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澡不就……” “不行,要暖。”江宴濯执拗地不肯松手,把人带到怀里,“暖一会儿再去。” 他仔细地回想着今天的所有事情,简渺也就在早上睡醒的时候因为还有些不舒服跟他生了会儿气,上飞机前已经完全哄好了。 难道说……现在又不舒服了? 江宴濯认为这种事情有必要好好交流,促进和谐。 “学长,”他又换上小学弟撒娇卖萌那一套,“还不舒服吗?” 简渺被他箍住腰强行留在怀里,本来有些心不在焉,闻言回头:“什么?” 江宴濯的手顺着简渺的腰胯轻轻落到他的后腰,低声:“就是……” 简渺意识到什么,连忙捉住他的手,低声:“没什么了,你给我坐好别乱来。” 江宴濯弯眸一笑:“什么叫乱来?” 知道他这是又不要脸了,简渺黑白分明的眼瞪着他:“这是你家,你爸妈还在呢!” “爸妈的卧室在楼上,”江宴濯使坏道,“而且我哥小时候要练乐器,我爸为了不让他打扰我妈休息,隔音做得非常好。” 说到非常好三个字,江宴濯还坏心眼地拖长了音节。 简渺气愤地抬手捏住了他的腮帮子,不让他继续说:“你不是江宴濯,我又乖又纯的小学弟去哪了,你是哪来的大色/魔上了他的身!” 江宴濯看着简渺颊边浮上的色彩,见他刚刚的情绪消退得差不多了,才微微安心:“没办法了,这个身体已经被我霸占了,你就说要还是不要吧。” 简渺:“……” 良久的沉默之后,简渺慢慢抬手捧起他的脸。 江宴濯眼睫轻垂,以为他是想接吻,安然静候他的动作。 可是简渺却没有动,而是问:“江宴濯,你会在意我跟段叙的事吗?” 江宴濯低垂的眼睫缓缓上抬,重新看向他:“很好奇?” “突然想知道。” 江宴濯抬起手,轻轻覆盖到他的手背上,可怜兮兮地抬眸看他:“说实话,每次想起来都在意得要死。” 简渺心头微微触动,低头亲亲他的唇角,小声问:“你在高中的时候,是不是很早就发现我了?” “嗯……入学的时候跟你打过照面,不过你应该忘了。”江宴濯认真地看着他。 不过那只是初见的匆匆一瞥,简渺未留心自己被谁看过,江宴濯也只是觉得那个学长格外耀眼。 “后来是上体育课的时候,在篮球场里看到你在教室窗边发呆。”江宴濯说,“当时只是好奇你在看什么,后来知道你的座位在那里……就总会偷偷去那个场子打球,想让你看到。” 这一段也是简渺屈指可数的心动时刻,他抬手环住江宴濯的颈,慢慢拉进距离:“那你没想过主动来认识我吗?” “你是不是不知道高中时候的简渺学长多受欢迎?”江宴濯无奈道,“光是高一想认识你的学弟学妹就能从实验室排到食堂,我要是那么俗套地问你要号码,去你们教室找你,不是早就被你pass了?” 简渺沉默了。 这确实是事实。 他入学那一年的确挺……热闹的,不少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找机会跟他偶遇要联系方式,他一律礼貌拒绝。 “而且,后来我的心思还被段叙发现了。”江宴濯的语气骤然变调,像是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带上一丝憎恶,“他还骗我你们是青梅竹马,早就在一起了。” “我跟他是上了大学才……” “我知道。”江宴濯趁机亲了他一口,“所以我那时候嫉妒他,嫉妒得快疯了。” 除了打架挑事,他甚至幼稚到看到其他早恋的小情侣同坐一台自行车,然后气得偷偷去划破段叙的自行车。 简渺听着江宴濯认罪一般自述幼稚行径,忍不住笑:“可是我有司机接送,我没坐过他的车……” 说到这里,简渺才想起那次在KTV里,江宴濯对他的表白。 他说,他见过段叙和简渺推着自行车一起走的画面。 简渺的胸腔里像有个装着玻璃珠的小盒子,因为这个念头哐当晃动。 ……所以,那个时候生闷气的江宴濯使了坏想整段叙,却意外看到简渺跟段叙一起回家? 那不是伤上加伤? 江宴濯垂下眼睫,低弱开腔:“那天,我不仅看到你们一起走,我还跟你们一起走回他家了。” 当时嫉妒和愤怒充斥着江宴濯的胸膛,他既知道段叙是个怎么样恶劣的人,又不愿意相信简渺跟段叙真的在一起。 像自虐一般想要得到眼见为实的证据。 然后他就远远地,看着简渺回到段叙的家,被段叙的妈妈喜爱地摸摸头。 那天江宴濯第一次在简渺的脸上,看到了温柔而欣喜的笑容。 他在学校里见多了简渺易碎零落的一面,总觉得他像一个极为脆弱的玻璃花瓶,在一个不经意间总会化为碎片。 可在段母面前,简渺跟寻常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没有区别,柔软,轻柔,且具有生命力。 所以,江宴濯以为……段叙即便是个不入流的家伙,但也是真心对简渺好的。 那天晚上江宴濯回家,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这样下去算不算纠缠不休,是否应该放弃。 这种感情一直限制着他,直到后来,他在老师办公室里看到了高三百日誓师的名单,记下了简渺的号码。 “当时我已经决定要出国了,想给自己这场暗恋画一个句点,所以给你发了条信息。”江宴濯说,“我想,你是否回我,我都会放弃。” 可惜,从中多了个段叙。 简渺沉默地看着他,眼底的怜惜不加掩藏。 江宴濯温柔地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渺渺,你听说过外应吗?当你想下一个决定的时候,如果当下的时空中有一样东西能够对应,就能推断这个决定是好是坏。” “就像所谓的……‘征兆’?”简渺问。 江宴濯点头:“在我没等到你的回信,觉得不能自欺欺人,心灰意冷地想放弃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挺可怕的事情。” 简渺眨了眨眼:“发生了什么?” 江宴濯微微挑眉,那天晚上他在房间里,发完短信等不到回复,趴在桌子上冒出放弃两个字时,那把被他“偷”走的裁纸刀从书桌上的置物架落了下来。 刀鞘卡在书本之间,刀刃滑落,直直地钉在了江宴濯的脸边。 只差一厘米,那把匕首就能让江宴濯破相。 可是这件事,江宴濯不会让简渺知道的,他只是笑:“就是很可怕的事情,像是老天爷在警告我——你小子别半途而废。” 简渺被他的故弄玄虚弄得有些茫然,想追问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江宴濯右耳的耳钉。 自从他打了耳洞之后,江宴濯和他就不约而同地每天都戴着耳钉,像是恋人之间微妙的默契。 可现在,他却在这样的话题上,看到了这枚“柴郡猫”的眼睛。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外应。 简渺心窍微转,抬手触上江宴濯的耳垂:“小濯,这个耳钉的设计者……是你吧?” 江宴濯低垂的眼睫徐徐上抬,有三分意外地看着简渺。 他总是低估简渺的洞察力。 简渺眯了眯眼,像抓到他的小尾巴:“什么时候设计的啊?” 江宴濯:“不太记得……” 还没说完,简渺就低头咬了他的嘴唇一口:“不说?” 这下是用了力气的,江宴濯微微觉得发疼,轻声叹气:“好吧,初三毕业。” 初三毕业,那也就是他们相遇之前。 结合那个纹身店店主告诉他的“真爱传说”,简渺眯起眼睛。 当时江宴濯应该十五岁左右吧? ……他并不认为没有恋爱想法的十五岁少年会设计一枚耳钉,然后赋予那么酸酸甜甜的恋爱含义在其间。 也就是说,江宴濯当时的心里,确实有可能藏了人。 这枚耳钉说不定是他给那个“女孩”做的。 简渺刚刚扑灭的火一下又燃了起来,抬手压住江宴濯的肩膀霍地站了起来。 江宴濯坐在沙发里懵了一瞬,不知道怎么刚刚还你侬我侬的简渺怎么一下又恢复成气哼哼的样子。 起身想去追的时候,简渺已经从行李箱里拿出了睡衣,锁上了浴室的门。 “不准进来。” 江宴濯:“……” 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明明不知道简渺在生气什么,却又觉得他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 江宴濯压了压眉心,无声道:祖宗。 在浴室门边守了一会儿,江宴濯本来打算去找遥控调高一点室温,结果刚抬步就听到浴室内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和简渺的闷哼。 “渺渺?”江宴濯的心一下悬了起来,拧门把手的时候才发现他是真的反锁了,于是立刻去书桌里翻出钥匙。 然后咔哒扭开浴室的门。 浴室里,简渺浑身沾着泡泡,扶着洗手台无措地看着地上摔碎的香氛。 看见门开和来的人,简渺脸颊一红,手忙脚乱:“你……你怎么进来了,抱歉,我刚刚不小心碰掉……” 不知道该先质问,先道歉,还是先找东西遮一遮。 江宴濯蹙眉将锋利的玻璃扫开,两步过去把未着一缕的简渺抱起来放进浴缸里:“没关系,好好待着别乱动,我来打扫。” 简渺浸进浴缸才见江宴濯沾湿的衣服,下意识抬手想去拽他的时候,江宴濯已经快步出去了。 他拿来打扫的东西,仔细地把摔碎的香氛清理干净,并且仔细地冲过地板,确认没有任何玻璃碎片残余。 弄好之后,他才把自己的手洗干净,然后蹲到浴室边。 简渺微怔,下意识往水里躲了一下,有些害羞:“抱歉。” “没关系,把脚抬出来?” 简渺摇摇头:“我没受伤。” “没受伤刚刚你扶着洗手台站着?”江宴濯蹙眉,但声音仍没有逼迫的意思,“不要害羞,小美人鱼。” 简渺被他这个称呼臊得脸红,生怕江宴濯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能轻轻抬腿。 江宴濯轮番在两条腿的脚踝处按了按,确定没有哪里疼,才松了口气。 “那么不小心还要反锁浴室的门?”江宴濯用手背轻轻摸了一下简渺被水汽蒸得红润的脸颊,“要吓死谁?” 简渺双手落在浴缸边缘,小小声:“对不起。” 见他又乖了,江宴濯的情绪蓦地没忍住,低头凑近:“对不起有用吗,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 简渺实在想不到这么小一件事他都能借题发挥,这里是他的家,想穿什么衣服没有。 可吃人嘴短,简渺只能垂下眼:“……那我待会帮你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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