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就你明事理!” 余庭初还想多说几句,被年婉婉强制推着离开了,女人走得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余年和父亲,谁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小会,余庭初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不问余年是不打算说话了。他在床边坐下来,掌心摸上余年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温声问:“和小覃闹矛盾了?” 余年没有说话,默默地低着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是你的错?”余承远又问。他太了解余年的脾性了,如果不是自己做错了事,不会这么躲着的。 “小情侣闹矛盾多正常,有事说事,误会解开也就过去了,一直这么躲着怎么行。” “他肯定不会原谅我的。”余年瓮声瓮气地说,心里揪起一阵疼。 余承远笑了一声说,“你不去问他,怎么知道他不能原谅呢?” “可是......”余年微微抬头,委屈地看着他。 “如果他不原谅你,那就不要他了。”余承远笑道。 “爸爸!”余年破涕而笑,额头抵在他怀里胡乱蹭了几下。 余承远搂住他哈哈笑了几声,眼底一抹淡淡的忧云也跟着散去,他语重心长地说,“小覃最近应该挺忙的,事业心重不是什么坏事,你要稍稍体谅他一点。” 余年愣了愣,从他怀里抬起头,不确定地努了努嘴,“爸爸不是......不是一直都不赞成我们在一起的吗?现在怎么......” 余承远笑了一声,“我是不赞成啊,如果你有哪怕一丁点的迟疑,我都会继续坚持我的看法。” “那您......”余年感觉有些口干,心脏紧张不安地跳动着,想问什么,张了嘴又不知道要问什么。 “我宠大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嘛?”余承远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至于小覃嘛,爸爸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把你交给他,我放心的。” 余年觉得有些虚幻,他一直以为到现在为止,父亲都还是坚决反对他和覃斯越在一起的,甚至还总在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父亲会在事业上给覃斯越制造麻烦。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肯定覃斯越。 “我爱你爸爸!”余年心底一阵触动,激动地环住父亲的腰。 “小看我了吧,我又不是什么老古板,爸爸唯一担心的就是人家比你长几岁,玩一玩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龄又抽身离开,到时候受伤的还不是我的傻小子。”余承远佯装不满地斥责,脸上却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覃斯越才不是那种人。”余年嘟哝着替覃斯越辩解了一句,心底又为自己误会他感到一阵自责。 “是啊,他不是。”余承远若有所思地轻叹了一句,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余年柔软的头发,“你知道他曾经跟我和你妈说过什么吗?” “说什么?”余年焦急地问。 “他说他很羡慕你生活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说就这样拐走我的宝贝很不对,跟我道歉,还说他试着克制过自己的感情,但是失败了。”余承远说完顿了顿,有些不满意地嘟哝道,“这小子,声泪涕下的都是戏,你妈就是心软。” 余年忍不住笑了笑,心底却染着一片苦涩,堵得有些难受。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一天到晚在房间里窝着,下楼陪陪你妈,她这两天很担心你。”余承远说。 余年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不知被余年胡乱搁在哪里的手机突然接连响了好几声,余年跪坐在床上,目光四处搜寻。 余承远站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念叨了一句,“把早餐吃了,都过点了,你这有事不吃饭的习惯一点都不好,要改。” “改改改!”余年嘴里敷衍着应承了好几声,视线却落在手机屏幕上,双手捧着,眉头紧蹙。 情绪还是这么阴晴不定!余承远心里无奈地念叨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第38章 从小到大,余年不止一次被哥哥嫌弃情商太低,不过他却从没打算要改。对于不感兴趣的事,他一概置之不理,甚至表现得有些过于冷漠,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不感兴趣的人。 他对白舟年没有那种喜欢,又没想好怎么面对,就只能暂时离白舟年远远的,不再招惹一点,希望时间能把这种尴尬的事尽快掩埋掉。 略略扫了一遍白舟年发来的消息,余年把手机放下,蹙着眉头发了会呆。 他不想回复,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心里很纠结要怎么做,等手机屏幕熄灭后,他又丢下手机。 不搭理就是最好的回复,白舟年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况且他那天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下楼陪母亲用过早餐,听她絮絮叨叨又念叨了一大堆话,余年好不容易才脱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打算听父亲的,不管覃斯越怎么想,先认认真真地向他道个歉。覃斯越最好能马上原谅他,要是不能原谅,他就一哭二闹三勾引,不信覃斯越能硬着心肠一直不理他。 打定这样的主意,余年的心情都变轻松了不少。他惬意地扑倒在床上,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不看还好,一看惊得他立刻又从床上翻坐起来。 白舟年又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全都是希望能见他一面的话。他的消息,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一种非见不可的决心,余年又有些犹豫。 虽然认识白舟年的年头不算短了,可细细回忆起来,他对白舟年其实了解得特别少。除了知道他和覃斯越从小在一个福利院长大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至于白舟年的性格如何,也只基于他眼睛能看到的一面,其余的多是一些浮于表面的猜测。 余年安慰自己,像白舟年那么温和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突然加快的心跳却让余年隐隐有些不安。 他把手机塞在枕头下,脸埋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那么多。白舟年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又爬起来,怏怏地吐出一口气,随后下床,利落地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手机揣进兜里,离开了卧室。 客厅里,最近又迷上烘焙的年婉婉正在捣鼓着做甜品,脸上沾了面粉也不自知,嘴里还哼着轻快的戏曲调子。吴妈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盯着她忙活,实在看不过眼的时候会小声提醒一句。 余年下楼时看到,忍不住调侃她,“妈,你就别折磨吴妈了,你弄半天不最后还是吴妈收拾你的烂摊子。” “我折磨你了?”年婉婉扭头问身边的中年女人。 吴妈抿唇赶紧摇头,忍笑忍得很是辛苦。年婉婉眉头一拧,半晌后泄气地扔了手中的工具,端起旁边的水杯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余年下楼并没有停留,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你要出门?”年婉婉诧异地问他。余年“嗯”了一声。 “是去找小覃吗?”年婉婉一脸惊喜地问。 余年想了一下又说“是”。见过白舟年之后,正好去找覃斯越,也不算在说谎。 “脾气要好一点,不许再任性了。”年婉婉忍不住唠叨他一句。 余年怕她话匣子一拉开又要多说,赶紧说自己知道了,转身就逃。身后传来年婉婉的叮嘱,“有时间多回家,带小覃一起,等妈技术练成熟了,给你们烤蛋糕吃。” “我知道啦!”余年已经拉开门走出去,遥遥应承一声,长舒了一口气。 白舟年邀请见面的地方,余年去过一次,就是他在城中心的那套老房子。 虽然不喜欢白舟年,但余年对那套种满花花草草的房子还是挺有好感的,坐进出租车里时,他想以后一定要说服覃斯越,给他们住的地方也种满各式各样的花,颜色要多样鲜艳,最好一年四季都有花开。 他越想越欢喜,心情变得非常不错,就连去见白舟年这种事也突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路上不堵车,十来分钟后,出租车就在目的地停住了。余年推开车门,被眼前的一幅景象惊得呆了呆。 “不是这里吗?”司机看他停住,不解地问。 余年回神,皱着眉头,视线粗略打量了一圈,才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是这里,就是......变化有点大,谢谢您了。” 司机留下一句“不客气”,车子小心拐进小巷离开了。 距离上次来这里仅仅隔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眼前的房子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栅栏门上的蔷薇没有了,满院子正值花期的花花草草也不见了。 空空落落的小庭院里看不出一丁点曾经种过花的痕迹,仿佛他之前见过的那幅盛景都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是幻觉。 要不是墙上贴着的门牌,还有二楼檐下挂的那一盏造型独特的灯还有一点辨别之处,余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院落就是曾经被他称作花海的那个。 栅栏门没有上锁,余年一推就开了。 他迟疑地走进去,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墙角,心头不由得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好像那些花草的消失都跟他有关。这种感觉很强烈,让他很不舒服。 快步跨进里面的一道门,余年抻着脖子往玻璃窗里先探了一眼,但因为反光什么都看不到,他正想喊一声白舟年,客厅里突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激烈的争吵。 大白天遭贼了! 余年心头一紧,目光匆忙搜索一番,没看到什么趁手的工具,只好抓过台阶上扔着的一颗网球就往屋里冲,边跑边喊“白舟年!” 客厅里两个人影正扭打在一起,更准确地来说,一个单纯是在挨打,另一个完全是碾压之势。 挨打的人是白舟年,碾压他的那个竟然是覃斯越。 覃斯越看起来特别生气,失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白舟年的脸上,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什么。余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一面,一时呆愣在门口,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像是宕机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网球从他手中滑落,弹跳几下滚落到扭缠在一起身体旁。白舟年歪过脑袋冲他扯起一点笑,手指勾住绿色的小球,动作艰难地把它抵在掌心下面。 覃斯越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余年担心他手下没有轻重,着急地大喊一声:“覃斯越!” 覃斯越没有反应,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拳头机械似地落下,看得余年一阵心惊,他紧张地跑过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了。 “覃斯越,你干什么?这样会打死人的!”不是余年夸张,看覃斯越的状态和架势,很难不怀疑他真的有要杀人的冲动。 覃斯越终于有了点反应,紧握的手指徒然松开,脱力一般垂落在身侧,但余年不敢松开他,还是紧紧地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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