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最近所有的不顺,都源自于碰到了这么个灾星。 黎一玻本想提醒季白绪,主要还是他自己当初不想参加节目组才搞出来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季白绪向来胆小怕事,很少主动招惹别人,一般都是默默憋着生气。 估计也不会怎么样。 反正寒时霖也不会知道自己多了一个仇人。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了学校大礼堂。 上次闹剧后休息了几天,又重振旗鼓的开始重新直播,只是这次吸取了教训,把新的开学典礼安排在学校大礼堂,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坐着,旁边就是班主任和辅导员盯着,保证掀不起任何浪花。 大家没有上一次的新奇感,情绪都不高。 也许是怕太久学生又出事,这次开学典礼流程走得又快又急,领导们也没有长篇大论了,季白绪感觉自己的早餐都没有消化完,就已经到了结尾。 在结束的时候,校长宣布,学校接下来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考试,每个年级的前十名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奖励,尤其第一名,奖励十万。 “十万”对于这群学生们简直是天文数字,底下响起乱糟糟的讨论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期望,好像在想象自己要是拿到了这么多钱,应该怎么花。 “每个月十万!”季白绪抓着黎一玻的胳膊,“我,我家的了,季佰思每次考试都能拿第一!我家有钱了!” “你冷静。”黎一玻无奈,“你哥只是在我们枯石二中一直拿第一而已。现在这里可是集合了所有高中的精英,尤其寒时霖,他在枯石一中也是常年第一,出了名的学神,他和你哥一直是最强力的竞争对手。” 季白绪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觉得“寒时霖”这个名字耳熟了。 之前的梦里,也是他经常在拿第一,拿了不少节目组的奖金。 一般第一名,也会有更多的网友们进行打赏和资助。 数不清的钱。 “那不行,每个月的第一名必须得是我家的。” 季白绪握紧拳头。
第5章 开学典礼完之后,学生们就要回到教室上课了。 季白绪在路上没有堵到季佰思,就跑到高三(A)班,贼眉鼠眼瞄了一番,对最前排中间的季佰思招了招手。 班级排名是按所有人进入节目前的考试来排的,A班本身就是成绩最好的班级,估计被奖励刺激到了,整个教室的人都是一坐下就摊开书本开始学习,季白绪废了好大功夫,才吸引季佰思的注意。 季佰思看到季白绪,眯了一下眼睛,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从兜里掏出早上那个鸡蛋,递给了季白绪。 “我不饿,给你吃的。”季白绪下意识说。 季佰思愣了一下,把鸡蛋又放进口袋,怔怔望着季白绪。 季白绪有时候怀疑自己哥哥可能是个间歇性哑巴,沉默五天才能攥一句话的那种。 “你要好好学习啊,拿第一。”季白绪很久没有主动跟自家哥说话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干巴巴道,“一个月十万呢。我,我给你加油打气。” 季佰思眼神逐渐恢复冷漠,转身掉头回教室了,任凭季白绪怎么呼喊都没回头。 “我让他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他好吗?他给我摆什么脸色。” 季白绪回到高二(D)班,坐在黎一玻旁吐槽。 教室已经坐满了人,黎一玻去跟班主任申请了一下,他俩在教室偏后的位置坐同桌。 “不知好歹。”季白绪总结道。 “这种东西也勉强不来的,你哥又不是不努力的人,放心好了。”黎一玻转头四处看了下教室摄像头们的位置,小声安抚道。 “那不一样。”季白绪着急,“他得更加努力才行。” 不然根本考不过那个家伙。 “可你哥不搭理你,你也没办法啊。”黎一玻的手机壳背面是一整块镜子,他照着镜子小心打理自己的假发,“总不能让寒时霖拱手把第一让给你们家吧?” “他怎么可能……”季白绪的眼神慢慢亮了起来,“是哦……他让给我们家不就行了。” 见季白绪真的在认真思考了,黎一玻震惊脸道:“你跟他都不认识啊?你要去找他?可你不是刚跟他发生过冲突吗?” “对啊,所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季白绪觉得自己聪明坏了。 面对黎一玻的迷茫神色,季白绪思量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太好,不适合告诉别人。 于是给了黎一玻一个神秘的微笑。 黎一玻倒也不是非得知道,就随他去了。 一天的课很快就过去了,给D班上课的老师一半是本地刷选后的优秀教师,一半是外地节目组请来的教师,比之前学校随便分配的老师都要厉害。 就算是季白绪这种上课很容易分神的人,也被老师们声情并茂的讲授深深吸引住了。 知识好像“呲溜”一下,就进脑子里了。 黎一玻上完课后晃了晃脑袋,好像在确认知识是不是牢牢黏在里面了,有点不确定的说:“我感觉这么上课下去,我考第一也不是什么难事。” 季白绪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黎一玻的话又让他警惕了起来。 成绩越好,进步空间就越小,有了更好的老师,后面的人追赶得速度更快,身边的人也会更努力。 季佰思的境地非常危险啊。 用脑过度就会容易饿,一放学大家就迫不及待往食堂跑,中午和下午的饭菜由节目组的赞助商提供,季白绪中午吃了三个大肘子,又用红烧肉拌了六大碗饭,晚饭又吃了十多张肉饼,一整天胃都是顶着的。 但是季白绪不后悔,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其实大多数学生都忍不住多吃了,只不过没有像季白绪一样往死里撑。 黎一玻有自己的单独直播间,下晚自习后需要回宿舍开直播间营业一下,季白绪让他直播完后跟自己说一声,他再回去。 晚自习后,教学楼依旧一片灯火通明,很多学生还在做卷子写习题,摄像机也尽职地记录着他们的面孔。 季白绪也多写了一套数学卷子,新的教学资料难度比他原先的资料高一些,季白绪只写出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留着慢慢在推算。 写完后,季白绪伸了个懒腰,看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十点下的晚自习,黎一玻那边竟然还没结束。 这时校园喇叭传来一个声音:“同学们,等下可能有暴雨,请尽早回寝。” 随着喇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教室的灯也逐渐被关掉。 直到教室其他人都走光,黎一玻给他发来了消息,季白绪也没有起身。 教室里的摄像机也一台台开始停止运行了,黎一玻教过季白绪怎么分辨摄像机的状态。 最后只剩下一台在夜间运行的。 季白绪放下笔,把书本收拾好放进抽屉,关掉灯走出教室。 他在昏暗的走廊里,拿了一个公共用的拖把,一直走到了高三(A)班。 整栋楼静悄悄的,教室里也没有人,季白绪用拖把盖住了摄像头,走到了前面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看好了,寒时霖就坐在这个位置。 “对不起了。” 季白绪双手合十,拜了拜。 接着蹲下,去拿抽屉里的书本。 他计划着,让寒时霖学不了的话,把他的课本和试卷还有参考资料都毁掉就好了。 太黑了,季白绪只能摸索着把手伸进去。 把里面的书本拿出来的时候,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季白绪把手拿出来,用手机打光,往里面一照。 抽屉里如同一个黑洞,哪怕给予它光亮,也入眼一片漆黑,像是能把所有物品都吞噬干净。 仔细一看,原本应该色彩鲜艳的书本们,此刻像一块块黑砖,似乎在墨水里泡过,黑乎乎的,湿漉漉的。 季白绪后知后觉看向自己,由于手在抽屉里摸索过,已经全沾染上了墨汁,慌乱中,甚至衣服上裤子上都是一块一块的黑色印记。 季白绪忙不迭往外跑,跑进厕所里,用水冲洗身上的痕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抽屉里没有墨水瓶,不可能是自己打翻的。 这么多墨汁,也不可能是水笔漏的。 跟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季白绪得出结论后,狂乱的心脏终于平复起来,不再如打鼓般跳动。 表面的墨水被冲掉后,留下了深一块浅一块的色块。 季白绪全身湿透的走出教学楼。 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夜深了,一个人影都没有。 反正也已经湿了,季白绪不在乎的往外走。 “会感冒的。”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季白绪猛地扭过头,四处张望。 这时,从靠门的角落地上爬起来一个人,走向季白绪。 季白绪吓得连忙后退。 “这就害怕了?” 眼前的人影渐渐露出脸,耳边的声音仿佛自带熟悉的嘲讽语气。 “寒时霖?”季白绪感觉自己的心又在疯狂打鼓,说不清是心虚,还是害怕,“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寒时霖脸上带着一抹笑容,浅浅的,感觉顷刻间就会消失。 他双手插着兜,望着天上的雨滴,没有回答季白绪的问题:“天气预报上显示还有十分钟就会转小雨。” 就这么简单的抬头,也显得洒脱不已。 季白绪没空欣赏这一份帅气,追问:“你一直在这里吗?还是从哪里过来的?” “怎么了?你干什么坏事了?怕我知道?”寒时霖打量他全身,“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刚从下水道爬出来,啧,脏兮兮的。” 季白绪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看到自己,还是没看到。 可无论如何,等明天寒时霖看到了抽屉里的状况,自己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怎么办? 季白绪开始在大门口绕圈。 “你是风车吗?转个不停。”寒时霖觉得一阵眼晕。 季白绪没心情搭理他的讽刺。 十分钟后,雨势果然开始变小。 寒时霖没打算管陀螺转的季白绪了,脱下外套罩在头上,准备跑回宿舍。 在跑的前一秒,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胳膊。 “跟我来。”季白绪感觉自己在发抖,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拉着寒时霖就往教室跑。 寒时霖不自主地也跟着奔跑起来,他比眼前的少年高一截,正好能看到他乖顺的头发,细细软软的,微微发黄着,在跑动中轻轻颤抖,隐隐透着丝丝的可爱。 静谧的走廊,跑动错乱的脚步声,深浅交杂的呼吸声,细碎滴答的雨落声,交融弹奏着一曲不成调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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