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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安静地陪着蔚璟彦。 蔚璟彦逐渐平静，捂着眼睛，弯下腰，臂弯撑着膝盖。 他不敢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多拖几天，也会是一样的结局……”蔚璟彦转身靠在洛瑜肩上。 洛瑜叹息一声，摸着他的头，“决定好了，我们就进去找医生。” “嗯……” 蔚璟彦终于站起来，按开了检查室的门，签署了执行药物死亡的单子。 医生：“如果您接受不了，就在外面等候吧。” “我……还是去看看它。”蔚璟彦很想逃避，很想离开，但他不想旺旺走之前，孑然一身。 蔚璟彦朝手术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抱住洛瑜。 “我陪你去。” “我不敢看……” 洛瑜看看手术台上的旺旺，“我去陪它。” “还是我去吧。” 蔚璟彦缓了缓，擦掉眼泪，一鼓作气走到手术台边上。 旺旺还醒着，只是动弹不得，只能听到它急促的呼吸声，连在一起像是在叹气。 蔚璟彦弯下腰，靠在它脸侧，眼泪滑进它的毛发里。 药物注射很快，蔚璟彦握着旺旺的爪子，和往常一样揉它的肉垫。 直到它的呼吸放缓，肚子不再高频率起伏，那叹息一样的呼吸，逐渐消失。 蔚璟彦伏在它身上，感受着生命消逝。 洛瑜站在他身边，轻抚着他的后背。 室内非常安静，连哭声都听不到。 过了很久，蔚璟彦才缓慢支起身，他的眼睛里全是泪水，脸上沾了一些浮毛，洛瑜找医护要了湿纸巾，给他一点点擦干净。 扶着他坐在一边。 “你是想让旺旺土葬，还是火化？” 洛瑜轻声问了一句，这边宠物医院有安排火化的业务，但还是尊重蔚璟彦的意愿。 蔚璟彦默默良久，最后签了同意火化的单子。 两张单子。 两张单据。 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条叫旺旺的金毛了。 蔚璟彦平静地坐着，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双眼像是破了的罐子，只有眼泪在安静地掉。 洛瑜沉默地给他擦眼泪，任蔚璟彦放空自己。 发生得太突然，没有给蔚璟彦任何缓冲的机会，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不久之后，医护拿了一个小罐子过来，见蔚璟彦情绪不好，就递给了洛瑜。 罐子还是温热的。 洛瑜捧着罐子，轻轻塞进蔚璟彦手里，和蔚璟彦一起捂着它。 手里是无比温暖的。 蔚璟彦倒在洛瑜肩上，低声啜泣。 洛瑜靠着他的头，蹭一蹭他的发顶。 这是旺旺最后的温度。 回家的时候，蔚璟彦捧着小罐子，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 洛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知道蔚璟彦需要缓一缓，没有出声打扰他。 他已经派人去彻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仙贝从里面跳出来，它一般是不迎人的，除非好久不见蔚璟彦。 而今天，它急匆匆地赶到了门口，尾巴绕着洛瑜的腿，身子却在往蔚璟彦身上攀，似乎在询问旺旺怎么没回来。 蔚璟彦摸摸它的头，将小罐子放在橱柜里，注视良久。 洛瑜收拾好家里，站到他身后，沉默地抱着他。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蔚璟彦的声音低沉且沙哑，藏着隐痛，呼吸不稳。 洛瑜环住他，“会好的。” 蔚璟彦努力平静下来，却一眼扫到了旺旺没有吃完的零食，看到鸭脖上留下的牙印。 眼泪再次决堤。 “如果我不带它出去……” 蔚璟彦靠在他肩上，内疚、自责。 洛瑜紧拥着他，“不要用别人的恶毒来惩罚自己，我会找到那个人。” 洛瑜亲亲蔚璟彦的嘴角，给他擦掉脸上的泪痕，“听话，别瞎想，旺旺也不想看到你难过的。” “嗯……我知道。” 蔚璟彦哭得头疼，靠在沙发上缓了很久，洛瑜在一边联系人，将他们走过的路线上的监控全部套取，彻查每一个摸过旺旺的人。 他忙着，蔚璟彦帮不上忙，想着去收拾一下旺旺的东西。 他刚走到旺旺的窝旁边，心口一阵绞痛，蔚璟彦喘不上气，捂着心口，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洛瑜焦急的脸。 “蔚璟彦！” 洛瑜抱住他倒下的身子，拨打急救电话之后，察觉到蔚璟彦心跳骤停，赶紧给他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一直到急救的人赶到，洛瑜才停下来。 这一个晚上实在是太过于混乱，洛瑜这种高抗压能力的人都有些撑不住了。 洛瑜独自坐在急救室外，联系冉东冬和洛璃，让他们对接他查了一半的监控。 洛璃办事他放心，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蔚璟彦…… 但他想起，蔚璟彦说过他不是普通人类…… 应该不会有事吧…… 洛瑜心里怕极了，看着手术室里亮起的灯，想起他和蔚璟彦一起坐在检查室的门口。 想起医生说旺旺救不了了。 他害怕也得到同样的话。 他怕极了。 洛璃很快和宴卿一起赶来了，“大哥，专家那边已经在路上了，急救成功过后，会紧急安排转院。” “好，你看着办。” 洛瑜现在有些慌乱，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是本能地吩咐完手里的事情。 洛璃坐在他身边，宴卿询问了前因后果就走了。 “心跳骤停？心肌梗塞还是急性心衰？” “暂时不清楚。” 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发生，宴卿赶去通知叶封华。 蔚璟彦不是人类，专家未必有用，有外力介入，也算是万全之策。 大半夜的，叶封华被宴卿从被窝里抓出来，躲在安全通道的走廊里。 “心跳骤停？” 叶封华睡得迷迷瞪瞪，努力清醒了一下。 “对，说是养了快二十年的金毛被人害死了，过度伤怀导致的。” 宴卿听洛瑜说了这事，愤愤不平，定要找出人渣。 叶封华顿了顿，想不通蔚璟彦怎么会心跳骤停。 照理说，他不是人类，人类的疾病，他怎么也会有呢？ 不死不灭的身躯，怎么会心跳骤停？ “哥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宴卿期望他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等下转院的时候，我跟着去看看。”顺便看看蔚璟彦到底是什么物种。 叶封华和宴卿走到手术室门口，他按着洛瑜的肩膀，“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第80章 全家的马甲都破了 叶封华说没事，那应该就问题不大，洛瑜感激地捏了捏他的手腕。 “多谢。” “没事，等下听医生怎么说吧。” 等待时间里，洛瑜又通知了蔚璟彦的助理，把仙贝接走。 他们这段时间应该都没有时间回家了，仙贝还需要有人照顾。 洛瑜没有跟助理说蔚璟彦的情况。 他出事得太突然，消息泄露未必是好事，先按下不表。 等了很久，专家出来了，表示蔚璟彦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没有脱离危险期，建议转院静养。 自然是转到了叶封华手下的医院里，那边的保密性是顶级。 蔚璟彦一直处于昏迷中，洛瑜焦急地在窗外看着。 “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清楚，生命体征稳定，切忌情绪波动，一定要静养，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清醒，个人体质不同，无法准确预计。” 专家叮嘱之后就离开了，洛瑜站在窗前，望着里面依旧处于昏迷的人。 心焦不已。 洛璃一直陪着他，劝他先去休息一下。 “现在这个情况，我怎么睡得着。” 洛瑜恨不得一双眼睛全部长在蔚璟彦身上，一刻也不肯离开，生怕一移开眼睛蔚璟彦就出事了。 “大哥，要是连你也垮了，就更糟糕了，快去休息一下，这里我们帮你看着。” 洛璃好说歹说才把洛瑜劝走了，把他塞进隔壁的空病房，洛璃跟宴卿使了个眼色。 宴卿赶紧和叶封华两人准备了一下，偷偷进入了蔚璟彦的病房内。 蔚璟彦身上连着各种仪器，叶封华站在床边，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朋友的脸。 “长得这么温和，难道真的是花？” 宴卿听了这话，不解，如果是花，那多半是神，为什么会显示非人非神？ 叶封华用神力探测了他的身子，最后神情严肃地收了手。 “哥哥怎么样？” 叶封华摇摇头，带着宴卿出去。 “他……情况很不好。” “醒不过来？” 宴卿顿时着急，又看看蔚璟彦。 “他会醒过来，但是……之后会发生什么，难以估计。” 叶封华察觉到蔚璟彦体内有一股能量，正在缓慢地向他浑身的筋脉里渗透，等到能量蓄满全身，就是他清醒之时。 宴卿松了一口气，拉着叶封华进了空病房，两人也歇息了一个晚上。 鸡飞狗跳一晚上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每个人各怀心事地休息了。 洛瑜就这样守了蔚璟彦一个星期，他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 洛瑜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神情灰败，洛璃见他如此担忧，是真的担心蔚璟彦还没醒过来，他哥就先扛不住了。 他长这么大，洛瑜从来都是他眼里那个不可撼动的大哥，是那个让他仰望了二十几年的高大身影。 他曾经无比畏惧洛瑜，被外界传闻到妖魔化的大哥，在洛璃眼里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而在后来的接触里，他才发现，他大哥根本就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反倒是个有点幼稚的人。 经常一本正经地说出一些搞笑的话。 洛璃摁着他的肩膀，想给他一些支撑。 他和宴卿对视一眼，宴卿也和洛璃一样，在想着要不要告诉洛瑜…… 告诉他，蔚璟彦不是人类，绝对不会出事的。 但这是蔚璟彦的隐私，就这样告诉洛瑜…… 会不会不太尊重蔚璟彦的意愿？ 于是两人同时止了声，不再说话，免得一个不忍心就把蔚璟彦卖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 洛瑜简直可以说是形如枯槁，整日魂不守舍地盯着蔚璟彦。 望眼欲穿。 就是等不到蔚璟彦苏醒。 洛璃和宴卿面面相觑……怎么办？还要继续瞒下去吗？ 万一蔚璟彦还没醒，洛瑜就憔悴死了怎么办！？ 于是宴卿犹豫再三，去问了叶封华的意见。 “哥哥，你说要不要告诉洛瑜？他现在状态真的差的不行了。我们担心他熬不住。” 叶封华捏着古书，还在细细翻看，查找蔚璟彦的具体身世，“那就说吧，只是……你们告诉了他，我们的身份一个都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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