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曦无所谓地敲字回复。 【池曦】:上次他问我知道你和沈修沅重新走到一起后,需不需要采取什么手段让你们分开。我当时忙着谈合作,随便敷衍了两句。 池愿又是一个问号。 放眼古今中外,敢这么直来直去跟池曦说话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咬牙压制住从副驾驶爬到后座把池愿手机砸了的冲动,池曦继续打字。 【池曦】:我告诉他,沈修沅拖着我,我分不开身,过段时间再说。 池愿懂了。 这是秦大情圣生怕自己的妻子受了委屈,上赶着帮池曦处理他们这两座堵在人心口的大山呢。 一如既往的手段,一如既往的下作。 玛莎拉蒂没上高速,池愿降下一半的车窗,清冷的风吹在脸上,反胃的感觉逐渐被压下。 手机震动两下,收到了新的消息,池愿点开,看见池曦发来的一句话。 【池曦】:看在我告诉了你真相,也即将彻底消失在你和沈修沅生活中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不算过分吧。 思索两秒,池愿没有直接拒绝,再次回了一个问号。 砸不到池愿的手机,池曦看见那个熟悉的问号的时候,火气噌噌噌上头,啪一下把手机砸了。 女司机见怪不怪地劝:“您消消气。” 让手机独自躺了三分钟,池曦才脸色不好地把它捡起来,用纸擦擦屏幕上的灰,继续打字。 只是这次明显心情差了许多,屏幕被她点得咔咔响。 【池曦】:我会和秦以桁离婚,离婚前,我会处理好一切,但难免疏漏。秦家不足为惧,你和沈修沅随便一个人就能对付,我不希望再见到他。 池愿啧了一声,“烂摊子啊。” 不过,他接下了。 就算池曦不要求,他也不会让秦以桁好过。 他被抛下被欺骗的时候气得恨不得随便找一群混混打上个三天三天,他都没有动沈修沅一根头发丝。 秦以桁算什么东西?也配害得沈修沅进警局。 转动着手腕上带着的佛珠,池愿的神情越来越冷。 池愿很久没有打过架了,高中那套“校霸”的作风早已在遇见沈修沅后就被收起来丢到角落堆灰。 但池愿不介意为秦以桁重操旧业。 哪怕沈修沅只是破了个皮,他也会找机会让秦以桁十倍百倍奉还。 指腹不经意擦过腕间疤痕,池愿短暂地闭了下眼睛。 他想,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210章 我想你幸福 在见到池曦前,秦以桁坚持不和解。 两边都得罪不起,小警察跟这边说完车轱辘话,又费心费力劝说另一边。 夜幕降临,晚饭是在警察局吃的。 怕懈怠了两尊大佛,食堂阿姨打菜时都没手抖。 无奈两位金枝玉叶的大少爷还是看不上普通老百姓的饭菜,谁也没动筷子。 秦以桁不吃重油重盐的食物,只看了一眼端上来的菜,就冷着脸抱臂打坐。 沈修沅纯粹是没心情,他准备去海城找池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话和池愿说清楚,刚到机场就碰上了秦以桁。 交谈不到十分钟,沈修沅直接动了手。 秦以桁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会儿,就有路过的好心群众报警。 手机被警察以例行公事的说法收走,沈修沅只能一遍遍撩起袖子看腕表,或者抬头看在大厅挂着的风一吹就能掉下来的老时钟,他清晰知道时间正在飞速流逝,而池愿已经生了很久的气。 除了烦躁,沈修沅什么也做不了。 门口传来高跟鞋踩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沈修沅半阖眼皮,并不抬头。 女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很熟悉。 “你好,找一下秦以桁。” 沈修沅依旧没有分出去一个眼神,倒是秦以桁瞬间从小小矮矮的椅子上蹦起来,像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叫了一声“老婆”。 池曦不冷不热的应了,却不挪动半步,视线右移,停在沈修沅身上。 有大半年没能亲眼见到池曦,秦以桁舔了下唇,猴急写在脸上。 池曦恍若未觉。 玻璃大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池愿臂弯挂着一件大衣,手上提了个塑料袋,路过池曦时,停了片刻,好心道:“为了你的心理健康着想,待会儿,你最好不要乱看。” “……”池曦收回视线,咳了一声,不自在地提醒,“大庭广众,注意影响。” “注意五年了。”池愿说。 沈修沅将头埋得很低,池愿看不清他的脸,他走到沈修沅面前,影子罩住沈修沅。 许多年前,他因为心情不好,跑到小区喂流浪猫,沈修沅安静站在他背后,不知站了多久,等到影子落在他的位置,沈修沅温和地弯起眼睛,问他,回家吗? 真的过去了好久好久。 眼眶忽然酸涩,池愿眨了眨眼睛,将手放在沈修沅头顶,学着沈修沅揉他脑袋的方式,随意揉了两下,叫他:“哥。” 沈修沅抬头的动作一顿。 池愿的气息骤然逼近,带着深秋的冷气,闯入他的怀中。 池愿半蹲着,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膀,轻声说:“我来接你回家。” 池曦有池愿提醒,得趣地没往那边看。秦以桁没人提醒,看得脸直接黑掉了。 趁着秦以桁出神,池曦默不作声躲开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对旁边被gay的大胆成功吓得嘴巴张成个O型的小警察说:“是不是需要办手续?麻烦带我去一下。” “小曦。”秦以桁连忙回过神,迅速拉住池曦的手腕,着急问:“你有没有不舒服?” 他看见池曦皱起眉,手腕下的胳膊变得紧绷,像一只炸了毛进入战斗状态的猫。 眼底闪过狠辣,秦以桁顺手揽住池曦的腰,轻哄:“不用怕,老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见池愿前没吃防止反胃的药,路上也没来得及,被秦以桁一碰,池曦浑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推开他。 还不是时候。 握紧拳头,池曦不断告诉自己,秦以桁还有价值,不宜立刻撕破脸。 药就在包里,池曦咬住舌尖,压下反胃的冲动,按住秦以桁的手,安抚拍拍,“秦哥,我想去洗手间。” 秦以桁立马被转移了注意,牵着池曦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关心道:“赶过来是不是很累?给你添麻烦了,老婆。晚上回去帮你揉揉腰好不好?” 池曦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另一边,池愿办好了手续,把臂弯挂着的大衣披在沈修沅肩上,带沈修沅离开警察局。 一路上,两人的手都牵得紧紧的。 坐进车后座,池愿松开手,掰着沈修沅的手掌睁大眼睛仔细检查,“伤哪儿了?” “没伤。” 沈修沅捏住池愿的手指,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出口:“怎么和池曦一起来的?” “谈了场交易。”池愿看着沈修沅低垂的睫毛,说:“沈修沅,我都知道了。” 提及此,池愿的嗓音冷了几分,唇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调侃道:“我之前倒是没看出来,沈总居然那么善于玩弄人心。” “池曦和我,都被沈总玩得团团转。” 果然,沈修沅立马就慌了,尽管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在安静的夜里,池愿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在心里骂了一句,池愿主动凑近,抱住沈修沅,低低抱怨:“如果不是你的心脏有问题,我真的会生很久的气。” 回抱住他,手臂紧紧绕住池愿的腰,掌心贴在池愿腰窝,沈修沅说:“现在也可以。” “我看着像是非不分的吗?”池愿的声音带了些笑,他伸手,揪住沈修沅后脑勺的一撮头发,说:“沈修沅,整场计划中,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获利的人。为什么呢?” 以为会得到长篇大论的道理,以为沈修沅又会四两拨千斤地哄骗他,假装有获利。 但没有。 沈修沅沉默了很久很久,池愿才听见他沙哑的声音。 沈修沅说:“我不知道。” 他曾经以为他获利了。他的离开可以换池愿此后无虞,而他也会在暗处守着池愿,保证池愿一切顺利,前路坦荡,左右都不会让池愿受制于人。 可秦以桁说的一切,把他自以为是的窃喜悉数钉进了泥潭里。 “我想你幸福。” 沈修沅的声音很低,他把池愿抱得很紧,直到鼻翼间都是池愿的味道。 池愿揉揉他的脑袋,说:“我知道。”
第211章 原来有一盏灯,会永远为他而留 沈修沅摇摇头,嗓音颤抖,低低呢喃:“可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没有搞砸。” “没有搞砸。”池愿说。 “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池愿捧住沈修沅的脸颊,柔软的唇贴上去,肯定地告诉沈修沅:“我的一切幸福,都和你有关。” 遇见沈修沅之前,他不知道,原来打架后能得到的不是冷眼和责备,是义无反顾的包容和维护,是可以说清一切,理清因果,让正义得以声张,罪恶能够泯灭。 他不知道原来每晚回家都可以吃到温热的饭菜,是一日三餐都有人特意操心,是可以闹脾气闹别扭,因为总会有人愿意哄你,总有人比你自己更看重你。 他不知道原来生日礼物可以是可供落脚的家,是排除一切不可能也要带他去看的那片极光。 他不知道,原来有一盏灯,会永远为他而留。 沈修沅,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池愿的声音那么虔诚,如春风沐雨,足以洗清一切的不甘和忏悔。 总是沈修沅尝到池愿眼泪的味道,这次,换成了池愿。 温热的泪停在唇边,他吻去沈修沅的泪,也舔舐他的伤痕。 池愿想告诉沈修沅,不要愧疚,不要自责。能够遇见,他便已经足够幸运。 既然没有人松开过手,那他也可以当做,他们没有分开过。他们只是奔向对方时花费了太多时间,可他们终将抵达终点。 其实松开过也没关系,沈修沅在池愿这里,永远可以得到最大的宽恕。 池愿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他得到的爱寥寥无几,却在独自摸索中,学着用爱包容万物。 被划进地盘的人很少,万物以稀为贵,池愿会对这些珍贵的人很好很好。 这是他和池曦最大的差别。 池曦活着只为自己,池愿能够继续睁眼看世界,是为了放不下的人,丢不开的牵挂。 沈修沅作为最坚固的锚点,紧紧扣住了池愿和世界的联系。 车内没开灯,窗外暗黄的路灯照不亮昏暗的后座,也驱不走浓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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