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他的出轨视频。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杨妮,而他已经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如果让他妈知道…… 段叙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他不该逼简渺的,更不该觉得自己了解,掌握这个人。 简渺不是不会攻心。 “……是。”段叙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视线。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会再纠缠你。” * 简渺刚下车的时候就接到了江宴濯的电话,江挽鲤帮他把行李带回来了。 他轻轻地应好,说现在就去他家取。 回去的路上他看着车外的风景,只觉那阵风像将他的胸前吹出了一个洞,空空落落的。 即便知道初恋大部分都是无疾而终的,但他其实也偷偷想过就那么纯粹而简单地维持一段感情,和段叙。 可不行就是不行。 他有接触障碍,而段叙渴望触碰,他们注定不会长久。 车停,简渺看着江宴濯发来的地址,来到他的门前。 昨天因为生病,他对自己是怎么到江宴濯家毫无印象,但在这之前简渺已经确认自己对江宴濯并不反感。 他站在门前,刚想伸手按门铃,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你是真能折腾你哥,我好不容易休假……”江挽鲤说到一半才发现门外有人,话题轻止,“来了?” 简渺轻轻点头刚应下跟前的人就已经侧身:“那你进去吧,他在房间里。我先回去了,臭小子不喜欢别人留宿,亲哥也不让。” 江挽鲤说完就离开了公寓,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简渺站在玄关处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 明明上午才从这里离开,但晚上过来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简渺漫无目的的视线忽然落到隔壁的沙发上。 沙发上放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应该是刚洗好的,随意地搭落在沙发上。 换做平时,简渺是没有兴趣去翻看别人的衣服的,因为那样非常不礼貌……可今天例外。 因为他看到了短袖领口的标签——Schmetterlinge im Bauch haben. 这是一串德文,直译是蝴蝶在胃,意译是……怦然心动。 是欧洲一个小众的时装屋牌子,以精良的针织手工和选材闻名。 简渺知道这个牌子的原因,是那次在艺术楼事件里,段叙给他的围巾就是这个牌子。 当时简渺不好意思白收别人的东西,打算买一个新的给段叙,结果段叙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牌子的名字,他只能自己翻找。 后来找到这个牌子后,却因为那条围巾的款式早已绝版,买不到,所以简渺才换成手织的。 现在想来,那条围巾就不是段叙的,他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牌子。 更何况段叙即便出道以后买衣服也是交给助理,只追求大牌名牌,压根没有察觉小众精品的品味。 简渺看着短袖的表情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将白天一晃而过的猜测坐实。 那天在艺术楼,知道他受欺负,帮他捡回校服的,果然是江宴濯。 他们在很早之前就有过交集。 细微的刺痒从掌心蔓延起来,像是坍塌的多米诺骨牌,顺着指尖一直倒落到心口,然后沉沉地坠入心湖。 心跳过快,近乎心悸。 偌大的公寓安静了一会儿,就当简渺还在发呆时,卧室的门忽然推开了。 大脑空白的一瞬间,简渺下意识把江宴濯的短袖藏到了身后。 江宴濯的头发稍长,因为湿了水被随意地捋到发顶,滴落的水珠延在漂亮的肌肉纹路之上,黑色的浴巾围在腰间,反常的颜色衬得皮肤更白,人鱼线清晰分明。 弥漫着雾气的荷尔蒙,一下让人面红耳赤。 看着安静坐在眼前的人,江宴濯茶色的眼底漾开意外,随后平静寻常地顺过润湿的发:“学长?” 简渺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低下头磕绊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你先换衣服吧。” 江宴濯看着他慢慢染粉的耳廓,悄然挽唇,嗓音却是一本正经:“好。” 人回到房间后,简渺才渐渐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起伏的心绪平静下来,江宴濯又出来了。 他头上搭着一条浅色的干毛巾,穿着一条黑色的宽松运动裤,唯独上半身仍是□□,但他却似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稀松寻常地绕了一圈后,走到简渺对面的沙发上拿起了一个枕头。 他是背对着简渺穿的,抬手时后背的肌肉精瘦匀称,脊椎的线条分明,极能侵吞视野的诱惑。 他在找东西。 找什么? 那件短袖吗? “……”简渺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 江宴濯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也发现了那件被收在简渺身侧的短袖。 茶色的眼瞳趁着简渺紧张时肆意地打量过他的表情,江宴濯故作寻常,俯身将掌心压到沙发边的扶手上,低低凑近:“学长。” 那阵被水雾弥散的沐浴淡香忽然盈到鼻尖,像一下撞散了简渺的自持。 向来疏冷的学长无措地抬起眼,细长的睫毛交织又睁开,微微地颤抖着:“嗯?” 像泄露了尾巴,却又强装镇定的小兔子。 “我的衣服。”江宴濯的嗓音带上了一丝委婉,“正好在你的沙发上。” “……哦。”简渺似才发现,想起身让出来,却又发现江宴濯就俯身拢在跟前,他的所有动作都像往小学弟怀里凑。 过近的距离让他有些无措,下意识又坐了回去,却把那件短袖露出来的边角都压进了身后。 简渺有些窘迫,侧身把衣服拿出来,抖开摊平:“抱歉,弄皱了。” “没关系。”江宴濯低低地笑,接过衣服之后从容地拉开距离,转身换上。 简渺没敢多看,低着头,心跳的声音震得鼓膜都有反应。 ……江宴濯靠得太近了。 换好了,江宴濯擦着头发低声:“喝杯水?” “不用了,”简渺连忙道,“我就过来拿行李……顺便问点事。” 江宴濯嗯了一声,还是端了一杯温开水到他跟前:“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高中的事。”简渺抬起头,对上江宴濯的视线,“你高二的时候,是不是在艺术楼……帮过我?” 他知道结果,却好奇江宴濯为什么从不提起。 而跟前的人只是笑了笑:“过去的事,简学长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是你吗?”简渺问。 江宴濯笑意缓了下来,变得温沉而平淡:“是我。” “因为帮了我,所以被魏竟和盯上吗?被欺负到转学,值得吗?” 被欺负到转学……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可爱。 江宴濯看向他:“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简渺这才反应过来以江宴濯的家境,处理学校一两个混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没必要大费周章地转学。 “高二那年决定读导演系,因为起步太晚,想考只能恶补,所以出国了。”江宴濯端起面前的水杯,用掌心慢慢贴着,“至于值不值得……为自己喜欢的人出手,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江宴濯说话时语调很轻,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很舒服,简渺慢慢地理解着,半晌才意识到他又提了喜欢。 为自己喜欢的人出手。 简渺一顿,蓦地想起餐厅里意外听到的那句话……江宴濯说的喜欢,原来是对他? 再抬眸时跟前的人已经低下头。 白净的毛巾遮过江宴濯半张脸,掩下的轮廓有半分低落:“学长,我在餐厅说的话,你其实听到了吧?” 作者有话说: 给支持正版的宝贝们磕头了~ - 感谢在2023-02-22 22:47:53~2023-02-23 21:5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寻微 30瓶;不知所云、63855731 10瓶;浮一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26 客厅里的沉默顺着秒针游过三圈, 简渺才慢慢蜷住了身侧的指尖,低声应道:“嗯。” 他似乎真的不清楚要怎么处理这份感情,连承认都带上了难以割舍的犹豫。 江宴濯听出来了, 慢慢地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轻轻仰头:“我让学长为难了吗?” “……不是为难。”简渺悬着的那口气缓缓松开, 抬起眼认真且专注地看着江宴濯,“很抱歉。” 江宴濯修长浓郁的眼睫轻垂, 在眼睑下至落下浅浅的阴影,像一团绵绵的乌云。 “目前来说, 我没有心情去考虑新的感情……当然这和你没关系。”简渺的解释轻细缓柔, 极近所能地想让这个回答听起来好受些。 但事实却是,无论他说得多么委婉, 江宴濯仍是垂着眼沉默。 像是被冷落的大型犬, 耷拉耳朵低着脑袋, 什么都不做也显得可怜巴巴。 简渺的胸口不由泛出绵绵密密的疼,像是一只又一只小小的蜜蜂蛰刺着般刺痛,但他清楚这只是自责。 一份感情可以因为很多细节开始, 但决不能因为内疚和自责。 他已经尝到了因为一时感动而擅自开启一段感情带来的苦果, 不能重蹈覆辙。 “你很好, 被你喜欢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很荣幸。”简渺认真地看着他, 每个字的诚意都很足,“这绝对不是好人卡, 我是认真在高兴的。” 江宴濯视线错开,轻轻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像个失落的小孩在替自己开导:“那你在餐厅听到我的话时, 有开心吗?” 简渺微顿, 稍微有些苦恼,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这“喜欢”原来与他有关,所以没往心里去。 江宴濯见他沉默,窘迫地轻侧过脸。 似乎自己问了什么很羞耻的问题。 “那时候不知道你说的是我,”简渺轻垂下眼,如实回答,“但是刚刚听到的时候,有一点开心。” 江宴濯回过头,跟简渺对视了三秒,才忍不住笑:“你是在哄小孩吗?” “你觉得有用才算哄。”简渺也轻挽唇角,“你被我哄好了吗?” 梦里见过千百次的笑颜近在眼前,江宴濯有一瞬间的失神,嗓音低轻:“你走运了,我很好哄的。” 自夸的方式也别具一格……可爱。 时间不早了,简渺也不好在别人家久留,拿了行李便准备离开。 江宴濯陪他一起进了电梯,简渺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有些恍然。 小学弟的表白后劲有些大。 可当电梯门开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人却忽然开口:“我认真想了想,学长还是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吧。” 简渺微怔。 “无论是表白,还是高中时候的事。”江宴濯站在电梯里,微暗的光线落在他的轮廓中,五官有些模糊不清,“我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不想学长在不高兴的时候还要分出精力去想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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