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冽想起还在宁市时,方久跟叶海桐去追那个精神病人被刺伤,他跟叶海桐去医院看过他好几回,等到出院之后,便说自己要回老家,离开了家属院。 “当初久叔去咱们那儿看大门,是为了方便照顾你吧!”他问。 叶海桐在他手指头上掐了一把,含糊其辞:“是吧,我也不知道,没问过。” 迟冽在心里偷笑,故意惹他:“当初久叔来告别的时候某个人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你回谢家见到他就不吃惊?” 怎么不吃惊呢?他看到方久的时候都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对方笑着叫了一声“海桐”,他才明白过一切。 不过后来叶海桐仔细想了想,久叔的破绽还是有的,当初方曼青找回来想把他接走,但他抵死不从,没过几天,方久就出现家属院大门的值班亭里,大院里孩子那么多,可方久却只会给他掰烤鸡腿,还跟大黄也玩得特别好。 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只是他并不曾想到平易近人的叔叔会是自己从未谋面的Alpha父亲派来的。 “崽崽?” 手心里被挠了两下。 叶海桐抬眼看着迟冽,情绪有些低落。 迟冽见他没太有精神,问道:“是不是没睡好,觉得累了?” 昨晚不管迟冽怎么说叶海桐也不肯回家,一定要留在医院陪护,迟冽睡过医院的折叠床,躺上去很不舒服,睡一晚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根本休息不好。 叶海桐怕他又要赶自己回家,赶紧摇头:“没有,我就是在想刚刚邵青说的事。” “你在担心那个患者的家属?” “嗯,其实我昨晚看到那个Alpha身上的工服,第一反应是曹董搞的鬼。” 见迟冽面露疑惑,叶海桐紧跟着解释道:“就是上次我喝多了,在酒店门口拉着你问这问那的那个Alpha。” 迟冽有印象,那个人一出现,叶海桐就像应激一般,整个人护在他身前。 “嗯,我记得,”迟冽又蹭着他的手指,“他针对你?” “那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对整个明华都虎视眈眈,谁拦他的路他就针对谁,而且手段特别恶心!” “那他针对过你吗?”迟冽比较关心这一点。 叶海桐垂下眼睛。 “很久以前,针对过,”他忍不住难过,“大黄就是他手下人投的毒。” 迟冽震惊地看着叶海桐。 所以那天他下意识护着自己,是担心那个曹董也会做伤害他的事吗? “崽崽,你怀疑这次的事是曹董在暗中指使,冲着我来的?” “是直觉!” 叶海桐拉着椅子坐的离他近一些,小心翼翼握住他的左手。 “所以我去找钱主任问了前因后果,但是我想不通,心外和普外两个科室都不在同一栋楼,昨天他们去急诊也是去找成医生,碰巧遇到了你们,如果是冲着你去的,圈子是不是绕得过于太大了?” 迟冽刚好跟他想到一起去了,点点头:“确实太碰巧了些。” 他在脑海中从头到尾捋着细枝末节,突然想起:“而且下雨那天老师是临时跟另一位大夫换的班,本来那天我们应该值小夜,但是那个大夫家里有急事,就换了班。如果不是临时换班,老师根本碰不到那个患者,也就不会有后来患者家属因为之前的冲突动手了。” 叶海桐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所以你更偏向是意外,是吗?” “至少目前来看意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据说成大夫休假之后,他在普外病房蹲了两天,实在逮不到人才带着那几个人去急诊找,如果是冲着我来,何必耽误那两天,钱老师那几天在急诊都有班,我的班跟老师是绑定的,那他们直接带着人过来就是了。” 叶海桐理着脑海中乱成一团的线索,反复理顺对方的逻辑,只听迟冽继续说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个患者家属并没跟我有过直接交谈,大概率是不认得我的,昨天他的刀是直接冲着老师过去的,如果不是我主动挡上去,那现在躺在这儿的可能就换人了。” 这番话,无疑是又在叶海桐呼呼上火的心里又泼了一瓢油,叶海桐想打他,可偏偏臭Alpha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 他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几个大步绕到迟冽右边,抱着他那条好胳膊一口啃了下去。 钱主任从医院门口接到迟冽的父母。 “您好,是钱主任吧,”叶成丰急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迟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啊!” 昨晚叶成丰和迟婉宁心惊肉跳地听完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夫妇两人立刻跟单位请了假,连夜坐车赶到沪市。 钱鸣没想到家长会连夜赶过来,赶紧给两人吃下定心丸:“两位放心,孩子已经脱离危险,昨天晚上就醒过来了,小谢一直在病房陪着呢!” 当面听到医生说孩子脱离危险,夫妻俩这才敢松了口气。 钱鸣带着二人进了电梯。 迟婉宁突然反应过来,问道:“钱主任,您刚才说迟冽有人陪着?是同学吗?” “不是同学,是……” 钱鸣突然想起谢承聿跟迟冽以前的关系,大叫不好,照现在的情况看,这小子八成是还没跟家里说两个人的事。 他觉得自己还是别掺合学生的家事,笑着说:“等会儿到病房就见到了。” 叶成丰跟迟婉宁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出了电梯,钱鸣大步走在前面带路。 病房门虚掩着,隔着玻璃能看到叶海桐正如临大敌一般握着水果刀砍苹果皮。 他敲了敲,把门一推。 屋里的人应声抬头。 “咚——” 还没削完的苹果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小叶:(ㄒoㄒ)
第79章 大胆 夫妇俩看到屋里的人,愣在门口。 钱主任主动招呼说:“两位先进来吧!”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迟冽想起身,叶成丰连忙过来让他躺好,看着孩子肩膀上厚厚的纱布,肚子里还没踏实的心,马上又悬了起来。 “昨晚学校打来电话,我跟你妈放心不下,就赶紧赶过来了。” 叶成丰瞥见掉在地上的苹果残骸,又看了眼站在一旁低着头跟受气包似的叶海桐。 “我跟你妈担心了一路,怕你自己一个人害怕,又没人照顾,没想到你们医院条件挺好,陪护还拿苹果给地板打蜡!” 迟冽:“爸……” 叶海桐赶紧捡起地上的苹果丢进垃圾桶,又闷不声地站回原处。 迟婉宁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别人不知道,可她最清楚老叶这几年有多想孩子,好不容易见着人了又来这出阴阳怪气的。 病房里还有外人在,她不好太挤兑老叶,便绕到叶海桐身边去,拿纸给他擦手上的苹果汁。 “别理他,你爸最近更年期!” 叶成丰直瞪眼:“Alpha有什么更年期……” “那你不好好跟孩子说话!”迟婉宁横了他一眼。 妈妈的手还是像以前那么温暖,也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站在自己这边,叶海桐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妈!” 叶海桐一把抱住迟婉宁,忍不住呜呜大哭。 “哎,别哭!别哭啊海桐!” 这一声满是委屈的“妈”把迟婉宁的眼泪也给叫出来了,拍着儿子的背一边安慰一边止不住地流眼泪。 叶成丰心里有气,但是看到孩子这个样更是难受,他看了眼一旁的钱主任,有点难为情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钱主任,让您见笑了!” 钱主任赶忙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是太久没见孩子了,以前迟冽跟我提过,那你们一家人先说说话,有什么事去办公室去找我,小谢……海桐知道在哪儿!” “哎,好好,麻烦您了啊钱主任!” 钱鸣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了自家人。 迟婉宁拉着叶海桐的手,把他从头到脚端量了一遍。 “个子好像长高了点儿,怎么还是这么瘦啊!”她心里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可最担心的还是他的病,“这几年身体怎么样?一直吃药?” 叶海桐哭得直流鼻涕水,拿纸擦了半天,鼻子底下都蹭红了。 “四年前做了手术,妈,我身体比以前好可多了!很健康!” “做手术了?”迟婉宁惊讶。 当初叶海桐那么害怕做手术,劝了那么多回还是不愿意上手术台,自打孩子离开家,她跟叶成丰最担心的就是叶海桐的身体。 “健康就好,健康妈妈就放心了!” “那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平安!”叶成丰憋不住了,“让人送张银行卡来,一跑就是六年,连个电话都没有。” 叶海桐刚止住的鼻涕水又开始流了。 “爸!” 他扑到父亲怀里,把眼泪和鼻涕全蹭在了老叶胸前的衣服上。 叶海桐搂着老叶舍不得撒手,直到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谢承泽的电话,猜测大概是被救下的那个Omega母亲说了什么,急匆匆出去接电话了。 这下夫妇俩才想起躺在病床上的迟冽。 迟冽把受伤的经过跟父母讲了讲,为了让老两口放心,反复强调没伤到要害,累得嗓子快要冒烟。 迟婉宁在水杯里放了根吸管递到儿子嘴边,犹豫着问:“你跟海桐……怎么碰到的啊?” 迟冽不敢喝太大口,一点点润着口腔,回答道:“之前他来医院的时候偶然遇上的,挺长时间了。” “那你不跟家里说一声!” 迟冽一句两句跟迟婉宁解释不清,只能喝着水含糊道:“本来想过段时间直接带他回家的……” 叶海桐急匆匆地回来,迟婉宁见他脸色不太好,连忙问:“海桐啊,怎么啦?” “妈,爸,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他怕迟婉宁担心,拉着她的手说,“妈,你们先在这儿陪陪迟冽,等我那边结束就回来带您和爸回家休息。” 迟冽问:“那边有进展了?” 叶海桐点点头,走到床边握着他的手:“不知道中午能不能结束,我跟久叔说了爸妈在这儿,让他午饭多送些过来,你们吃,不用等我。” 叶成丰听到熟人的名字:“你说的是方久?” 叶海桐点点头,跟父亲解释着:“是他,我也是到谢家遇到久叔才知道他是谢家的人。” 叶成丰十分意外,可又回想起方久在大院那几年对叶海桐的照顾,便觉得一切合理了起来。 “那你自己小心。”迟冽握着他的手,拇指在他掌心里又蹭了两下。 叶海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叶成丰和迟婉宁,突然松开两人拉着的手,俯下身去,抱着迟冽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我走了!” 说完,抓起衣服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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