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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早该是个死人了。 死后他会去到那个世界吗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了,上一次是在跳楼机上,这一次是萌生跳楼的想法。 那个时候他不想死,现在也不想。他母亲才刚回来,他有个那么可爱的男朋友,还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他不能有这种想法。 虞星河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进了厕所,飞快地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已清醒些。 洗完脸,抹去脸上的水珠后,虞星河抬起头,看见了镜中的自已,眼睛真的好红啊。 他今天哭了好多遍,从一开始因惊喜而哭,到现在的因自责而哭,应该算是自责吧。 他有哪个月是不哭的吗除掉看小说和电影的时候哭,能排除掉几个月,但也就几个月了。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母亲醒了,他的念想实现了,那就再多一个念想吧。 现在厕所没人,虞星河对着镜子缓缓开口:“下个月不要再哭了,能做到的吧。” “虞星河,笑一个吧。”他努力地摆出微笑,“这样,你就能回去见他们了。”
第100章 你在害怕什么 虞星河带着努力维持的笑,回了病房。 “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辛涵提醒过虞成晖不要说话,他也没说。而辛涵想到了凌秋刚刚的话,她好好地观察了一下虞星河现在的状态。 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他在笑,却并不开心。 病房里谁都没有说话,虞星河突然就慌了,他们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他的右手有些抖,他将发抖的手背到身后。 说句话,别再看我了好不好。 “一会我去办理出院。”辛涵也不管会不会吓到医生了,此刻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我们马上就回家,好吗” 虞星河懵了一瞬,回应也是本能:“好。” 很快,辛涵在众医生的惶恐中办理好了出院。 直到坐上他爸爸的车,虞星河才反应过来。虞成晖先把凌秋送回家,拿上虞星河留在那的一些东西,再回自已家。 “今天就先在自已家吃饭,明天买些礼品去凌秋家拜访一下,毕竟他们照顾了星星那么久。” “好的涵涵。” 辛涵看着发呆的虞星河,想让他打起些精神:“明天我们就要去见凌秋的父母了,你们的关系就更确定了。” “嗯。”虞星河依然笑得很勉强。 虞成晖把辛涵和虞星河送到楼下,然后按照辛涵的指示去买菜了。 辛涵带着虞星河回了家,两人都坐到了沙发上。 “在想什么。” 妈妈的语气很温柔,可虞星河却被吓到了,他的喉结艰难滚动,良久才缓缓吐出四个字:“没想什么。” 说完这四个字,虞星河甚至都不敢和母亲对视。 可是他的所有逃避、所有谎言都能被他母亲一眼看穿。看出来了也不要说好吗就让他撒这个谎吧。 “别紧张,想到什么了,告诉妈妈好吗” 我没想,我没想,我什么也没想。 “真的没什么。”虞星河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但很快又慢了下去,声音也小了不少,仿佛是说给自已听的,“没什么...” “真...” 虞星河直接打断了妈妈的话,似是哀求:“别问我了好吗” 辛涵皱了皱眉,虞星河以前从不会对她隐瞒,这次的问题应该很严重:“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你知道吗” 虞星河不自觉地低下头,他的不对劲真的很明显吗 “你的手在医院里就在抖,现在也没停下来。” 虞星河这才感觉到自已手抖地厉害,他想让自已的手别抖了,可是他控制不了。 他怎么连这个都控制不了了,他什么也忍不住... 很快虞星河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你在害怕什么,说出来好吗” 虞星河还在努力维持微笑:“妈妈,本来去那个世界的应该是我,您是替我去的,对吗” 辛涵没想到虞星河会问她这个,她很想告诉他没有这回事,别乱想。可是他猜对了,当初就是辛澜做了些手脚才让原本被选中的虞星河变成了她。 “当然不是。” 就是这几秒钟的犹豫,虞星河知道答案了。 “妈妈,我都说过不要问了,现在我彻底知道答案了。”虞星河的声音有些抖,他还是不敢看自已的母亲。 他瞎想过很多事,可是这次他猜对了,偏偏是这一次,他好希望妈妈在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告诉他别瞎想,可是妈妈明显犹豫了。 他早该是个死人了,他妈妈让他活下来了,可他却把生活过得一团糟。哪怕他母亲告诉他他很优秀,可是他哪里优秀了,他连最基本的情绪控制都不会。浑浑噩噩了两年,好不容易这半年过得像个人了,但他还是只会让别人担心。 虞星河现在根本不敢面对母亲,这样的他怎么有脸看她。 虞星河很快逃去了房间,他关上门再靠着门蹲下。他现在抖的不只是手了,他整个人都在抖。 没一会他听到了自已的抽泣声。 怎么又哭了 他深呼吸想让自已别哭,可是努力没有用啊。他越努力不哭,哭声反而越明显,直到彻底失控。 辛涵一直在门外,她敲了很多次门,也说了很多。 “妈妈这不是回来了吗一切都结束了。” 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选中了他,又偏偏有人能代替他,他的运气就没怎么好过,现在发现已经影响到自已的家人了。 还真是害人又害已。 “妈妈在那很轻松,我有个很厉害的弟弟,我从头到尾都没吃过什么苦。” 舅舅是不是看他可怜才那么努力地帮母亲,原来他折磨自已的用途在这啊。他永远需要别人帮,永远长不大。 “开门好吗你什么错都没有。” 他怎么会没有错他整个人就是个错误。 这时候虞成晖回来了,他放好东西后就去找辛涵。 发现辛涵一脸焦急地站在虞星河的房门口。 “涵涵,怎么了” “儿子在里面抵着门。” 虞成晖很快过去,自然也听到了虞星河的抽泣声:“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说没事了吗” “他不想让我们担心,故意这么说的。怪我,问了不该问的,也怪我不够强,不能时刻参与进他的生活。”辛涵说到这,竟带了丝哽咽,“我一直都不合格。” 虞成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辛涵,他印象中的她永远在笑,永远乐观。可现在的辛涵眼眶泛红,说着消极的话,他怎么能不急。 “涵涵,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在你离开的这两年多里,我没能好好照顾儿子,一直忽视他。” “涵涵,你别哭。” 虞星河听到这句话就开了门,他即便哭到不能自已也还是先道歉:“对不起妈妈,我...我让你您担心了,我不关着自已了,您不要哭,好不好” 辛涵一句话不说,直接抱住了虞星河。像是两个失意之人在互相取暖。 很快虞成晖也抱住了面前的两个人,做了十多年的家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抱在一起。
第101章 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三个人抱了很久,似乎是在弥补这两年的空白。 虞成晖听着二人的抽泣声心里像被针扎过一样:“别哭了。” 虞星河根本控制不了自已的哭腔,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去安慰他的母亲:“妈妈,不要哭,我没事的。” 辛涵也是一样的想法:“星星也不要哭,好不好” “好。”虞星河似乎是想证明自已,他很努力地在平复心情。 等终于能正常开口了,他又努力地笑着:“妈妈,我不哭了。” 辛涵的情绪也慢慢稳定。 暂时没事了,但辛涵还是有些怕,她怕虞星河做傻事:“你答应妈妈,不要做傻事。” 虞星河很快答应:“我不做傻事。” 他这条命是她给的,他不可能不珍惜。 他现在有两个念想。 好好活着。 下个月别哭。 快到晚饭时间了,三个人都去了厨房,一起准备了一顿晚饭。 这个地方,可算有点家的味道了。 吃完晚饭,虞星河回房间写作业,辛涵和虞成晖在收拾房间。 没一会虞星河的手机响了,是凌秋打来的语音通话,他很快接通。 “还好吗” 很简单的问题,虞星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太好。 他说出口的也是自然反应:“没事了。” “没事就好,明天见,男朋友。” “嗯。” 今天的消耗有些大,虞星河睡得很早,他以为会像之前一样一夜无梦,可是他做噩梦了。 梦里,他看见一个和脸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和他看过的一些无限流小说描述的差不多。 “他”需要打怪,做任务,直到通关。 可是怪物好可怕,才一个照面“他”就吓得腿软,直接跌坐在地上,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流。“他”有队友,可是“他”被队友嫌弃了。 “刚进副本就哭 ,肯定活不了多久。” “也就这张脸能看了,可惜在这个地方脸是最没有用的。” “别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们走。” “他”哭到不能自已:“为什么都嫌弃我啊。” “他”的哭声很快引来了怪物,它们向“他”扑来。 虞星河在“他”死后醒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打开台灯。 刚刚的噩梦让他心跳加快,呼吸不稳,他能听见自已的喘息声。 虞星河睡觉不喜欢拉窗帘,此刻某块墙壁上忽明忽暗,明明是外面有车驶过,可他却带入了刚刚的梦。 房间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他坐在床上不停地发抖。他怎么和“他”一样了,他以前胆子也没小成这样吧 梦里见到的“他”是个废物,现实中的他也是。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真的。 可他又开始瞎想了。 如果他去到那个世界,是不是这样的结局呢 开局被吓哭,让队友嫌弃,最后毫无价值地死去,是个彻彻底底的炮灰。 就像现在的他,被一个毫无道理的梦给吓哭了。妈妈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不会做梦,可是她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做噩梦了,他怎么方方面面都要依靠她呀。 他听到自已的抽泣声后,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是3月1号,凌晨2点。 这才只是3月的第一天,他怎么又哭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 不哭的念想这么快就破灭了。 他呆坐在床上,眼泪肆无忌惮地落着,他不想擦,反正擦了还是会流,不过是白用功。 10分钟后,他起身去上了个厕所。洗手的时候,他抬头就能看到满脸泪痕的自已,一点也不好看。 回来后他继续呆坐在床上,直到天蒙蒙亮,他才重新躺下。 再醒过来,便是听到了敲门声和母亲的声音。 “起床了没” 一会要去凌秋家,他可不能赖床:“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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