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是谁吗?” 许移安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陈桑,笑道: “原来阿本是你侄子……可就算这样,也不能仗势欺人吧,警察也可以明目张胆护短的吗?床上的事情你情我愿,警察也要插手?” “知道李本溪是谁吗?” 许移安闻言,倒是有些疑惑了。 他的印象里,李本溪只是个从小混到大的男孩儿,因为打架狠又不怕死,圈儿里的人都敬他几分,碰上看不惯他的,都是拿拳头说话。 最近因为自己发现了他,才主动出面替他免了些许麻烦。 听说他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和外婆,并不富裕,大学也是混着上的…… 今天又突然冒出来个叔叔,还跟警察局有关系。 这就让许移安更奇怪了,甚至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然而,李南承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只听陈桑灭了手里的烟,轻吐道: “许移安,出身农村,从小没有父亲,被母亲含辛茹苦地养大,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母亲攒钱让你到城里读书,却备受欺凌和侮辱,忍无可忍之下你动了手,由此背上了一条人命。” 陈桑突然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不明: “你害怕极了吧,正巧某位老板因为看上了你的外表秀气,所以提出条件帮你摆平,从那以后,你顺风顺水,表面上光鲜亮丽,金榜题名,私底下却苦不堪言……哦对了,你以前还有个妹妹是不是?” “别说了!” “你想过逃跑,但是这个想法刚冒头,你这件见不得人的事儿就被爆了出来,好巧不巧又被你母亲听到,于是你的人生,便又开始了苦难的轮回。” 陈桑随意翻看着手中的卷宗,嘴巴里像连环炮弹一样吐个不停: “母亲因为这件事忧虑而死,在学校你也混不下去了,你只好另谋出路……” “你先是解决了那个老板,然后踏着一条条人命,踩着淋漓的鲜血,黑白通吃,还染上了毒品生意,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呼风唤雨,很风光吧?” 陈桑顿了顿,只听李南承很有默契地接了下去: “可你动了李北起的儿子。” 李北起的儿子? 许移安猛然抬头望向他们两个人,似乎是想要在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些许漏洞。 李北起的儿子……怎么可能? 李北起是那个年代有名的街头霸王,后来步入正轨跟随他的二叔和三姑经商,那个酒吧的创始人便是李北起。 后来他离开本市下海开拓市场便没再回来,但他的名声一直在,还有他各行业的兄弟们也都留在了本城。 “你想学你的金主们,把你身上的遭遇复制到李本溪身上对吗?” 李南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说实在话,陈桑都有些意外,但还是要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许移安,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陈桑道, “且不论你对待小本的行径,就是今晚在你的酒吧查获的大量毒品以及你身上背着的那些个人命,也够你死好几回了。” “证据呢?” 折腾了大半宿,许移安的嗓音有些沙哑,冷言问道。 “就因为我动了李本溪,你们就能把什么杀人放火的罪名都往我头上扣?家里有钱有势不起吗!” 陈桑把一份文件推到了许移安的面前,一页一页翻给他看,他的眼神始终盯着许移安,瞧着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对于你的身世我感到悲痛,但你的行为实则令人悲哀。”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身世悲惨的人,你的故事还远远不够怨天尤人……你本来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却在最应该坚持自我的时候选择了放弃自己,是你背叛了你自己的良知,却又责怪老天对你不够宽容,不够怜悯。” “儿时的那份倔强的,干干净净的执着已经被你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吧,你真是愧对于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份浑噩世界里独有的善良和淳朴。” “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网开一面。”陈桑停止转动着手里的笔,眼神凌厉地盯着他, “你就带着你那颗腐烂的心,一起下地狱吧。”
第36章 住院 两个人把事情了结后便离开了审讯室,只留下许移安一个人在那里崩溃。 陈桑向手底下的小刑警们交代完事情的后续工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南承还窝在沙发里悠闲地喝着咖啡没有离开。 “我的四少爷啊,您老还没走?” 陈桑把手里的东西随手往办公台上一丢,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道: “您这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可和前几个时辰还气急败坏的少爷脾气大相径庭啊。” “少跟我贫,”李南承瞟了他一眼,问道, “许移安的事,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陈桑一早就猜到他会有这样的疑问,却偏偏不回答,反问: “小慈那边有消息没?小本醒了吗?” “还没有,我正准备过去看看。”李南承迟疑了一下,问, “一起吗?” 陈桑微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去干嘛?名不正言不顺的……” 此话一出,两人的气氛便稍有一些尴尬,陈桑补充道: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躲不了这清闲,替我带句好吧。” 他拒绝了,李南承便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别就离开了。 陈桑看着他的背影,心情也有些沉闷,他总是那样望着他的背影,从来都是。 要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许移安的事呢? 大概就是前阵子同学聚会,大家都喝高了聊得兴起,李南承突然向他透露自己有些担心小本的事情吧。 ——许移安,似乎在动什么歪念头。 李南承的话他总是格外上心的,再加上之前因为李本溪的忠告,他自己也在盯着这个新接手的酒吧老板。 他当晚回去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跟自己正在调查的跨度很长的案件有关系,便开始着手调查了。 这次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新状旧状通通饶不了他的。 * 李南承到医院的时候火气好像已经消了不少,大概是陈桑劝了劝。 李慈溪不由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但还是担心李南承进去再对弟弟一顿臭骂,病情又加重了。 好说歹说让他平复下心情,有什么话都慢慢说别着急,才把他放进病房。 谁知道李南承看他一睁眼,就憋不住火,气道: “李本溪你真是出息了,你可真能耐啊!真是我们老李家的骄傲啊!就为了傅辰生?为了个男人?便宜让人随便占?命也可以不要?” 李本溪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本来就有些酸涩,听到傅辰生的名字,心里更加难过,竟然意外地流了眼泪,声音带着哭腔,还很虚弱。 “四叔……许,许移安呢?” “死了。”李南承没好气道, “以后再也不会威胁到你,和你的心上人了。” “那就好……我用自己作筹码,是他输了。” 李本溪声音轻轻的,说到最后似乎有微弱的轻笑声,他几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四叔,都结束了……没有许移安,也没有傅辰生,他以后可以过回他以前那种,平稳安定的生活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见他这个样子,李南承和李本溪都被吓到不出声了,听着他在那里喃喃自语,心里却满是心疼。 “是我过于自负吧,这次真是狠狠跌了个跟头……他还是喜欢女人的,叶时音,就是我的导员,我以为青梅竹马没那么了不起,我以为她完全不是威胁……好像是我错了,总归是二十多年的情谊,我太自以为是了……” “如果没有她,我都不可能和傅辰生有交集……这段日子只是我单方面在骚扰他罢了……亏他那么好脾气,真是难为他了……怎么都依着我……” “我本来就不应该动真心的……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前那个样子心里谁也不放,完全自由,多好……” 李南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心里盘算着说辞,吞吞吐吐道: “不,也不是……我开始是觉得傅辰生这人挺好的,他对你不是一般的不错了,你的变化我也都看在眼里啊,你们俩明明就是双向暗恋啊好吗,啊不对你已经表过白了……” “咳,但是吧,他嘛,就算再怎么好,伤害到你,也是人渣一个啊,你管他难为不难为干什么……还有那个女导员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就是接到他的电话才担心你出事儿的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些话都是傅教授亲口说的吗?” 李慈溪心疼地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弟弟。 李本溪现在心里正难受,自我保护意识没有那么强,便把那天在傅辰生家遇到叶时音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但这个故事在李南承听来,可是漏洞满满,这样子没什么名分却耀武扬威的女人他见多了。 只是倒没想到,叶时音和许移安也有这些牵扯。 但他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问题,把自己小侄子欺负成这样,他们都有份儿! 他怕说太多容易刺激到李本溪,就只好随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把李慈溪拉出了病房。 “小本这回可是真伤心了……” 李慈溪好不容易把伤心的弟弟哄睡着,两个人就趁这个时间溜出来在楼道里说话,李慈溪声音里都是心疼。 “他妈的那个傅辰生,敢这么伤我小侄子!” 李南承说着就往楼梯口冲,幸好李慈溪反应快,把他按在了楼梯间。 “小慈你现在身手可以啊?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你压着我干嘛!”李南承的手被压在后面,气呼呼地说, “你有这力气你去揍一顿傅辰生啊!” “四叔你消消气,”李慈溪松开了李南承,满脸不好意思, “小本心里还是难过的啊,你要是把傅教授伤了,他心里该更不好受了。” “我觉得傅教授不是那样的人,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李慈溪刮了刮鼻头,继续道, “从发生这件事到现在,小本也还没有机会找他问清楚呢,咱们急于责怪别人也不太好吧。” 李南承心里认同他的话,但嘴巴上却还是不饶人。 “还是我跟他聊聊吧,你这满腔怒火的肯定谈不拢。” * 而昨天傅辰生刚回到家,叶时音给他递了杯水,就接过外卖匆匆道别离开了。 他觉得叶时音当时的样子很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 他瞅了眼表,没顾上喝水,便像往常一样给李本溪打了电话。 可是手机关机让他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他给李南承打通了电话,听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才觉得肯定出事儿了。 但李南承听起来并不愿意说出实情,他心里一急,便连夜开车去了李南承比赛的市区。 李慈溪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到李本溪入住的酒店,联系了酒店和赛事方。 人家却说李本溪早就退房离开了,李慈溪的电话一来,他赶忙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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