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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问句，但说出来确是陈述语气。叶尚声鬼使神差地点了头，下一秒，温热的鼻息靠近，一双湿漉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软弱的唇瓣试探般啄了啄下唇，很轻很痒，而后宵行云小心翼翼嘬着他的下唇。他能感觉到唇瓣在一点点润湿，水下的双手慢慢蜷缩攥成了拳。 叶尚声闭了眼，安安静静享受着这个吻。 一场温泉浴，芳心荡漾。 止于极致温柔的一个吻，宵行云没有深入。他偏开头，用指腹摩挲着湿润的唇瓣。 温泉的热气模糊了眼眶，再睁眼时只觉彼此皆是含情脉脉，目成心许。 宵行云唇角带着笑看他，然后又啄了一下他的唇瓣。他手上的力道非常小，说捧着都觉得过了。宵行云几乎没使力气，眼前的人比宝贝还要宝贝，他生怕弄疼了弄坏了。 叶尚声主动勾了宵行云的脖子，俩人的距离迅速拉拢。桥下二人探舌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于是叶尚声不由自主地伸了舌，勾了勾宵行云的唇缝。 宵行云先是一愣，而后迅速掌握主动权。他五指扣住叶尚声的发丝，稍稍用力，唇齿间仅有的一点间隙便消失了。 就任凭这份爱意在这份虚幻中放纵吧。 灼烫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舌头撬开齿关，宵行云尝到了一丝牛奶的甜味。叶尚声双目失焦，昏暗的白色灯光倒进了一方夜色当中，然后晕开，如蓝色墨水在水里扩散。 彼此吸吮，耳边能听到清晰的水声。 这个吻持续整整一分多钟，结束后叶尚声攀在宵行云光裸湿滑的肩膀上，胸口微微起伏，脸上浮着淡淡的羞红，像暮色将泯未泯时的粉霞。 宵行云真的很喜欢摸他的头发，手感很好，看起来很乖。 “喝点水吧。” 宵行云拿过身旁放着的牛奶给他，叶尚声一饮而尽。接吻过后是会口渴的吗？ 宵行云笑着看他喝完，看着那泛着水光的唇沾上了一滴白，他没忍住，又啄了一下。 ---- 我想和你做尽艳情之事，目中无人至随处拥吻。阴天看海，雨天□□，永远年轻，永远侠骨柔情。 ——出自王小波
第23章 叶尚声抿了抿唇，食指抵住唇瓣。和宵行云接吻好像还挺舒服的，酥酥麻麻的触感鞭挞着四肢，让人没了力气，化成软绵绵的汁水。 爱意盛大燎原，叶尚声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他要和宵行云一直亲下去，亲到地老天荒。 宵行云的手沉下水里，抓住了叶尚声的手。俩人相视一笑，重新靠在假石上共赏月色。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叶尚声问。他掰开宵行云的五指，用左手捏他的指尖。 宵行云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后面给的答案也很含蓄：“你给我念书那天吧，也有可能更早。但那天是心动的开端。” “念书那天？”叶尚声重复他说的。没记错的话他只给宵行云念过两次书，当然是指重生后。 最近一次应该是他喝醉那次。窗外下着大雨，屋内开着一盏暖色的灯。至于念的是什么，印象中应该是一本日记。 再往上就是修自行车那次，他们把车子放在修理的老师傅那后就到老城区去了，期间二人不约而同进了一家书店。 那天在录音亭的对话他还记得，他们一起念了余秀华的诗。 ！ 叶尚声猛地反应过来：“书店那次你拿的是哪本书？” 宵行云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但你还是，有我一喊就心颤的名字。”叶尚声自言自语道。 所以那天宵行云是在拐弯抹角透露心意？他竟然都没发现！ “所以就是在书店的时候喽？”叶尚声扭头看宵行云，后者却没看他。 “是不是？” 见人不答，叶尚声“啧”了一声。 “宵行云，你又吊我胃口。”水下捏人的力道重了些，宵行云仗着自己手指长，反手把叶尚声的两只手腕抓在一起。 “没吊你胃口。都不是。” “都不是？还有哪次？”这可把叶尚声难住了，难不成中间他还醉了一次酒把事情忘了个精光。 宵行云松开他的手腕，像后者般捏人的指尖，到最后捏变成了揉。 “你呢？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叶尚声的思绪混在一起，“一见钟情？” 但这是他重生后的，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对。 想了想他又道：“反正比我们在老巷里的第一次见面还要早。” 叶尚声差点把自己绕晕过去，好像说早也不对。怎么陷入时间悖论了呢？ “比第一次见还早？我们在更早之前还见过吗？” 宵行云视线落在叶尚声的脸上，他又想接吻了。叶尚声的脸在温泉的作用下透着红，唇瓣润泽，看起来很软。 叶尚声也在同一时间看过来，他咽了咽口水，喉结轻微滚动。人想接吻的时候会吞口水。叶尚声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也有过这种感觉。 高二开学当天，他想吓唬宵行云来着，后来却翻车了。搞得气氛变得很微妙，他原以为是尴尬所致，现在回想起竟是因为他当时想吻宵行云。 血色一点一点从脖子根漫上来。 不过他怎么记得当时两个人都咽了口水。难道宵行云在那之前就已经对他有意思了？ 这样的时刻好像还有很多，无数细枝末节顷刻间在脑中炸开。有一回他送宵行云离开，一个着急没站稳，被宵行云抱住。余光他瞥见那人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遭。 还有上次在湖边散步，他差点撞到电线杆时宵行云一把把他拉了过去，余光里他又瞥见了似曾相识的场景。 所以宵行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真是一个世纪难题。 彼此间的距离又在慢慢缩短，叶尚声的耳朵开始充血了。与先前试探性的吻法不同，宵行云这次直接抵住了他的唇。俩人的舌错开一瞬又迅速勾缠。 叶尚声开始还稍显笨拙，后面在宵行云的指引下渐渐跟上了节奏，热情地回应着。他能感觉到宵行云的舌尖略过他的上颚，于是他也学着尽可能给予宵行云相似的体验。 津液滑落被拇指拭去，叶尚声断断续续道：“宵......宵行云，可......可以了，喘不过气了。” 宵行云退开几寸，额头抵着他，又靠近吻了吻他的鼻尖。 俩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会，待到将近十点半才起身回去。高旭正在他们的房门前来回踱步了。 叶尚声和宵行云朝他打了招呼。 “老师你怎么来了？” “噢，”高旭见人回来便把手里的几张饭票递过去：“主办方发的，明天的早餐票和午餐票。” 叶尚声接过，“好嘞，辛苦老师跑一趟。” 高旭是爽快的性子，在小事上并不计较什么：“顺路就来了。今天比赛还顺利吧？” “挺好的，比想象中要好玩。” 宵行云也回道：“还可以。” “你们三心态挺好啊。”高旭笑道，“我还听说倪芷在女子赛道那边过关斩将，都打出名声来了。” 倪芷是和他们一同来的，二班的一个女生。 蛮高冷的一个女孩，每天就背着一把吉他独来独往。 叶尚声离开岚城的一年多里还会时不时关注一下学校的情况，宵行云那时应该转学了吧，没听到什么有关的信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孩后来是市理科状元。 至于现在为什么还在二班，无从知晓。 “这么厉害啊！”叶尚声感概道。 “家里好像是象棋世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大家就这么传。” 高旭和二人交代了明天的一些注意事项和返程时间，离开时他皱了皱眉。 “尚声的嘴唇怎么这么红？上火了？我带了凉茶，要不要给你拿两包来？”说完他又补充道：“嘶，行云的好像也有点。” 叶尚声懵住了，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宵行云咳了两声，清嗓道：“不用了老师，我们自己有。” 说完就刷门卡开门，拽着叶尚声进去。叶尚声连忙搭腔：“对，我们自己有。老师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噢，行。” 房门关上，玄关处一片黑暗。叶尚声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有种地下恋被撞破的刺激感。 “看来明天该戴口罩了。”叶尚声呢喃道。 他的后背靠着厚重的木门，而后脚下一轻，被人抱上了玄关。 “欸！” 慌乱中他赶忙抱住宵行云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宵行云没开灯，身子卡在叶尚声岔开的两腿间，黑暗里只有两人的眸子是亮的。 “那就再亲会。” 漆黑中其他感官的敏感度无限放大，这次的吻比先前的都要更真实更深刻。 洗漱完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俩人躺在各自床上。两床之间隔着约莫三四十厘米的一条缝。二人面对面躺着，牵着手。 “宵行云，祝你睡个好觉。” “好，晚安。” 待到隔壁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宵行云才悄悄从床上起来，到阳台抽了根烟。回来后他在床上坐了许久，就这么发着呆看着隔壁熟睡的人。 今天的决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宵行云脱力般长长喘气，就算只是一场梦，他都不希望叶尚声受到伤害。 思虑太多，辗转反侧到后半夜，宵行云才勉强入睡。 梦里曾经不好的事情都在发生，夏昊他们还是分开了，母亲以死相逼，叶爷爷还是去世了。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和叶尚声都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叶尚声呢？是真的爱他吗？还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溺入一场梦？ 呼吸变得沉重，宵行云的眉心蹙起。 那就装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雨了吗？ 哗啦啦的雨打在窗户上，衣服被雨水浸湿，冰凉地贴在肌肤上。宵行云呆站在火车站台，拳头紧了又紧。 他拿出手机拨打叶尚声的电话，但却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打了不下十个，都是一样的回音。 他慌了，慌得无所适从。火车鸣着笛从他前方驶过，宵行云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筋骨凸起。他终于回过神，叶尚声和他说的是“他要走了。” 叶尚声真的走了，此后他的生命里再不会有这个人的痕迹。 “不，不要。” 他步子越迈越大，最后发疯似的在草台上跑起来，不要命地追着一节一节的车厢。雨丝变得密密麻麻，砸在他脸上便化成了泪珠。 “叶尚声！”火车的鸣笛盖住了他的呐喊，命中注定般，再歇斯底里他的声音都不会被听到。 “你去哪！”距离逐渐拉大，宵行云仍没有停下脚步：“你要去哪！” 最后一节车厢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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