衬衫,黑色短袖,扣子扣到最高, 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简威他们看到了直问他不热么。 俞小远又是那句万年不变的“我体寒”。 中午俞小远回了趟家,把霸天虎送去宠物店洗了个澡。 霸天虎讨厌水, 这点倒是随他, 每次洗澡都叫得跟杀猪一样。 俞小远也不想让它遭这个罪,但不洗又嫌它脏, 所以固定一个月送去洗一次,它在里面洗, 俞小远坐在外面等。 洗完出来接进猫包, 再当着面装作跟店员吵一架,店员都驾轻就熟了, 俞小远吵得敷衍, 店员回的更敷衍。 反正傻猫也听不懂,意思差不多到了就行了。 洗完猫也不早了, 俞小远直接背着猫包回了俱乐部。 一群人看到猫就涌上来了,几张大脸同时凑在猫包上透明的那一块, 首当其冲就是简威, “弟弟你养的猫啊?哇,脸跟你一样臭诶!” 俞小远不爽地纠正他, “这叫酷。” 简威手指戳在透明塑料上逗霸天虎,“能抱抱不?” 俞小远点了点头同意, 又不忘加了句,“被挠了不管啊。” 简威已经被霸天虎柔软的皮毛蒙蔽了双眼, 哪管那么多,在旁边几个人怂恿下把霸天虎抱了出来, 抱在怀里各种撸。 几个人拜邪.教一样围着简威,一人一只手摸在霸天虎身上。 “好软好软啊。” “啊,猫猫,猫猫!” “毛养得真好,油光水亮的。” 简威怀里抱着猫满足得不行,问俞小远,“它叫什么啊?” 俞小远挤着颜料呢,抬头看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答道,“霸天虎,小名霸霸。” 简威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头埋进霸天虎肚子里一通“霸霸,霸霸”地叫,自己还觉得跟霸天虎特亲近。 可霸天虎不这么觉得,爪子揍他脸上的时候一点情面都没留。 蒋鸣从电梯里一出来,就看见简威在人群中傻子似的对着只橘猫叫爸爸,还把头埋在猫肚子里挨打挨得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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