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闻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废什么话?想活还是想死?”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这是要跟他殉情的意思吗? 虞闻打着方向盘,万分危机的时刻,耳尖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正在虞闻满头冷汗,贴着石岩峭壁踩刹车的时候,直冲而下的小货车竟然减速了。 随后靠着悬崖边缓缓离开。 容迟闭着眼睛,满脸视死如归,心里慌乱的想着,这样死去应该很难看吧? 哥哥还能把自己拼凑起来吗。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或者坠落感并没有发生,却有一双大手把他的脑袋揽了过去。 虞闻嫌弃又无奈地拍拍他的头:“没事了。” 容迟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的车子正安全的停在一边,而那辆夺命小货车已不见了踪影。 他抬起头,盯着虞闻无所谓的眼睛:“你不怕吗?” “我一无所有,有什么好害怕的。”虞闻淡淡道。 【不过因为你在车上,我还是有几分胆战心惊的。】 容迟:“?” ...... 白色小货车停在山脚下。 赵司机拿着手机,气愤的喊道:“怎么突然叫停?我差点滑下山崖!” 电话这头声音淡淡:“真滑下去了,会算你完成任务,一分钱不会少你。” 听到对方这样说,赵司机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喝着二锅头,斟酌道:“那......我这次还有钱吗?” “有,但是不会太多了,因为只能是我补给你。” 赵司机沉思片刻,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干脆道:“可以,以后有活再叫我,我肾癌还能活几个月。” “我建议你,拿到钱去换肾,好好活着,不是挺好的。” 容施挂掉手机,靠着老松木缓缓坐下。 鼻血汹涌的往外流出,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都止不住。 他也不想违背剧情接受惩罚。 但是关键时刻,除了让赵司机紧急停止,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别人是伤还是死,他管不了那么多,但是弟弟在里面。 容施摸出一根烟点上,还没吸几口,白色的香烟,就被流下的鼻血染成了红色......
第48章 下了两天的雪, 终于停了。 远处传来几声空旷的钟声。 容迟把车窗降下来一点,指着不远处的塔尖,兴冲冲道:“哎哎,你快看快看, 到了到了!” 虞闻神色微动, 淡淡“嗯”了声。 其实他心情挺复杂的,也不知道从素未谋面的外婆那里, 会获得怎样的答案? 车子行驶到寺庙门口, 两人下车。 一股凉风吹来,容迟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绕到后备箱拿出一件羽绒服穿上,又忽地想起身为助理的职责,怎么能总想着自己呢。 于是他又颠颠跑回后备箱翻出另外一件, 塞给虞闻,跺着脚说:“山上好冷!我这个助理不错吧。” 虞闻接过衣服,嫌弃道:“谁的衣服就给我穿?” “这是新的。”容迟小声嘀咕道:“这么冷的天气,有什么好挑剔的。” 两件羽绒服都是黑色的,他自己穿的是黑色短款,拿给虞闻的是黑色长款。 容迟看着虞闻换上衣服, 忍不住乐出声:“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件有点像情侣服。” “佛门重地, 瞎说什么。”虞闻扭头瞪他一眼,倒是没把衣服脱下来。 随后把羽绒服的帽子一戴,遮住了泛红的耳尖。 门前扫雪的小尼姑看到他们, 小跑着走过来, 上下打量他们一翻, 问道:“如此大的雪,你们来武陵庙有事?” “找人。” “哦......找哪位师傅?” “静宜师傅。” 小尼姑握着扫把思索片刻, 犹豫道:“静宜师傅年事已高,平时不见人,我去帮你们问一下吧?”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虞闻叫住了。 “这个胸针,麻烦你拿给静宜师傅看一下,这个......她应该会认识。” 容迟静静看着虞闻手里的那枚胸针,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蓦然涌现出一些-- 记忆力里的好几个画面,都是跟哥哥一起抢胸针,把虞闻打得鼻青脸肿的,然而虞闻却拼死不松手,还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大概是原主被咬得太痛,才会留下这么深刻的记忆。 这胸针不是很值钱的样子。 虽然款式精致,但材质看起来像是银的,这么宝贝,大概是他妈妈的东西。 小尼姑拿着胸针,一溜烟儿跑进庙里。 “对不起哦!”容迟瞄了眼虞闻,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对不起?什么意思?”虞闻一怔,眯起眼睛盯着他,眼神危险,“你在我眼皮底下,还能干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如果真有,也是厉害。” 【为什么道歉?】 【难道......差点发生的交通事故跟他有关系?】 【呵呵,我就说怎么那么蹊跷?!】 容迟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交通事故跟我可没关系!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我说什么了吗?”虞闻目露审视。 容迟一噎,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是突然想起小时候跟哥哥抢你东西的事情,所以跟你道个歉。” “虽然有点晚,但我是真心的。” 唉,代原主道个歉吧! 虽然那时他还没穿过来,跟那些往事毫无关系,但是看着记忆里面的小虞闻被踢得鼻青脸肿,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于心不忍,太可怜了。 虞闻盯着他,先是一怔,后面露嘲讽。 本来很想说点什么,当然肯定是非常不好听的。 但看着像鹌鹑似的站在他面前容迟,那些话又堵在了嗓子眼。 最后,他冷笑一声道:“可惜你现在的道歉,还没那么值钱。” 容迟:“?” 现在的道歉?难道道歉还分现在和将来吗? 沉思片刻,还是不懂。 他刚想问问这句话该怎么理解,刚才的小尼姑跑回来了。 小尼姑气喘吁吁地停在二人面前:“静宜师傅说了,让我带你们进去。” 容迟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和虞闻一起跟着小尼姑走进寺庙。 虞闻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 可能是刚下过大雪的缘故,寺庙里面很安静,只有几个尼姑低着头,拿着扫把在认真扫雪。 “这边请。”小尼姑把他们带到后院,指着一扇青色的木门道:“你们直接进去就好,静宜师傅正在里面等你们。” 虞闻点点头,大步走过去。 容迟一把拉住他,挠挠脸颊:“你不组织下语言吗?想想说什么啊,不然进去多尴尬。” 虞闻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冷嘲道:“怕尴尬?你可以留在外面。” 然后把袖子从他手里拉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容迟:“……” 好吧,其实他只是想让虞闻冷静下再进去。 万一听到什么悲伤的往事,也不至于太难过,毕竟他母亲已经……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外婆”知不知道这件事。 推开门,裹挟着檀香味的暖气扑面而来。 一位身穿灰色僧服的大师坐在方桌旁,拿着那枚精致的胸针仔细看着。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望向门口,目光在虞闻脸上停顿了几秒,淡淡道:“坐吧。” 大师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苍老,她说完这两个字,又低头去端详那枚胸针,就跟那胸针里有什么秘密似的。 容迟站着没动,他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坐,偷偷瞄向虞闻。 虞闻慢慢走过去,也垂眸看着胸针。 半晌轻声道:“我过来这里......是想了解点我母亲的事情,您方便吗?” 容迟内心一紧,抬眼看着静宜师傅。 如果此刻让虞闻知道他妈早就死了,他会不会就地黑化?然后立刻冲回江城,大杀四方。 这第一刀,也不知道会先砍向谁? 然而静宜师傅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她把目光从胸针上移开,盯着虞闻道:“坐吧,她的故事很长。” 虞闻顿了顿,伸手拉开两把椅子,自己坐在其中一把上面。 容迟:“?” 他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坐在另一把空椅子上。 真想不到,大反派来到佛门境地,竟然也变成绅士了。 “那么,就从这么枚胸针说起吧。”静宜师傅重新点燃一根檀香,语音淡淡:“这枚胸针,是季长青送给你母亲梓宜的第一份礼物。” “季长青小时候住在我们家对面,他跟梓宜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学校,都是在同一所。 后来他父母因经济诈骗,死在了牢狱之中,他从此在学校被同学孤立,只有梓宜一个朋友,两人相处久了,有了感情,就谈起了恋爱。 梓宜对我说:‘长青说了,以后会对我很好,我要月亮绝不给我摘星星。妈妈你看这枚胸针,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跑去隔壁江城买的呢。’ 对于他们谈恋爱这件事,我跟梓宜父亲当然是不同意的,首先季长青这个人花言巧语,名利心、虚荣心都很重。再一个原因,他父母有案底,祸及三代。 可是梓宜竟然跟他跑了,还说什么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永远都不会后悔......” 说到这里,静宜师傅停了下来,望着幽幽飘起的檀香,重重叹了口气。 虞闻静静的听着,目光毫无波澜,而容迟则边听边留意他的表情。 “......再后来就是她回家跟我要户口本,说怀孕了,得结婚,我考虑了几天打算成全他们。 可就在这时,梓宜又说不打算领证了,我问她原因,她什么都不肯说。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季长青外面有了女人,还跟这个女人领了证,生了儿子,可怜的梓宜从青梅竹马变成了小三,她爸爸一气之下,心脏病死了。 我想叫梓宜回家,她说她自己造成的恶果,自己承担,不会拖累任何人。 我一气之下来到了这里,原以为她会回心转意,可是她固执的要自己承担一切。 再后来,就是她去M国之前来看我那一次......” 说到这里,静宜师傅再次停顿下来,她把胸针放在桌上,站起来烧水泡茶。 虞闻的目光里,混杂着淡淡的悲哀和丝丝的希望,他突然扭头看了眼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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