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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丝雀决定离家出走

时间:2024-05-14 08:00:03  状态:完结  作者:枳许

  160721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的那一瞬间,余年才恍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当时覃斯越告知密码的时候,他会觉得熟悉了。

  门上的密码分明就是覃斯越的手机锁屏密码。他确实曾很多次用它解开过覃斯越的手机。

  余年记得他以前问过覃斯越,他的锁屏密码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覃斯越总是笑而不答,不说没有,也没说有。

  余年觉得密码一定是特别的数字才有记忆点,比如他的,010913,就是两个人的生日,月份不同,日子一样,组合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合适。这件小小的事曾让他觉得他和覃斯越实在般配的很。

  从覃斯越那里问不出答案,余年便自己猜测,他把他们之间有关系的数字,包括初见、确定恋爱关系,甚至第一次接吻和上/床的日子都一一做了比对,但都没有找到能够完全对应的。

  如今这六个数字又成了门锁密码,还是覃斯越写在他名下的房子,要说这些数字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余年是一点都不信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此刻也没有心思多想。

  进门后,余年接连喊了好几声“覃斯越”都没有人回应,他快步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连卧室的衣柜都没有放过,但所有的地方都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覃斯越的影子。

  余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绝望无措过,他将每个屋子都转了一圈以后又回到客厅,空洞无物的目光将屋内扫视一圈,随后虚浮着脚步离开了。

  走出电梯,看着眼前愈发浓重寂寥的夜幕,余年感觉脑子里一片虚空,思绪变得茫然而又昏乱,一时竟然再想不到别的覃斯越可能会去的地方。他踉跄着步子向外走,不小心一脚踩空,失去平衡的身体突然毫无预料地跪倒在台阶上,膝盖磕到大理石台面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看到滚落在台阶下的手机,他才恍然想到了大哥,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滑下台阶,抓起手机,颤抖着手指解开屏幕,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余庭初懒怠的一声“年年”。余年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眼眶滑出,立时铺了满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听到他哭了,余庭初慌忙问。

  “覃斯越......我找不到覃斯越了......”余年哭得难以抑制,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覃斯越到底怎么了?”余庭初柔声问道,想让弟弟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但基本没什么用。

  余年抽抽噎噎地将今天发生过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因为哭得实在难过,言辞有些模糊不清,但余庭初还是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他比余年长了几岁,又接手余氏多年,见惯了风风雨雨,乍听到覃斯越不见的消息,虽然心里也很着急,但到底没像弟弟一样方寸大乱,温声哄道:“你先别着急,覃斯越肯定没事,哥哥现在就去找人,你哪里都不要去,乖乖在家等着。”

  余年连“嗯”了好几声,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乱作一团的思绪终于理清楚了一点,只是心头的不安始终没法平缓。

  “乖,别哭了,现在听哥哥的话,先上楼去,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去接你,哥哥肯定把覃斯越给你找回来,到时候你想打想骂都有哥哥给你撑腰。”余庭初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没有目的地晃荡,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余年含糊“嗯”了一声,催着哥哥快去找,为了不耽误时间,自己主动挂了电话。

  盯着熄灭的屏幕怔忡了许久,直到腿脚有些发麻的时候才不得不动了动身体。他没有听话地上楼,而是挪到花圃的矮阶边坐下,手机暗了又摁亮,焦急又忐忑地等着哥哥把覃斯越的消息带给他。

  院子里有路灯,但光线仍是有些不足,没法让手机屏幕自动识别人脸解锁,关屏后,余年便输入密码解开,一遍又一遍。

  反复几次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怔了怔后猛地抬起头,视线焦灼地在眼前的楼面上细细搜寻,直到看到一个模糊成黑影的标识方才停住。

  九号楼!十三层!

  九月十三!是他的生日?

  这个猛然间跳出来的猜想,虽然还没有得到覃斯越的亲口证实,但余年心里却已经笃定,覃斯越当初在买下这套房子的那一刻心里想得都是他。泪水不知不觉间重新漫上眼眶,跟着一起漫上来的还有无尽的后悔。

  给他伤心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搁在膝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余年急忙抓起,瞟过一眼后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刚刚磕到的地方狠狠一疼,膝盖一阵发软,险些又栽倒在地,但他已经顾不上许多,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跑进黑夜里。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五更,拜托小伙伴等我哦!!!


第45章

  覃斯越找了借口出门,并且拒绝余年跟着他。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去看余年被拒绝时的表情,但想也能猜到,一向敏感的小孩肯定被他的话给伤到了,没再坚持跟来完全就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

  覃斯越相信余年对他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只是他还没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想要逃离开余年的视线。但真的离开家后,他的情绪并没有变好一点,反而更觉得恐慌、煎熬。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栖梧街,沿街再继续步行一小段距离,就可以看到那座由他亲自画图设计、选址、监督施工完成的低矮建筑了。

  覃斯越在街角稍稍犹豫了一小会,才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

  隔着一道不宽的马路,他的目光凝结在对面那栋五层的小楼上,尽管他对它的里里外外都已经足够熟悉,但视线一旦触及,还是很难再挪开,又盯着细细地看了很久,直到小楼在渐浓的夜幕里变成了一团轮廓模糊的暗影,他才过了马路走近。

  用随身的钥匙开了临街的侧门进去,覃斯越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伸着胳膊向里面挪了几步摸到栏杆,而后顺着木制的楼梯走到顶层。

  五楼通层被他设计成了一间很大的画室,门一开,有风灌入,地上的一沓画纸被吹得发出细小的哗哗声。

  覃斯越在门口微微愣了一会神,走到门边的一面墙前停住。墙面上挂满了画框,此刻在黑暗中形成很多方大小不甚统一的黑影。

  他用手指很轻地划过离他最近的那一幅画,尽管画里的人只看得到一个很模糊的轮廓,但那张脸还是很快和他脑海中那张完全重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只绕了半面墙,覃斯越就停住了,他走到画室中间,那里立着一个很大的画架,上面夹着的画纸是空白的,在一室漆黑里很像冬夜里的一小片雪地,格外地醒目。

  这栋小楼是他为余年准备的求婚礼物,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向余年坦白建造它的初衷,白舟年就突然回国了。如今有他那个在前,这里俨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它的存在也变得多余又滑稽。

  就像真实的他一样。

  放弃美术,改高考志愿,和余庭初上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选择创业,在梧州一点一点站稳脚跟,继而出现在余承远的视线里......当初他做得这些决定,每一个都在为将来能和余年在一起做铺垫。

  明明很早就可以,但他还是纠结了好些日子才把余年带到白舟年面前,为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又为余年没有喜欢上自己的朋友而偷偷开心。

  拒绝接受余年的告白,又凭借和余庭初要好的关系一次一次出现在余年面前,让那个小孩傻傻地始终只喜欢他一个。

  答应了白舟年不会和余年在一起,但他最后又食言了,甚至默认拿走白舟年最宝贝的信,彻底斩断了他最后的一点念想。

  似乎从遇见余年的那一天开始,之后他走得每一步都处心积虑,做过很多矛盾又自私的事,用心机把一个原本离他的生活很遥远的人留在身边。

  如今再回忆起这些往事,覃斯越都还是觉得心虚,就好像偷走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后据为己有,小心翼翼地收着,从来不敢大方地拿出来炫耀,甚至不敢把爱挂在嘴边,生怕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会玷污了余年那份纯粹的感情。

  覃斯越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一边忍受着良心的谴责和拷问,一边又死死地抓着余年不放手。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里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他被妈妈掐着脖子咒骂,说他像他的父亲一样自私冷漠,说他将来不会有好的报应。

  从小到大,覃斯越一直在否认她的话,他对每一个人好,期待能换来同样的对待,以此证明他不会变成她口中的那种人。只是现在他突然又不确定了,做过这些坏事的自己算不算那种人。

  他想不明白,但那些诅咒的话再次响在脑海中时,他的心头袭来一阵剧烈的恐慌和焦虑。

  “手机竟然关机,覃斯越你他妈终于出息了一回!”画室门口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大咧咧地揶揄道。

  听到余庭初的声音,覃斯越下意识地别过脸抚了一下眼角,才反应过来周围很黑,刚刚的动作有些多余。

  余庭初本来想开灯的,但不知怎么的,手按上去又没开。他使劲睁了睁眼睛,等稍微能适应室内的黑暗后才一点一点朝着中间的另一道黑影挪过去。

  “黑咕隆咚的,你竟然也能待得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余庭初忍不住小声嘟哝了一句。

  覃斯越觉得该应他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嘴角在黑暗中动了动又抿紧了。

  余庭初还想调侃他几句,想了想又忍住了,安静地陪他待了片刻,才有些别扭地说:“年年这段时间确实有些任性了,这都怪我,那天要是没把你强留下,你们两个也不至于闹这么些日子,我应该向你道歉。”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处理好,我应该......”话只说了一半,喉咙似乎被一只手狠狠扼住,后面的话再说不出来。

  余庭初微微扭头,黑暗中只看得到一个侧脸大致的轮廓,看不到覃斯越脸上的情绪,但他好像就是能感受到从他周身蔓延开来的悲伤一样,他用平时哄余年才有的语气说:“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年年也知道错了,你们还有很长的以后。”

  覃斯越被他最后那句话触动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心头像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个激灵从一番关于以后的畅想中猛地回过神来。他怔了怔,语气有些生硬地问:“这些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就因为我替你挨过一刀吗?”

  余庭初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高中的事,愣了几秒后轻笑出声,他没有回答覃斯越的问题,而是用比较轻松的口吻顺着他回忆起往事,“上学那会我是真没想到你打架这么狠,你扑过来,那货直接傻掉了,估计就是想作势吓唬吓唬人,没想到你真往上扑,我都吓死了,幸亏只是一把小型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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