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昨日中午,叶怀义只当他是想和自己多呆会。但依旧不放心问:“怎么想跟爷爷去下象棋了?” 叶尚声砸舌,憋半天没憋出像样的理由,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突然喜欢了,想跟着多学点。” 早晨的街巷人来人往,路边的早餐贩子热气腾腾,单闻着香味肚子就咕咕叫。叶怀义破天荒地买了早餐,三块一份的肠粉。 叶尚声没办法推脱,他知道爷爷特地为了他买的。俩人一起吃过后才往茶馆楼下的象棋桌走。 俩爷孙本在外围,在叶怀义的带领下,俩人逐步进入了内圈,最后坐上了棋位。与此同时单语堂也坐了上来。非常默契的俩人。 叶尚声望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有点失望。不过没关系,一会就能见着了。什么棋局的,他看不太懂,装模做样听了一个上午人都快蔫了。 终于熬到了十一点,叶怀义惦记着自家孙子在场,时间差不多就准备撤了,没想到被叶尚声摆了一道。 “爷爷爷爷,我今儿不回去吃饭了,晚上也别做我的饭了啊,我回去自己做面吃。” “上哪去?” 叶尚声转身和爷爷挥手再见,“有事做,晚点回,别担心!” “你怎么回去?!” “走回去!” 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叶尚声的笑脸消失在拐角,叶怀义才动身。 看来没啥事了。叶怀义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但为什么右眼皮止不住跳呢? 他轻嘶一口气:邪门。 结果下一秒,叶尚声追上了散步回家的单语堂。 “单爷爷!” 单语堂回头“声声?找爷爷有事?” 叶尚声巴结地揽住单语堂的手臂,他最在行撒娇哄人:“爷爷,我和你商量件事好不好?” 单语堂和蔼道:“行啊,你尽管说,爷爷能做到的都满足你。” 叶尚声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来意:“爷爷,你教我下象棋吧。” “咳咳......咳咳咳......”单语堂被口水呛着连连咳嗽。 叶尚声抿唇,赶忙去拍人的后背。 好不容易喘过气,单语堂:“你爷爷知道吗?” 叶尚声无辜地睁大双眼,诺诺回应:“不知道......吧。” 又是一阵剧咳。 叶尚声咬住下唇彻底不敢吱声了。 单语堂顺了顺胸膛的气,缓了几秒:“怎么不找你爷爷?你爷爷水平也不差啊?” 叶尚声睁着眼睛瞎拍马屁,其实两个人的水平差不多:“我觉得单爷爷您厉害点,我跟着您学以后指不定能赢得我爷爷。” 这话无疑带了吹捧的成分,事实上叶单二老经常打平局,谁也赢不了谁。但这话又恰到好处,二人棋场上战得难舍难分,彼此比谁都想一决胜负一场,因此单语堂被哄得开怀。 叶尚声乘胜追击,拿着腔调,双手抱拳佯装要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单语堂忙去捞人,笑呵道:“不搞虚头巴脑一套,你既要学我定认真教你。你几时有空?” 夏稻种完了,别说,最近还真是一段清闲时光:“下午吧,下午一般都有空。中午得在家做饭打打下手。” “行,”单语堂爽快道:“我们就每周一三五七下午来,地点定在我家院子可好,平日里也清净。” 目的达成!虽然有点心虚,但叶尚声乐开了花,屁颠屁颠跟着单语堂回去。一路上激动得要命,因为他待会就能看到宵行云了! ----
第3章 民国少爷 把手旋扭,发出“咔嚓”的清脆声响。叶尚声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十指无措摩挲。 等门终于打开,一股热情却被凉水浇个透——宵行云不在家!! 叶尚声:...... 单家做饭的阿姨叶宜秋已经把饭做好了,一回家就能吃上。 单语堂:“秋嫂,小宵跑哪了?” 秋嫂身材稍显浮肿,明明年纪不大,却生了许多白发。眼角皱纹明显。 “出门说上兴趣班去了。” “好好好,咱坐下吃饭吧。声声,过来陪爷爷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我们就开始。” 叶尚声:“......行,爷爷。” 院子里,石桌铺上了棋盘,红黑棋子整齐地罗列其上。 单语堂简单摸一轮底就知道叶尚声的水平在哪了,毅然决然决定从零开始教。 从象棋本身的内涵到棋盘的摆放再到各种棋子的走法,单语堂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象走田,马走日,你的炮要是想吃对面的子,你得先架一个炮台。像这样......” 说完,就拿起边炮吃掉了红兵。 叶尚声急了。 一个不小心,他的车被飞起的黑象吞掉了。急着将军,没留意,他的马又被对方的马吃掉了。 “不是!爷爷你骗人!你说过这样绊马脚的!” 单语堂笑得乐乎:“学艺不精,挨着才绊马脚,这个可不会。” 进行到后面,叶尚声这边的棋盘空落落,只剩下两士一车倔强地防守。 得,两个黑炮,一个居中,下一步,另一个黑炮长驱直下走到对方右边的象位,以红士为炮台,绝杀。 叶尚声不服,再来一局。 黑车居中,黑炮并立于左侧的红车红马位。叶尚声的红士落回去也不是,不落回去也不是。又是一记绝杀。 第三次,单语堂快速快决,直接一发马后炮,结束了棋局。 叶尚声节节败退,失了脾气,趴在桌子上委屈巴巴:“爷爷你那么厉害,都不让让我,每次都吃得我裤衩子都不剩,我才第一次下你就这样打击我啊。” 单语堂抿了口茶道:“我这还没使伎俩呢。你要是有心学,以后也会很厉害。” 叶尚声耳朵“蹭”地红了,单爷爷知道他目的不纯还教他。……羞赧蒙面,叶尚声愧疚道:“我错了爷爷,我会好好学的。” 俩人从下午一点待到五点,叶尚声出奇地没有犯困,竟都听了下去。可惜宵行云还没回来。 叶尚声和单语堂聊了会天,“爷爷我拜你为师这件事可不可以先保密?” 主要是怕叶怀义知道。自家孙子学象棋不找自己,反而找对家!像什么话?!叶尚声简直不敢想象这件事暴露的后果。 单语堂也没多问,一口答应了下来,保证谁也不说。 离开单家后叶尚声去老巷剪了个头发。 这个理发店他小时候常去,主要是价格便宜,阿姨也热心专业,不会出现说要求剪一寸结果短了一尺的情况。 “姨,剪头发。” “来了!”阿姨爽朗地笑声从内间传来,见到叶尚声刹那不免惊诧。 “声声!好久都见不着人,跑哪去了?头发那么长也不来姨这剪!” 叶尚声不好意思地挠头笑:“我错了姨。这不一有空我就来了嘛。” 阿姨满怀笑意翻过垫子,拍拍椅背示意叶尚声过来坐:“行了,姨不跟你贫。老样子?” 叶尚声乖巧点头。阿姨麻利开剪,还不忘聊天:“一段时间不见,是不是又帅了?” 叶尚声接腔:“一段时间不见,姨你还是这么年轻好看!” 阿姨笑:“就属你嘴巴靓!” 叶尚声的头发是天生的自然卷。其实小时候更卷,那时眼睛又大,第一次来剪头发的时候,就被一群客人围着说笑,道他是洋人娃娃。长大稍微打扮一下,不知会遭来多少姑娘,门口都要被踏破。 现在想起这番话,倒也应景。他在美国留学的几年,确实遇到过很多被要联系方式的情况,倒不是女生,男生占多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喜欢男的。 剪好头发出来已是傍晚,落日熔金,巷子陷入一片金黄。暖融融的色调,渗透出复古和温馨。 触景想起他几年前看过的一些民国电影,一位新生导演拍的。男主角穿着棕色马甲,衬衫长袖挽起露出肌肉线条秀丽的手臂,长腿踩着二八大杠,拨弄着清脆车铃声。女主角穿着一身素雅旗袍,白色厚高跟,搭配罗马卷发,坐在车的后座哼着悦耳的歌。好是浪漫。 “叮叮叮——” 叶尚声心头一颤,身后传来了欢快的银铃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有人唤他。 “叶尚声!” 这个声音叶尚声再熟悉不过——曾经在教室的某个角落,他曾不止一次偷瞄这个人,偷听他说的每一句话,要紧的不要紧的,叶尚声都会听得仔细,听得认真。他是一个小偷,和这个人有关的所有事,都是偷偷的。 那人急刹停靠在路旁,长腿斜撑在一边。风把碎发全撩到后头,坦露出骨相优越的前额。白色短袖衬得整个人万般清爽,手臂青筋尽显,应是长年健身,肌肉意外地漂亮。 落日刚好停在老巷的尽头,七零八落的电线泛着金黄,破旧的出租房铁栅反射着和煦的光,褪了白的墙面似蒙上一层金色的欧根纱。 行人寥寥,万籁俱寂,唯有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宵行云?” 叶尚声不敢置信地呢喃出声,偏头看去。 “我是。”宵行云道:“你回家?” 叶尚声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呆滞地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宵行云笑了一下。 “我载你?” 绝好的独处机会!叶尚声懵归懵,不至于犯傻,“那我不客气了?有劳。” 说完侧身跃上后座。找半天没找到抓手,叶尚声看了眼宵行云的腰肢。打算眼一闭,心一横,揽上去。 反正他理由正当。 嗯,好,就抱上去。 叶尚声手往前一伸——结果却十分没骨气地握住了车座下端的丁点位置。 叶尚声欲哭无泪,躲在宵行云背后默默痛斥自己一顿:有什么不好的!不抱怎么熟!叶尚声,你要不要那么怂啊!!呜呜呜呜呜呜……活该你暗恋一辈子!!! 正瘪嘴无声哀怨,宵行云回过头对他说:“抱紧了,会摔的。” ?! 皇天后土为证!!!我叶某为人君子!思想端正!可不是我主动要求的! 叶尚声胸膛如擂鼓。他原以知足,后座离那人已这样近。 他快速地检查自己的手,干净的,不脏。于是把手攥成拳,隔着薄薄的衣料与宵行云挨在一起。肌肤间若有若无地相互摩擦。 叶尚声怕太冒昧,不敢抱实。 然而下一秒,宵行云猛地一蹬—— “唔!” 一个重心不稳,叶尚声的脸结实撞上了宵行云的后背,发出一声闷哼。腰也连带着抱结实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继错觉之后,叶尚声觉得自己得了幻听——宵行云刚是不是笑了? “撞疼了吗?” 叶尚声半懵着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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