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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空荡的街道上偶尔有车经过，路旁树影下只有一道清晰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反复回响。 “是真的！如果我瞎扯，就让我活不过十八岁！” 迟冽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辆摩托车从两人身边飞驰而过，刺耳的轰鸣声在两人身旁炸开，随即追在车后扬长而去，只留下刺耳的音波，渐渐拉成一条粗糙模糊的细线。 “叶海桐，我给你五秒钟，把你最后那句话收回去，不然再来车我就直接把你扔到马路中间去，你爱死不死！” 迟冽的话像是带着刺的冰，落在耳朵里又冷又疼。 叶海桐知道迟冽一直都讨厌自己话多，以为他又在以为自己满嘴跑火车，急得从背上跳了下来。 “你干什么！”迟冽怕他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死死抓紧他的胳膊。 路灯下，叶海桐那双小鹿一样的圆眼睛里映着头顶明亮的灯光，像两颗细腻圆润的金眼黑曜石，灵动、闪亮，熠熠发光。 “我猜老叶肯定没告诉你，”叶海桐手臂被捏得生疼，顿了一下语气继续，“其实他不是我亲爸。” 作者有话说： 小叶：嘶，明天胳膊肯定要青了……（偷偷白了迟冽一眼。）
第5章 学校 中考结束后，叶海桐没去参加班里同学组织的各种聚餐，在家闷头睡了三天。 迟婉宁不放心他自己在家，索性请了假在家，时不时去看孩子一眼，心里才算踏实。 一直以来，迟婉宁对叶海桐的身体状况都很敏感，叶成丰也说她有些草木皆兵，不过老叶理解，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从前叶海桐小的时候，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紧张得要命，日子久了，这才慢慢习惯。 相比起来，迟冽倒是淡定不少，但也明显对叶海桐关心多了些，不仅老叶，就连迟婉宁都有些意外，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并不像叶海桐这样亲亲热热的性子，平时话也少。 所以，迟婉宁看到迟冽坐在床边，特别有耐心地拍醒叶海桐叫他吃饭的时候，这才恍然，从前那个孤僻冷硬满身带刺的孩子已经长大，是个真正会照顾家人的Alpha了。 不过，只有叶海桐知道，这多出来的关心并不是这几天才有的。 自从那晚被迟冽背回家，叶海桐就发现，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隐约开始有了些变化。 迟冽跟他说话时，不再只是回答简单的“嗯”或者“哦”；早上会趁着一起在水龙头旁刷牙的时候，问他昨晚有没有再失眠；放学回来碰到他跟大黄玩的时候，会过来撸两把大黄的脑袋再回家。 好像都是很小的事情，可叶海桐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以至于兴奋到晚上一闭上眼睛，叶海桐就觉得自己还趴在迟冽的背上，脸颊贴着汗湿滚烫的皮肤。 然后缩在被子里捂着心口失眠到深夜。 每天如此。 今天查成绩，难得老叶准时下班，还没等叶海桐登录查询系统，班主任就打了电话过来。 叶海桐发挥很稳定，总成绩校内第三，全市第五，学习方面老叶和迟婉宁从没给过孩子压力，但父母都是一样的，看到自家孩子那么优秀的成绩，还是开心得不行，在电话里跟班主任老师连连道谢。 迟冽的成绩一直在班里的中下游，每次家长会迟婉宁能不被点名就是万事大吉了，这还是头一次接到老师的“喜报”，满心感慨地抱了抱小儿子，当即拍板一家人要出去大吃一顿，庆祝叶海桐取得好成绩。 叶海桐馋重庆火锅馋了好久，强烈建议大家去南岗区那家很火的重庆火锅店，老叶见他那个一脸期待的小模样，大发慈悲地点了头。 桌子中央的鸳鸯汤锅热气蒸腾，叶成丰虽然给叶海桐解了禁，但考虑到这个馋嘴精，还是没有选重油重辣的牛油锅底，而是选了口味相对清淡的番茄和牛肝菌汤底。 没能吃到辣锅虽然遗憾，但看到满桌子的肉、鸭肠、百叶还有手打牛肉丸之类的，叶海桐心里的那点遗憾也就抛诸脑后了。 开心归开心，但择校问题两个家长一直没问过叶海桐的想法，今天班主任在电话里也提醒了他们，要留意鼎新中学的校园官网，往年的惯例都是出成绩后一个周开放招生考试报名入口，虽然市排名前五十的学生是有免试入学资格的，但仍需要去报名入口提交资料。 “海桐，学校的话就去鼎新中学怎么样？你们班主任也是这个意思，”迟婉宁转头问丈夫，“我记得鼎新是可以办走读的，是不是需要提前申请？” 叶海桐正咬着刚出锅的小酥肉，烫得龇牙咧嘴，嘴里一直唔唔想要说话。 叶成丰点头：“肯定去鼎新，那可是咱们市最好的高中，每年招生考试学生都挤破头想考进去，海桐的成绩直接免试就能进，这个机会肯定得抓住。走读申请我去问过，填了申请表提交病历就行，不麻烦。” “那就行，走读办下来其他就好说了，等报名开了直接提交资料，就等着入学就行了。” 叶海桐喝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椰汁，嘴巴里滚烫的口感才消了下去。 他舔了舔嘴唇，说：“我想去一中。” “不去鼎新？”老叶眉头皱了起来。 “不想去，”叶海桐吹了吹剩下的半块小酥肉，啊呜一口咬进嘴里，“我听说鼎新的学生天天五点就起床背单词，吃饭的时候还揣着公式小本子，做卷子做到半夜，太卷了，而且学费还那么贵，干嘛要花钱找罪受！” 叶成丰瞪他一眼：“这不是不让你住校吗，别人卷别人的，你回家该睡觉睡觉，别的不用你管。” “那可不行！”叶海桐反驳，“我最见不得我的同学们个顶个比我努力，再说了，全市的尖子生百分之八十都在那儿，竞争多激烈啊，天天在那种高压的环境里学习，就算我精神上受得了可我身体受不了啊！” 迟婉宁原本跟丈夫是一个想法，鼎新中学虽然是私立学校，但升学率年年都在创新高，当初要不是迟冽成绩不行，她也想让孩子去鼎新上学。 可叶海桐说的话，她之前确实没考虑到，说到底，成绩什么都是次要的，孩子的健康才是首位。 她拍了拍老叶的手臂，让他别急，又问道：“海桐，你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是吗？” 叶海桐放下手里的椰汁，特别认真地说：“嗯，我想好了，妈。” “好，”迟婉宁点点头，“你的学习一直没让我跟你爸操过心，不过高中课程要比小学初中的课程压力大，鼎新各方面都是咱们市里拔尖的，师资好，离家也近，学习压力在哪儿都有，一中的压力也不见得就小，是不是，迟冽？” 迟冽捏着筷子，盯着自己那杯被叶海桐喝了一半的椰汁，胸口像是有只猫踩在火盆上被烫得疯挠。 “迟冽？”迟婉宁又叫了他一声。 他连忙回神，很母亲对上目光：“我没什么参考性，不过我们班前几名竞争倒是挺激烈的。” “呐，我哥也说了是前几名，鼎新可是整个班都在竞争，太吓人了！”叶海桐放下筷子，两只手搭着桌沿，特别乖巧，“妈，我知道你跟爸都是为了我着想，可我觉得一中也不错啊，我哥也在一中，等我去了，我俩还能一块儿上下学呢！” 叶成丰看出叶海桐已经铁了心不去鼎新，这如果放在别人家，孩子跟父母说自己不上鼎新上一中，估计家里能翻了天。 不过在叶家，这也算不上能翻天的大事，但叶成丰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气的。 他问：“怎么跟迟冽一块儿？你连自行车都不会骑，你哥在前边骑车你跟在后面撵？” 叶海桐不情愿了，咬了一半的红糖糍粑放在盘子里，筷子一撂：“不会骑车怎么啦？我哥会啊，他骑车带我上下学！” 说着，抬胳膊肘捣着身边的迟冽，让他赶紧表个态，不能在老叶面前落了下风。 迟冽没吱声，叶成丰倒是先急了：“迟冽车子没后座，怎么带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给你哥找事！” “没后座加一个不就行了，我记着咱们院程爷爷就会安，不用你去卖面子，明天我自己推着车找他去！” 叶海桐鼻孔都快朝上天了，对面坐着的叶成丰和迟婉宁互相看了一眼，面色有点说不上来的尴尬。 迟冽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你见过谁山地车加后座了？” 作者有话说： 嗷哟，椰汁都让人家喝了，山地车安个后座怎么了？
第6章 任性 关于俩孩子一起上下学的事，谁也没再提，可叶海桐心里一直惦记着，毕竟是他提出来的要跟迟冽一块儿，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眼下首要任务，得先把当事人搞定。 于是，每天快到了迟冽放学回家的点，叶海桐就搂着大黄，蹲在家属院大门回家的那段必经之路上等他放学。 迟冽刚一拐进家属院大门，远远就看到叶海桐和大黄一齐回头，盯着他屁股底下那辆山地车使劲。 大黄为什么盯他不清楚，可叶海桐为什么盯他，那真是司马昭之心了，就连车轱辘上的气门芯都看得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只见迟冽骑着他那辆擦得锃光瓦亮的高级灰配炫光银的酷帅山地车，“嗖”地一下就从一人一狗面前飞驰而过，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拐进了巷子。 大黄冲着消失的背影失落地呜呜了两声，叶海桐叹了口气，摸着狗脑袋安慰着：“Alpha就这样，隔一段时间都有几天脾气大的时候，以后不理他了！” “汪汪！” “就是，等以后他想摸咱们也不给摸了！臭Alpha自个儿躲被窝偷着哭去吧！” 一进七月份，天气都真正热了起来，整个宁市像火上烤的蒸笼，阳光毒辣，就连藏在榕树叶片下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 学生们开始正式放暑假，迟冽一群学生提前建了微信群，把班里几个按时写作业的好学生一起拉进来，确定好暑假作业的着落，便开始有事没事约着一起出去打篮球了。 他跟叶海桐这种不冷不淡的状态，已经快大半个月了，昨天晚饭时叶成丰又问起叶海桐学校的事，那天从火锅店回来之后，迟婉宁又去给叶海桐做过一次思想工作，但看母亲的脸色，应该是无功而返，鼎新报名的时间马上就截止了，估计夫妻俩没死心，这才又让老叶出马。 叶海桐依旧坚持要去一中，还说什么，跟同学约好了要一块儿学骑自行车，不用担心给迟冽找麻烦。 老叶虽然没再说什么，但神色多少还是能看出些失落，饭比平时都少吃了半碗，上大门外抽烟去了。 毕竟是市重点，说不去就不去了，这搁哪个家长也够失眠个把月的了。 学习方面，迟冽一直觉得叶海桐的小脑袋瓜是真的灵光，之前有一回，叶海桐闲得没事翻他数学课本，找了张草稿纸写写画画大半天，直接帮他把课本里夹着的还没改的数学卷子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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