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把居伊转了个身正对自己,目光触及他脸上的漠然,想也不想就吻了下去。 没有挣扎,没有求饶,更没有回应,居伊无动于衷地放任掠夺行为。 得不到回应的吻,越热切越心焦,唇与唇分离,奥尔撩起居伊的额发,盯视异色双眸,想从中找到答案,却在里面看到了仓皇失措的自己。 他推开居伊,诘问道:“她一回来你态度都变了,你这种人,也这么痴情?” “我这种人……”居伊重复着他的话,近乎癫狂地大笑起来,“你说的对,我确实很痴情。” 奥尔看着反常的居伊,逞强般露出怒容:“别以为我会一次次讨好你。” 奥尔总是打一鞭子给颗糖,每每拿到糖,居伊就会忘记鞭子的疼,现在他说不再给糖了,居伊放心地笑了,道:“那就好。” 奥尔捧起居伊的脸,试图读懂笑中的含义,可他发现他不仅不懂居伊,也不懂自己了。 慌乱的马蹄声伴随着惊恐的呼喊声,卫兵回来了。 居伊心神一凝,拍开奥尔的手,离开房间下了楼。 从未有过的凝重气氛充斥着室内,猎熊人夏佐被拧断脖子,绑上重物,沉在了不冻湖湖底。 结论很简单。 “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比夏佐还强壮的杀人犯。”不知是谁说了出来。 居伊的担忧达到了顶点,他隐约觉得杀人犯就是纳桑,可纳桑之所以从未被抓捕,是因为行事隐秘,从不搞出大动静。 现在庄园里都死了两个人了,这不像纳桑的风格。 萨雷克医生初步估计夏佐和老乔治的死亡时间很接近。 “假设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警员翻看笔记本,喃喃自语,“不冻湖和老乔治的死亡地点又有一定距离,一来一回要花很多时间……” 见警员在确认不在场证明,奥尔补充道:“杀人和抛尸未必是同一时间。 4日发现老乔治尸体之后,森林里一直有人在搜查,凶手很难完成抛尸的行为。所以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1日晚到4日白天之间完成的。” 警员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而且如果是两起不相关的案件,那侦查范围就更大了,现在就两个警察,我得去趟总署,请求增援了。” 警员走之前,居伊又喊住他,问他老乔治的“巨款”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问过他的妻子了,她也不清楚这件事,但她说老乔治自从10月31日从主宅回家,就变得神神叨叨。” 警员对居伊说完,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男管家。 男管家手持笔记本走过来,对众人说:“警察先生让我调查31日老乔治在主宅里的工作,是去接……” 话没说完,大门啪的一下打开了,仆人冲屋里大喊:“老爷回来了!” 管家仆人闻声出动,门外,两架马车同时停下,上面下来三个男人。 一个年轻男人率先进门,朝杜兰堂兄妹走来,不容置疑道:“上车。” “哥哥。”朱利安说道,他本就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但是……他转头看了眼居伊,“我和我朋友道个别。” “这么急?”莉安娜很是疑惑,哪有一进屋就催人走的。 “已经打过招呼了,”男人道,“丹格森家惹上麻烦了,我们先走。” 加布里耶尔在雷伊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家主回来了,人们让出道,他走进人群中央。 奥尔迎上前,问:“城里发生什么事了,您为什么要去警署?” 老父亲看到大半年未见的混小子,一连串教训的话语习惯性涌了上来,又通通憋了回去,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布罗意署长说城里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死者身上有我和他的往来信件,让我协助调查。” 他一口气说完喘了下,继续说:“我过去一看,信确实是我写的,死者是巴尔克罗贝尔。” “天呐!”“这怎么可能?”“那那个人是谁?” 屋子里的人同时发出惊呼和疑问。 声音太嘈杂,加布里耶尔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他们安静,继续道:“凶手已经逃跑了,根据刀伤判断凶手是个左撇子,现在全城都在搜捕犯人。” 奥尔愣在当场。 “马琪在哪里?”加布里耶尔抬眼看向奥尔。 “和……罗贝尔先生在暖房里喝茶。”奥尔如实回答,后又吩咐仆人:“去找他们。” 人群外,居伊听到了奥尔的话,脊背一阵发凉,他刚才看到暖房里分明没人! 加布里耶尔和雷伊对视一眼,同时面露惊恐,“你说的是巴尔克罗贝尔?” 奥尔沉着脸回答:“一个自称宝石商人巴尔克罗贝尔,并且有您给他的邀请函的……左撇子男人。” 说完又转头问男管家:“你刚才要说什么?” 男管家嘴唇打着颤:“老乔治10月31日的工作,是进城接罗贝尔先生……” 警员拨开人群,挤到加布里耶尔面前,在他困惑的目光中,和奥尔对视一眼,道:“难道是老乔治去接罗贝尔,察觉到了什么,要挟凶手却被反杀了?” 奥尔沉思片刻,点头道:“时间也对的上。” 奥尔的父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警员,听着哑迷般的对话,面面相觑。 警员刚想跟他们解释,就听仆人大喊:“夫人不见了!罗、罗贝尔先生也不见了!” 另一位仆人进门报告:“马夫说他们骑着马去镇上了。” 奥尔想起玛奇尔德昨夜的话——庄园里来了杀人犯,目标是她……和居伊! 他扫视一圈,看到居伊还在,但是面色煞白,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复杂了起来。 加布里耶尔显示出了家主的镇定,转头吩咐雷伊:“去搜,叫他们武装起来,那家伙身上有武器。” 丹格森庄园不仅有卫兵,家仆和农夫也是庄园主的武装力量。 兄长又在催促自己赶紧上车,朱利安回头看了一眼居伊,焦急地说:“居伊,要不要跟我们走?这里太危险了,跟我们走吧?” 这下连莉安娜都劝起居伊了,但居伊只是攥紧了拳头低着头,似乎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话。 “知道危险还不快走!”朱利安的兄长怒斥。 朱利安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最终还是转身钻进了马车。 大厅里,家仆和卫兵进进出出,有的往兵器库跑,有的往外跑去通知村镇上的居民。 奥尔心思在父亲的话上,余光见到居伊往外走了,刚想去喊他回来,却被加布里耶尔叫住。 “你让他去吧,那孩子……”他欲言又止,坐到沙发上,问:“是叫居伊勒鲁吧。” 见奥尔点了点头,他朝门口甩甩手,说:“哎,让他去吧。” 吊人胃口的语气让奥尔烦躁,他拧紧眉心发问:“那是您的女人吧?她现在有可能落入杀人犯手中了,您还这么悠闲?” “我不是让人去找了吗?”加布里耶尔怒瞪小儿子,“你哪儿都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奥尔的视线穿过敞开的大门,落在风雪中形单影只的背影上,心尖上像被刺了一下。 他压下心中不适,收回目光,转身上了楼。 杜兰堂兄妹前脚走,居伊后脚也跑了出去。 他跑到马厩,想问马夫要一匹马。马夫见是他,面露难色道:“少爷不许我给您马。” “我们这儿的马呀,性子烈,您不熟悉不好驾驭,少爷也是为您好。” 马夫刷着马毛絮絮叨叨,没听到回应便抬起头,身旁早已没人了。 风雪交加的日子里,护城河上的冰又厚了几分。 居伊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出门太着急了,他穿得有些单薄,手抓着吊桥的栏杆一步一步逆风前行。 他一整天都被案子分了心,忘记已经有几个小时没见过母亲了。 正当他的心被焦急和悔恨占据时,身后响起马蹄声,他回头的同时,马儿吐着热气停在了他的身侧。
第64章 不用原谅我 马背上的人侧弯下腰,向居伊伸出手,斗篷的下摆随风而飘,兜帽的帽檐下是担忧焦急的目光。 居伊仰头看向来人,只见那人漂亮的双唇一张一合,像是说了什么,吐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雾气,飘散而去。 人声在风中虚虚实实,居伊没听清,迟疑着问:“你怎么来了?” 昨夜奥尔的态度,让居伊觉得这个男人已经指望不上了,他不会帮自己去救玛奇尔德。现在出现在这里,居伊猜不透他的意图,只求他别在这个时候阻拦自己。 等不及奥尔的答复,居伊扭头继续往前走。 奥尔表情略显不耐,他翻身下马,不由分说给居伊披上斗篷,手上给系带打着结,嘴上讥讽道:“你不会打算走着去找人吧?你知道庄园有多大吗?” “因为你不让我骑马。”居伊不假思索道。 奥尔手上动作顿了下,打完结又伸手拽住居伊的胳膊,加大音量说:“上去。” 居伊终于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一手拽住缰绳,一脚踩住马镫,挥开奥尔伸过来想托住他的手,稳稳坐上了马背。 奥尔撇了撇嘴,也翻身上马,在居伊身后幽幽道:“我没有原谅你,但我有义务保护丹格森的人。” 居伊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在回答“你怎么来了”这个问题。他不阻拦自己,还愿意配合,居伊内心是感恩的,便回答道:“不用原谅我,谢谢你。” 以前看到居伊和朱利安客套来客套去,奥尔心中很不是滋味,如今这态度用在自己身上,善辩的他竟连说一句“不用谢”的从容都没有。 陌生的情绪在奥尔心中滋长,他胸口起伏了一下,将从房间里拿出来的绿宝石火枪佩在居伊的后腰上。 居伊感受到屁股上抵着个硬物,皱着眉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奥尔在给他装备武器,又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继续驾马。 奥尔正专注地给他装备火枪,抬眼瞥见居伊眼中的嫌恶,忽而心脏一紧。他意识到居伊在怀疑他,心里明明有些恼怒,却不知怎的只敢小声咕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居伊凝视前方,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耐。 奥尔蹙了下眉,抓过居伊手中缰绳,重新获取马匹控制权,道:“仆人说他们去了镇上。” 居伊摇头:“镇上会被人认出,不可能是那里。” 奥尔知道居伊所言非虚,人人都认识玛奇尔德,假巴尔克前些天和奥尔参观庄园,也有人见过他。如果进了村镇,肯定会被人认出。 奥尔扫视周围,除了村镇,能去的还有森林,可即便是猎户,也不敢在这种风雪天进入山林,外人贸然闯入,几乎是有去无回的。 如果不在森林,他们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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