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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先前被使用的红石，它的色泽更加纯净，红得极艳，外形也显然经过精心琢磨，折射着四面八方的熠熠灯光，晶莹完美得如一粒飘飞的血滴。 林逾他们来得不早不晚，排在第三，落座在第四排。 先到的则是蒙卡拉和兰瑞两队。 不多时，另一支素未会面的队伍进入会议室，坐在林逾之后。 而到九点整的会议时间还剩半分钟时，陆惟秋和他的队友方才露面，漫不经心坐在了倒数第二排。 “——欢迎你们，分试中最优秀的学子们。” 四壁的扩声器同时响起，男人的声音温厚，却莫名带着一股谄媚的意味。 他当然不是面对一众学生谄媚，只是似乎习惯了八面玲珑的做派，语气中的讨好和虚伪都已淬不干净。 男人的用词也极考究：“能够走到这里，我相信你们都拥有着常人不能媲美的天赋。是的，在关于你们的背调中，军方竟然发现了拥有S＋异能的天才，剩余的大家也都各具神通，相当出彩。” 克洛维斯面露鄙夷，凑近林逾道：“这就是副指挥长。” 林逾心想，好吧，至少今天不用站着听。 就如队友带回的情报一样，副指挥长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来夸耀他们贫瘠的胜绩，从指挥到队员，都被他夸奖得几乎没有隐私。 所有人都安静听着传声器里的长篇大论，说话的艺术被他演绎得过分恶心，连林逾的双F均分都能被称赞为“韬光养晦、神龙潜海”。 林逾开始神游天外。 这些话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拉拢关系，二是警告他们，第三军区掌握的信息很多，哪怕是首都军校的学生，在这里也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啊，看到如此优秀的后辈，我又没能禁住夸奖的本能。毕竟你们就像闪闪发光的宝石，未经打磨就足够耀眼。” 在副指挥长的笑声之后，两道身影从前门走进会议室，其中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面露微笑：“大家上午好。” ——这就是第七分局的副指挥长，周闵。 而他身边的年轻男人高挑劲瘦，军装一丝不苟，转过身，佩着少校军衔的胸章。 林逾还注意到，他微微抬起的袖口里露出了S级异能者才拥有的光脑手环。 尽管被帽檐挡住了眉眼，但男人身上冷冽肃穆的杀气依旧让在场众人都坐正身体。 想必他就是第七分局的指挥长。 林逾记得他的名字，夏家幼子，也是夏越泽教授最年幼的弟弟，夏越安。 “抱歉，上个会议延长了些。”夏越安干脆地开口，没有掩饰两人迟到的事实。 随后，他没有使用扩声器，而是用本声呼道：“所有人，立正！” 沉睡的本能突被唤醒，众人下意识立正，顷刻不见了刚才面对周闵的散漫。 即使是指挥系的学生，也会服从上级的指令。 林逾想看陆惟秋的表现，可惜面对如此威压，连他也不便在这时候转身偷看。 片刻，夏越安道：“你们，应当做好必死的觉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前后两道门都被安保人员关上。 在场无不提起百分百的精神，等待夏越安的后话。 第三军区的掌权人姓夏，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分局指挥长都是夏家人。 相反，由于夏家后代极不成器，现今升至指挥长的夏家人也只有夏越安一人。 而且与父辈保驾护航的提拔无关，夏越安和谢泓一样，都是从战场上杀回的青年才俊，是被皇室认可的金牌指挥。 唯一不同的是，夏越安为人高冷不喜言辞，所以一直只领导他专属的“铁幕军团”。 “你们将面对的，是吉卡拉矿脉最重要的核心区域。” 他的双手戴着雪白手套，手背覆有第三军区的军徽。夏越安一边说着，单手握住漂浮的那枚红石，随后，会议室内传来轰隆隆的响动。 夏越安和周闵面前升起一座半人高的仪器，蓝光冷冽，扫描过夏越安的瞳孔，发出“嘀”的响声。 一支可伸缩的机械手臂从仪器的腹腔伸出，末端带有钳子形状的指节，对着众学生张牙舞爪。 “所有人，依照我叫到的顺序上前核准异能评级。”夏越安整理手套，冷冷道，“我信不过中央星域的评级。” 随着话音落下，三队来自首都军校的考生都不觉皱起双眉。 夏越安的立场开始变得古怪，剑拔弩张的氛围再也不加遮掩，陆惟秋率先发问：“必须？” 他是皇室中人，又是首都军校指挥系的第一，由他开口最为稳妥。 夏越安答：“你可以弃权。” 指放弃特殊加试的特权。 陆惟秋却没有被他的威势唬住：“我应得的资格，为什么是我放弃？” “不愿服从考场安排，”夏越安回答，“你也可以弃考。” 毫无疑问，陆惟秋碰了一颗比他还硬的钉子。 林逾一边在心中盘算利弊，一边观察其余几队的举动——蒙卡拉没有变化，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要深入矿脉的，所以根本不在意夏越安的态度；而兰瑞神色肃穆，不过刚才他的左手小指微微动了一下。 林逾了解他，这是兰瑞正在为难。 解决了桀骜不驯的陆惟秋，夏越安没再过问其他人的意愿，而是点名：“‘蒙卡拉’，你们先来测。” 蒙卡拉五人应声出列，只有队伍末尾的奥赛尔不自觉往后瞄了一眼。 他担忧的目光从兰瑞和林逾的脸上扫过，林逾对他微微耸眉，奥赛尔立即扭回头去。 夏越安的仪器和中央星域的截然不同。 在中央星域测评异能评级时，林逾记得很清楚，穿戴防护服的监管人员负责安顿因进入神域而昏迷的他们，并在确定他们身负异能后单独带往觉醒舱进行扫描评级。 手段相当温和，检查也都做得非常全面。 夏越安的仪器却只是伸出机械手臂，稳准狠地擒住了白洛的手腕。 西部军校的众人都经历过，因此见怪不惊，任由机械将他们握得手腕青肿也默不作声。 夏越安点点头：“S-。” 接着是白澜。 阿克莱、风铃和奥赛尔也随之上前。 他们的队伍的确不容小觑，除了风铃和阿克莱分别是A＋和A，其余三人都达到了S-及以上。 等蒙卡拉做完示范，夏越安继续点名：“‘缺奶缺钱缺德’。” 林逾：“……” 这个队名让他有点担心轮到他们的时候了。 不过面对这么缺德的队名也能忍住不笑，夏越安果然不愧他金牌指挥的威名。 兰瑞一行人上前测试。 由于兰瑞本来也没想争什么排名，所以队伍配置不算顶尖，测试下来除了余海音的空间储存达到S，就只剩斯卡奇勉强挂靠在S-的边缘。 再之后是陆惟秋一队。陆惟秋和陆槿自然稳定在S评级，和林逾交流最少的成员岳子恒也拿到了S评级。 “小鱼，”克洛维斯压低声音，悄悄碰他手背，“郁郁怎么办？” 郁郁的双异能还未上报，确实是个很大的隐患。 而且夏越安在这里组织异能测试的动机也很奇怪，林逾直觉不安好心，摸不准S和A到底哪一个是夏越安想要的答案。 可惜夏越安没有留给他们太多盘算的时间：“‘我们五个真强’。” 他皱了皱眉，对兰瑞的队名都很平静的夏越安突然补充：“很期待你们有多强。” 林逾：“………” 他只好带队上前，报数点名时，林逾和郁郁对上目光。 郁郁眼里同样闪烁几分不确定，林逾思考片刻，对她轻轻摇头。 于是结束了最终的交流，林逾首先伸手接受测验。 仪器上镶嵌有两个表盘，一个表盘的刻度明确分割了“A-”至“S＋”几个评级，另一个表盘却没有任何刻度。 机械臂握住林逾的一瞬间，超出常人的压迫感立刻从手腕上传来。 冰冷的触感和极致的压迫，酸、胀、痛、麻，林逾微微垂眼，掩住眸底不满，乖顺地结束了这场测试。 S＋。 夏越安的眼神微动：“你就是林逾。” S＋级异能者屈指可数，加上谢泓林茜的身份，林逾的名字在军方内部早有流传。 夏越安没有多说什么，他示意剩余队员继续测试。 众人的成绩都和中央星域没有差异，郁郁也只表现出了A级的“隐身”。 林逾转过身，发现测试过的三支队伍都已不见踪影，似乎是被安保人员带走，而他们的身边也正停留着一名安保人员。 仅剩的那支队伍依旧沉默地站在会议室中央，林逾看不出他们的来历，只能收回眼神。 “请跟我来。”安保人员开口。 林逾问：“我们会分开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领着结束测试的队伍往会议室外走。 然而刚刚走出104会议室，林逾等人便迎面撞上了前几支队伍的成员。 ——但不是全部。 他最先看到的，是急得直跳的白洛和神色凝重的兰瑞。 陆惟秋却不在。 “为什么不许我们进去？”白洛抓着安保人员急问，却被安保人员无视。 接着，他们告诉林逾一队：“林逾、艾利亚斯·冯·维尔、陆枚，你们三人可以进去105会议室。” 克洛维斯脸色一变：“那我们呢？” 安保人员同样无视了他。 白洛怒道：“我和兰瑞可是指挥！队伍里怎么可以没有指挥？！” 艾利亚斯也自然而然将克洛维斯护在身边，开口：“向考生告知基本规则，是考场主办方应尽的义务。” 他毕竟是少尉军衔，安保人员对艾利亚斯的态度稍好一点：“总的来说，就是S-及以下的考生没有资格进入本次加试。” “你说什么？！” 不等白洛发怒，克洛维斯率先跳了起来：“凭什么？！我们是队友，怎么可以被拆散！” “很遗憾，这就是本次加试的规则。不想分开的话，可以让合格的队友弃权陪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 艾利亚斯拉住险些冲上去和安保人员扭打的克洛维斯，皱眉看向林逾。 从他的个人角度出发，为了克洛维斯，弃权也无所谓。但考虑到队伍的利益，他仍需要尊重林逾的指挥地位。 林逾问：“刚才提到的‘做好必死的觉悟’，是仅针对参与加试的合格考生吗？” 安保人员答：“通常来说，是的。” “为什么会死？” “无可奉告。” 林逾耸耸肩膀，想着还有什么要问的问题，白洛则追问：“无论如何也不行吗？S-只差一点点吧？” 安保人员却很铁面无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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